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长姐非姐,幺弟非弟 作者:酸奶蛋糕 文案 京城众人:听说边疆林家长女,文采斐然,其更是深的其母真传,一手琴弹得只应天上有,林家次子,更是玉树临风,武艺超群,打遍军中无敌手。 边疆百姓:呵呵…… 林家夫人的心肝是一颤一颤的…… 这是一个弟弟成了后宫一员,姐姐成了侍卫的苦逼故事。 接档文:《秦云》 秦一诩临终前拽住秦言,语重心长道:“阿言,从此以后,医庄跟秦云都交给你了,为师这一辈子,唯一愧对于心的就是当年捡了秦云这个妖孽,阿言,你记住,无论如何,千万别放她出去。否则师父愧对于世间啊!” 某天,倒了八辈子霉才才会遇到秦云的顾晋,捂着肚子,指着桌上五彩斑斓的药,表情痛苦道:“到底哪种颜色的……药丸……才是解药?” 秦云一脸愁苦的看着药丸:“我不记得了……” 顾晋:“……” “要不,你都试试?反正我每种□□至少一柱香才会死人,或许就让你吃中解药了呢?” 于是,男主卒,享年二十二。 厚颜无耻的半吊子大夫VS倒霉男主 欢迎收藏收藏 内容标签: 性别转换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女扮男装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妤沁 ┃ 配角: ┃ 其它: ================== ☆、三人成虎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秦一诩临终前拽住秦言,语重心长道:“阿言,从此以后,医庄跟秦云都交给你了,为师这一辈子,唯一愧对于心的就是当年捡了秦云这个妖孽,阿言,你记住,无论如何,千万别放她出去。否则师父愧对于世间啊!” 某天,倒了八辈子霉才才会遇到秦云的顾晋,捂着肚子,指着桌上五彩斑斓的药,表情痛苦道:“到底哪种颜色的……药丸……才是解药?” 秦云一脸愁苦的看着药丸:“我不记得了……” 顾晋:“……” “要不,你都试试?反正我每种□□至少一柱香才会死人,或许就让你吃中解药了呢?” 于是,男主卒,享年二十二。 厚颜无耻的半吊子大夫VS倒霉男主   陆家,算是京城中有名的世家大族,当年年过五十的陆老太师以一己之躯在重重暗杀中,护着新帝回京,从而奠定了陆家在京中不可撼动的地位。   而让陆家更为出名的是,陆老太师的幺女,陆明珠,名满京城的第一美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光那令状元郎都自愧不如的才情,就足以让媒人踏破了陆家的大门。   然而,这样一位惊才艳艳的绝代佳人,没有如众人预料般的嫁了哪个皇孙贵胄,更没携手任何一位风流名士,而是在某次将士回朝时,看中了一名小将……   为了这件事,已官拜太师的陆伯远被气的一病不起,直接断绝父女关系。   这一断,就断了十六年,两边都算有骨气的,十六年来还真一面都没见过,那边那位甚至都不随夫来趟京城,就这么在那边关小地长住着。   直到今年,元帝驾崩,华帝登基,陆老太师才命人书信一封,召唤那一家子回来,美名其曰,陆老夫人病重。   而在那一家子到京城的前一天,送菜的小贩还看到那位病重的陆老夫人,亲自来厨房检查食材……   在他们那一家子到的那一天,陆老夫人就如信中所说般病重了,卧床不起……不过,听说老太师也病了。   他,可能是被气病的。   因为那一家子明明是正午到的京城,却没去陆家,反而挑了个京城中最便宜的客栈,住下了,一住还住了两天,丝毫没有过去的打算……   其实,这真不怪他们。   当年名满京城的大才女,如今的不孝女,陆明珠正苦着一张脸。   她,快愁死了……   而她那个傻乎乎的相公,当年的小将,如今的车骑将军,此刻正吃着面条,吃的不亦乐乎。   一点不识她的愁滋味。   “你还吃!”陆明珠一把夺过那双筷子,美眸怒视,似是要喷火,当年外人传颂的贤良淑德连个影都没有……   林石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娇妻,又看了眼手中捧着的还没吃完的面,实在是想不通,他的面,到底是哪惹到他的夫人了?   陆明珠:“……”   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傻相公?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来京城是干嘛的!”   “不是回家看岳母吗?”林石愣愣的道,“对了,话说,我们为什么还不去啊?还偏要住在这个小客栈?”   陆明珠:“……”   因为这间客栈最偏僻啊……   她扶额,要让他们家顶梁柱理解这问题里的麻烦,那还是很困难的。   于是,她问道:“你觉得你家那两个孩子拿得出手吗?”   林石一听,松了口气,感情就是为了这种小事烦啊。   他语气轻松的道:“咱们那两孩子多好啊,一文一武,文的文采斐然,琴技超群,颇有你当年风范,武的,那武艺现在可是打遍军中无敌手啊,前两天,我都输了呢,现在胳膊还淤青着呢。”   陆明珠听完差点气绝身亡,他怎么可以说的那么轻松?   是啊,没错,武的,打遍军中无敌手,就等建功立业了。可问题是那性别为女啊!你一介女儿在军中打遍无敌手,还要怎么嫁人啊?还有想她陆明珠,当年惊才艳艳的京城第一美人,生了个女儿居然是乐痴?   当然,该“痴”一字,并非痴迷的意思,而是白痴的意思……   这要是让她那死对头知道,肯定要被笑话死。   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至于那文的,还真的文采斐然,琴技超群,可那是他们儿子啊儿子!其实,本来,男儿会念书,可以当个文官,没什么问题,弹个琴,更没什么问题,修身养性吗。问题是她那儿子,跟他姐长得有七分像,跟她自己有了九分像……   陆明珠那脸,可是倾国倾城的……   你说,身为男子,长了张那样的脸,你在那吟诗作对,抚手弄琴的?   陆明珠一想到那画面,直接打了个冷颤。她儿媳妇可能会就这么跑掉……   “你这是打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的大女儿跟个男人似的,小儿子跟个女人似的?”陆明珠颤抖着看着他,那绝对是被气的。   林石将眼神从手中的面挪开,抬起眸看着莫名其妙发火的夫人,道:“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又不知道琴弹的好的是哪一个?功夫好的又是哪一个?到时候,我们看完岳母直接回去不就好了?谁发现的了啊?”   这回轮到陆明珠愣了,他这傻丈夫,居然有除了带兵打仗外,还有脑袋灵光的一天?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正常人肯定以为是沁儿琴弹的好,朔儿功夫好。那我还愁什么啊?”   “就是啊,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在这躲那么久?”林石问道。   林石这一语,惊醒了梦中人。   陆明珠开门,对着门外的守卫道:“赶紧叫上那两兔崽子,我们回家!”。   “是,夫人!”   京城,御宝阁,有着先帝曾经御赐的牌匾,更有着堪比皇宫的宝贝。而此刻,如此富贵之地,正上演着一幕“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   只见恶霸一手拽着一穿着白衣男装的小姑娘,一手拦着人家的小腰,其实,这恶霸,仔细一看,还是挺好看的,再仔细一看,眼尖的就认出来了,是户部尚书的独子,魏廉。   “不知姑娘家住何芳?”魏廉问道。   “给我放手!”怀里的美人怒了,这一怒,美目盼兮,小脸嫣红,那带着怒气的声音,莫名的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魏廉的心脏跟着颤了颤。   这被人误以为是女扮男装的小美人,就是林大将军的幺子,林子朔。   林子朔此生最恨的就是别人心怀不轨的盯着他,尤其是当那个别人性别为男的时候。他们难道眼瞎吗?没看到他穿的是男装吗?   “姑娘为何动气?”魏廉痴痴的看着怀中的“女子”,生气也那么好看。   林子朔看着他看他的眼神,一股邪火一下子直冲脑门,他要灭了他!   于是,家规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抓住那只敢碰他手的爪子,正准备直接来个扭断,身为武将的儿子,就算再怎么没天份,防个身的功夫还是有的。   只是,他好像遇到高人了?   他刚把自己从他的魔爪中解救出来,下一秒,就又回人家怀里去了……   “你……”   林子朔懵了……他好歹也拿军中的人练过不少次啊。   魏廉也很惊讶,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有几下子,换成一般人,还真拿不下。   林妤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光景,她家的独苗还没长大,就快要被头猪给拱了……   “你们在……干什么?”   这两两想望,是打算做什么?   林子朔,你这是真打算学别人断袖?   还是打算,断我林家的根?   林子朔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艰难的转头,冷着脸冲着那神魂俱碎,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林妤沁道:“还愣着干嘛!帮忙啊!”   帮忙?帮什么?帮你拿下他?   林妤沁愣在那,小心脏一颤一颤的,她该怎么跟那傻不拉几的老爹交待?怎么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   某人好像彻底的想歪了……   “林妤沁!”可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林子朔火了,用着毕生的精力吼道。   魏廉有点懵,他看了看怀中的美人,又看了看突然出现的女子。   双生子?   他正在发愣,一个茶壶就这么飞了过来,正好砸中他的头。   端着茶水的小二,傻眼了,转着僵硬的脑袋,看向一旁的女子,只见女子,目露着凶光……   他抖了抖,退了两步。   林妤沁收回手,看着那敢觊觎她家独苗的登徒子,眼眸坚定。   觊觎独苗者,死!   魏廉不可置信的松开林子朔,身体微微晃了晃,他被砸得有点晕了,有生以来,头一次被人偷袭成功,还砸成这样。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下来,他抬手一摸,鲜红鲜红的……他流血了。   突然“砰”的一声,获得人生自由的林子朔倒地了……   魏廉:“?”   林妤沁:“……”   光顾着砸人,忘了她家独苗晕血……   “姑娘?”魏廉蹲下来,脑袋晕晕的,正打算扶起“美人”,林妤沁已经护犊子似的冲了过来,二话不说的背起独苗离危险人士远远的,临走前,还不忘向那个有着熊心豹子胆的禽兽发出警告的一眼。   魏廉:“……”   林妤沁走到门口,正好碰到其他人进来。   抬头一看,只见一粉衣女子正睁着一双诧异的眼神看着她,女子身后,一侍女正抱着琴站着。   她,想起正事了……   进京城的时候,陆明珠曾对他们姐弟两下过死命,就是绝对不允许他们买兵器跟琴。但都到了这传说中的御宝阁,怎么可以不买呢?于是,两人商量了下,既然陆明珠不准她林妤沁买兵器,不准他林子朔买琴,那他们两换换不就好了?   于是,林子朔跑来买她早就看好的剑,林妤沁去买他看中的那把琴。   但问题是,那把琴,好像价值有点高?抢的人有点多?御宝阁就来个以技赢琴……弹琴?她哪行啊?陆明珠当年教她教的快吐血了,才勉强弹出一首……   所以,在人家弹得如谪仙下凡,弹的此曲只因天上有时,她在那弹得如锯子锯木,弹的人人闻之色变……   于是,她来这叫人了,好把那把琴赢回去……林妤沁默默的看了眼肩上不醒人事的独苗……   看样子,那把琴回不来了。   “原来,你就是林小姐。”粉衣女子巧笑倩兮的说道。   啊?   林妤沁一脸不解。   她好像不认识她?   “林小姐的大名,小女可是如雷贯耳,只是……”女子话说了一半,那柔柔的眼神,带着意味不明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随即又是一笑。   林妤沁被笑得莫名其妙,转身背着弱不禁风的独苗离开。   “小姐,你确定就是她?有着小明珠之称的林家大小姐?”一旁的侍女不可置信的望着前方一柔弱女子毫不费力的扛着另一男子健步如飞以及之前听到的那如鬼哭狼嚎的琴声……   这哪是大家闺秀啊?   魏颖儿微微的笑着,阳光下,柔和万分。   “传言,总归有不少三人成虎的成分在。” ☆、希望落空   马车内,林子朔醒了过来,修长的手指敲着车窗,冷冷的看着坐在角落里,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的林妤沁。   “我要的琴呢?”   “弟弟。你……”   “没拿到?”   敲着窗沿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空气瞬间凝结。   林妤沁咽了咽口水,心虚无比。   “说,怎么回事?”林子朔问道。   林妤沁坐直了身体,正打算一五一十汇报,瞥到那冷到彻骨的眼神,立即又缩了回去,结结巴巴道:“那琴……要比琴技……然后,我输了……”   很好,言简意赅,还蠢到无可救药!   “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既然要比,不会把我叫过去?”   “这不能怪我,他们抽完签才告诉我要比琴技。”林妤沁反驳道。   “所以,你抽了第几个?”林子朔嘴角微抽,他这脑子不正常的姐姐,在某方面运气好到令人发指!   林妤沁伸了一根手指头出来。   林子朔:“……”   “你这什么表情啊,你不是也没买到我要的剑吗?”林妤沁委屈的看着他。   林子朔:“……”   她居然还有脸提这个?   那混蛋调戏他的时候,她脑子里装的什么,以为他不知道?   “对了,弟弟,你应该没一见钟情吧?”   林子朔:“……”   两人到了客栈,陆明珠、林石已经等在门口,身后,几个士兵正大包小包的拿着一堆礼品。   “娘,你终于有勇气见人了?”林妤沁找死般的说道。   陆明珠一个抬手就准备敲过去,林石赶忙拦着,低声道:“夫人,形象形象!”   陆明珠听完,立即收回手。   差点忘了,还以为还在边疆。   于是,她,曾经的陆三小姐,改为端庄娴熟的训斥道:“还不是你们两个拿不出手?”   林子朔:“……”   林妤沁:“……”   陆府,重病的陆老夫人此刻正坐在床边,吹着药,喂着本来该生龙活虎的陆老太师。   “不孝子啊。”陆老太师垂着胸口,揣着满腔怒火道,“连母亲重病,都不来看一下!当初生她何用?”   “是,是,是,无用无用。”陆老夫人哄着道,顺便将药喂进他口中,见他咽下去了,才埋怨道,“当初要不是某人禁止她踏进京城半步,也不至于十六年来,连个面都没见过。”   陆老太师:“……”   “当初,我那是为她好,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要跟一个粗俗的武夫去边疆?那是她能待的地方吗?”   “不能待,她也待了十六年啊。”陆老夫人给了个白眼。   陆老太师:“……”   “你看,当初话说那么重,弄的人家现在都不敢进门。”   陆老太师:“……”   他是不是不应该把药喝完?   “老爷,夫人。”丫鬟在门外兴奋的叫道。   “什么事?”陆老夫人问道。   “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两人一惊,陆老太师猛然坐起。   “哪个小姐和姑爷?”   陆家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在当年那场动乱香消玉殒,二女儿嫁了南王,三女儿就是陆明珠了。   老二前段时间才回来过,所以应该是……   “是三小姐和三姑爷,以及小小姐和小少爷!”   十六年没回来了,陆明珠看着一切如故的家,心里五味杂陈,还来不及流一下伤感的泪,就被自个女儿给气回去了。   “娘,这里东西看起来很贵,我万一不小心打坏了,你不打死我啊?”林妤沁很是担忧。   陆明珠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打坏?能怎么打坏?不就是拳打架踢的时候,误伤到吗?她还当这是边疆吗?   秉着贤良淑德的大家风范,陆明珠压着火,温柔的笑道:“沁儿,记住,你是弱不禁风的林家大小姐。”   “弱不禁风”四个字,被她咬的极重,吓得林妤沁直点头。   “明珠!”一声呼唤,四人齐齐转头,只见一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颤抖着走向他们。陆明珠立即跑了过去,抱着老妇人哭着唤道:“娘。”   林妤沁、林子朔齐齐傻眼,这绝对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陆明珠真哭,还哭得……那么女儿态?   原来,娘以前真的温柔过?   两人又看向一旁生生把一朵娇弱小花,变成母老虎的林石。   爹,你太厉害了。   蒙受不白之冤的林石很委屈,然而,他没空纠正两个兔崽子,他正面临大敌。陆老夫人旁边,站着的正是朝中重臣,太师陆伯远。   他上前一步,面临敌军时都没那么紧张。   “岳……岳父。”   “你们还舍得回来?”陆老太师冷眼瞥了他一眼。   林石的心总算落下了。   他这算认他了。   “爹。”陆明珠垂直脑袋,弱弱的叫道,显然也知道自己做过份了。   “哼。”陆老太师以此为回应,然后目光落到了两个小儿身上。   陆明珠立马召唤他们过来。   林子朔、林妤沁莫名的有种她在唤家中旺财的感觉……   “爹,娘,这是沁儿,快满十六岁了。”   林妤沁微微扶身,礼仪十足,犹如一个正真的大家闺秀:“沁儿见过外公,外婆。”   “来,沁儿,快过来让外婆看看。”陆老夫人很是激动。   林妤沁“娇羞”的走了过去。   陆明珠一颗心总算放下了,不枉费她辛辛苦苦教了她整整一个月,好在,表面功夫出来了……   “这是朔儿,今年就满十四了。”   “朔儿见过外公外婆。”林子朔恭敬的道,小小年纪,颇有点玉树临风的感觉。   陆伯远满意的点了点头。   “外婆,病好了吗?”林妤沁自认为孝心满满的关怀道。   只是,她这话一出,硬生生的让这炎炎夏日,挂出了一阵冷风……   陆明珠:她怎么就生了个那么像她爹的东西……   于是,一个眼神射向一旁无辜站着的林石。   林石:他又做错什么了?   “是……是啊,外婆好了。”陆老夫人心虚的回道。   “知道生病了,还敢在外面耽搁那么久?”陆伯远一脸怒容的看向陆明珠。   陆明珠:“……”   爹,你这伎俩从我小时候就开始用了,好不好……   “好了,好了,你们也累了,快先去歇着吧。”陆老夫人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   林家四口人住进了陆府,那消息瞬间散开了……   于是,第二天,长华长公主寿辰的请柬就来了……陆明珠捧着那张请柬,直抖索……   他们怎么就回来的那么巧?赶上公主的寿辰?   公主的请柬,你敢拒绝吗?   陆明珠哭丧着脸,看着自家女儿正被自个娘亲拉着试衣服,试首饰,自己的儿子换上一身白玉色,越发衬的他清丽脱俗……   老天保佑,三天后,千万别出意外。   三天以后,当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达长公主府时,果不其然,陆明珠遇见了自己从小的死敌,吴青雪,如今的户部尚书夫人。   两人相视一笑,只有熟知内情的人,才知道,两个人间的那波涛汹涌。   “明珠姐姐,好久不见了。”吴青雪带着她的一双儿女走了过来。   “是啊,青雪,好久不见。”陆明珠“亲切”的也走了过去,两人正好在路中央“执手相望泪眼”。   不过,显然遇旧的不止那两人。   林子朔一口白牙,差点被他咬碎,那眼中愤怒的火焰要是有实体,可能够烧掉整个公主府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魏廉。   只见魏廉一脸的诧异,然后眼中的心碎分明可见,看的人分外不忍。   然而,他越这样心碎,林子朔越是有种想挖了他眼睛的冲动。   一旁的林妤沁看着两人的对视,心,慌的不行。   这是要走欢喜冤家的套路?   她家独苗不能一而再的被挖啊。   她眼睛里只有她家的香火弟弟跟可能要断她家香火的魏廉,完全没注意到,另一个熟人,正脸色不佳的看着她。   魏颖儿……   她被彻底的无视了……   而更诡异的是那向来老实被妻欺的林石,此刻正一脸郁闷的看着那户部尚书,魏钿。而那尚书,也是一言难尽的看着林石……   世界好像在那一刻静止,众人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看着那如“亲人”般两家。直到一声高唱,打破这诡异的安静。   “皇上驾到!”   众人迅速的向两边分散,让出一条路来,待众人跪好,那两家人才相互一笑,各自转身,跪在两边,遥遥相对。   众人:“……”    ☆、选妃宴      华帝坐在主桌,遥看着离自己很远的一派何乐的大臣,又看了看就差将他包围的一众女眷……最后,将眼神停在了身侧的长公主身上。   “公主,你确定这是你的寿宴?而不是朕的选妃宴?”他靠近长公主,低声道。   长公主端庄的微笑着,轻声道:“皇上,在说什么啊?”   华帝:“……”   “不过,皇上您确实该选妃了?趁选秀之前,赶紧看看,看中了哪个?免得选秀的时候,有哪个不长眼的把人家踢出去了。”   华帝:你其实可以再明显点……   “臣女,祝公主万事如意。”   华帝:“……”   刚刚不是祝贺过了吗?   他抬眸看向这多此一举的女子,一身的淡粉,显得温柔婉约。   再仔细一看,还万分娇羞……还正偷偷看他……   很好,现在,就差昭告天下,这其实是他的选妃宴了。   “我记得你是颖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华帝:“……”   “回长公主,颖儿今年刚满十六。”   “十六啊,如花的年纪啊,听说颖儿还弹得一手好琴?”   华帝:“……”   “颖儿不敢当,只能说会弹而已。”   “会弹,本宫的听闻可不是这样?”   华帝:“……”   “如长公主不嫌弃的话,颖儿可以为长公主献一曲,弹得如何,就请公主评价如何?”   “如此甚好。”   “不知皇上意下如何?”长公主转头,只见这少年帝王突然正兴致满满的盯着另一个女子看着。   长公主顺着视线看去,那姑娘好像是林家的小姐?旁边坐着的是当年名满京城的陆老太师之女,陆明珠。   这姑娘也不错。   陆明珠顶着一众视线的压力,心中暗暗叫苦,她们只想默默无闻参加个寿宴而已……莫名其妙的被安排到了主桌不算,现在大家都看着她们母女两,又是要干什么?   她桌子底下扯了下身旁坐着的林妤沁。   居然没反应?   一看,那还得了,这兔崽子居然望着大臣那边,一脸担忧?   赶紧死命扯了扯。   “娘,怎么了?”林妤沁一脸心事的回过头,她还要盯着那边啊!   娘,你看看那边,那魏家公子,他那眼睛,就没离开过小朔一会!   “这位是林小姐吧?”   突然被点名,林妤沁一惊,这才发现满桌的人,都在看自己……   立马想起了陆明珠千叮万嘱的嘱托,端庄的站起,娇羞的低着头,娇弱的回道:“回长公主,臣女林妤沁。”   “到是个美人,颇有林夫人当年的风范。”   陆明珠心里“咯噔”一下,她头低成那样,也能看出她当年的风范?她瞬间有种不好的感觉,连忙站起回道:“臣妇,愧不敢当。”   “林夫人真是说笑了,当年林夫人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啊。”吴青雪笑着开口道。   长公主点了点头。   陆明珠:“……”   千万别啊……   “本宫近几年到是听到不少关于林夫人一双儿女的事,都传到京城来了,想必也是人中龙凤。”   “是啊是啊,臣妇的一双儿女,也一直嚷着希望能跟林小姐林公子讨教一下呢。”   陆明珠额前都冒汗了:“讨教不敢当,那些虚名只是以讹传呵罢了……”   “本宫也挺想看看的,当年惊才艳艳的林陆家三小姐亲自教授的儿女,会有怎样的光彩。”长公主瞥了眼身旁一脸无奈的华帝,那眼神明晃晃的跟他说,皇上啊,这两家女儿都不错的样子,你要哪个?还是两个都要?   华帝:“……”   他刚刚只是好奇,那姑娘在看什么而已……   长公主都这样说了,她陆明珠,一个大臣之女,武将之妻,还能怎样?   陆明珠心如死灰……   众人听说有比试,又听说是那两家的儿女,热情瞬间高涨了。   要知道,当年的是是非非可是很精彩的呢,现在居然轮到下一辈了?那群老的,能不兴奋吗?   公主府寿宴的临时比试,需要点时间准备,两家顺便要了两间厢房,也做点其它准备……   走廊之上,两家相遇。   两家长辈继续复杂的相望。   陆明珠强撑笑颜,吴青雪笑容满满。   林石有点悲壮,魏钿有点无奈。   魏家公子,魏廉,很是突兀的没看他们,此刻正离他们好几步远,还背对着他们。   就是那背影,看起来有点孤独?有点寂寥?甚至可怜?   到是魏颖儿,第一个开口说话了。   她对着林家的两位长辈微微欠身行礼,转头对着林妤沁道:“那日听闻林小姐的琴技,果然别具一格。只是,不想,当日的评众可能更偏爱颖儿的,所以,颖儿也只好收下那把琴了。林小姐如果也喜欢那琴,今晚颖儿可以用那琴弹曲,好弥补一下姐姐的遗憾。”   林妤沁微微瞥了眼身旁似笑非笑的林子朔,打了个抖索。   魏小姐,你其实不说比较好……   “我们颖儿也只能拿好琴弥补下不足,不然都不够格跟林小姐比。”吴青雪很“谦虚”的笑着。   陆明珠:好想亲手撕了这小贱人啊!   “够了,走吧。”户部尚书魏钿,突然发话了,这一发话,林石不乐意了,那一双大眼睛瞬间炯炯有神,外加警惕万分。   魏钿:“……”   “老爷?”吴青雪有点不满,抬头一看,自家老爷的脸色黑了不少,瞬间乖了,最后带着点愤懑看了眼三十好几的陆明珠一眼,领着儿子女儿走了。   待人走后,林家两夫妇瞬间卸下防备,各自有点失魂落魄的走着。   “很狂傲啊?”   后面,林子朔咬着牙,那眼神火光隐忍。   林妤沁抖了抖。   林子朔:“原来抢我琴的就是她啊?”   林妤沁又抖了抖。   林子朔:“很好,两仇一块报。”   林妤沁咽了咽口水:“小……小朔……你想干什么?”   “不、干、嘛。”林子朔一个字一个字道。   林妤沁:不干嘛,你干嘛那副表情?   难道她死命盯着的那桌上,还发生了什么?   林妤沁从来没见过林子朔现在这副样子,这是一副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样子……   等到了厢房,林子朔立马拽着林妤沁进了里间,对着她道:“脱了!”   林妤沁:“……”   他居然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吃醋   外头,   陆明珠坐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看那小贱人的样子,肯定是知道沁儿弹琴弹得乱七八糟了。   “这下要被那姓吴的小贱人嘲笑死了……”她喃喃道。   “怎么会呢?人户部尚书不是会向着你吗?”林石闷闷的说道,就像刚刚,人家还不阻止了自己夫人出言吗?不就怕伤到昔日情人的心吗?   陆明珠:“……”   这家伙居然在这紧要关头吃醋……   她二话不说的上前就拧着林石的耳朵,气急败坏,道:“这种时候,你居然有心思吃醋?不就是当年有点好感吗?现在我嫁的人是你又不是他!”   “那不是他先伤的你吗?”林石难得的顶嘴道。   而且,当年要不是那姓魏的,莫名其妙的娶了吴青雪,怎么可能轮到他有机会在半路捡到神伤的太师之女呢?   一想到这,林石就更难受了……   “所以,林大将军,你现在是怀疑你夫人我要红杏出墙?”陆明珠松了那只耳朵,居高临下,颤抖着看着坐在椅子上暗自神伤的林石。   林石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好了,赶紧上前哄着。   “夫人,为夫不是这意思。”   “什么叫……不是这意思。”陆明珠一双美眸,瞬间蓄满了泪水,“我看你就这意思。”   “不是的,真不是。”林石瞬间慌了。   里面。   “小朔,外面好像在吵架?”林妤沁听着外面的动静道。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隔着一道屏风的林子朔利索的脱下身上的衣服,“没时间了,赶紧的。”   “但是,外面……”林妤沁慢吞吞的解着衣服,其实她一点也不想换……   “外面什么外面,娘不就那几招吗?”   “啊?”   “一哭二闹三上吊!”   林妤沁:“……”   外面,开始闹的陆明珠……   “是啊,我当年鬼迷心窍的才选择了你!”陆明珠推着上前抱住他的林石,继续闹着。   “你有什么好的,人家神伤落水,你在旁边啃馒头!”   “人家饿了,你不知道分我点馒头,在那一脸心疼的给钱!”   “人家在树下看书,你在那练剑,莫名其妙的掉了一堆枝条在我头上!”   “人家在那弹琴,你在旁边打呼噜!”   “你看看你,自个不懂琴,还连累沁儿成了个乐痴!”   无辜的林妤沁:“……”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都是为夫的错。”林石紧紧的抱着闹脾气的陆明珠,之前那点醋意,荡然无存……   “还有你说你,当初生儿子跟女儿的时候,你还把他们性别搞错了!”   林石懵了一下,十分不确定的问道:“夫人……确定那两个是为夫生的?”   陆明珠:“……”   被气傻了,那两个是她生的……   一想到这,陆明珠气全没了,瘫坐在椅子上,一脸自责:“阿石,你说,我怎么就把他们□□别生错了呢?”   林石:“……”   生都生了,总不能塞回去重生一次吧?而且,这是夫人你能控制的?这些话,林石可不敢说。   “要是沁儿是男的,朔儿是女的,那该多好。”陆明珠很遗憾。   “生都生了,别遗憾了,待会要是有谁敢笑你,我一拳揍趴下!”   陆明珠:“……”   “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呢?揍了他们,你这么多年的军功,就得折了。”陆明珠很心疼,他的军功,是一刀一剑攒出来的。   “夫人,没了就没了,大不了重来。”   “就这点小事,你们就愁成这样?”里面,一“女子”披散着头发,嘴角微翘,步步生莲般的走了出来。   “沁……朔儿!”陆明珠“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那“女子”直发抖。林石也傻了。   他们的朔儿居然会穿女装……   要知道,曾经有人开玩笑,要让他穿女装,向来不打人的林子朔可是追着人家打了整整两年啊!   他现在居然……主动穿女装?   两人齐齐将头转向林子朔身后,林妤沁正苦着一脸走了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两人摸着颤抖的心脏问道。   “当然……”   “还以颜色,看看!”林子朔维持着表面的“大家闺秀”,有点咬牙切齿的说道。   林妤沁:“……”   陆明珠跟林石咽了咽口水,一齐问道:“他们惹到你了?”   “没、有!”心高如林子朔,怎么可能告诉他们,他被调戏了呢?   只是,他那样子,一点也没有“没有”该有的样子。那眼中熊熊燃烧的烈火,那架势,像是要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陆明珠跟林石颤了颤,绝对惹到他了!   “我们其实可以温和点还以颜色的……”陆明珠扯着嘴角,努力摆出慈母的样子,提议道。   林子朔发火,那可不是好玩的。   “母亲说的是。”林子朔行礼道,行的还是女子的礼……   这是多大的仇和决心啊……   都唤“母亲”二字了……平常可都会叫“娘亲”的啊!早知道,当初教沁儿的时候,就该耐心点,不该贪图轻松,教了他,让他去教沁儿……   现在,除了那身功夫,林妤沁会的,他都会……   陆明珠悔不当初……   “弟弟,帮我梳头。”林子朔坐了下来,女子的发髻,他还是不会的,这一点或许可以让陆明珠宽慰一下……   林妤沁:“……”   “小……姐姐,你……说待会……弟弟,我要不要手下留情呢?”林妤沁梳着比她还好的头发,僵硬的问道,在心中求神拜佛,他千万别让她把人打废啊。   “弟弟在说什么啊,我们这是兄弟间比武。”   林妤沁松了口气。   “本就有着血缘之情,这情还用留吗?”林子朔“温柔”的笑着补充道。   陆明珠是吴青雪表姐,这血缘之情,还真没错……   林妤沁:“……”   弟啊,咱温柔点,好不……   “小……姐姐,弟弟我深思熟虑了一番。”林妤沁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个借口,“咱们虽然长的像,但也不完全一样啊。”   很容易被识破的好不?而且,居然逼得她家独苗穿女装……   “放心,他们才认识我们,换了衣服和身份,根本不可能真的认清我们。”   林妤沁:“……”   弟啊,你有必要搭上自己吗?有必要往女子这条路上狂奔吗?   姐怕你会回不来……   “话说,弟弟,你觉得姐姐待会弹什么曲子好呢?”林子朔眨着一双美眸,就是那笑容跟淬了毒一样。   “曲子啊,我在流琴阁的时候听说那魏小姐最擅长弹流殇引,都是姐妹,姐姐还是别跟人家一样了,免得衬得人家脸上不好看,弹个最简单的如何?”林妤沁良心建议道,万一他弹个跟人家一样的,那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弟弟说的是。”   林妤沁迅速的点了点头,深怕他反悔。   “那我就弹个改编版,好了。”林子朔一脸认真的道。   林妤沁:“……”   要不,还是弹一样的?   陆明珠跟林石两人又抖了抖   今天的儿子,好可怕。   “阿石,我突然觉得我们被嘲笑也无所谓……”陆明珠眨着刚哭过的眼睛道。   林石点了点头。   为了赢人家,搭上自个儿子,太不值了!而且儿子本来长得就漂亮,万一……被人看中了,那怎么办?他们上哪找个女儿身的林子朔?   西边的厢房里,魏钿一到,就自个站外面吹风。吴青雪看了,咬了咬牙,拉过女儿,问道:“你确定,她弹的乱七八糟?”   魏颖儿想了想,点了点头:“差不多,其实那时候整个曲子她都顺利弹下来了,就是……没有一个音在调上……”   听到这,吴青雪松了口气:“那想必是边疆的人没听过真正的琴曲,导致传言夸大了。”   她复又看向沉默寡言的儿子:“你跟那林子朔交过手,怎么样,有把握吗?”   魏廉顿了顿,脑中突然出现那张鲜活的脸来,艰难的点了点头:“功夫应该不错,但赢不过我。”   吴青雪又放心了,转而命人抓紧打扮魏颖儿,今晚她才是重点。当今新皇,虽然二十又二,但至今后宫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这对他们魏家是个绝好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 ☆、被盯上了   比试的简易台子已经搭好,两家人也都走了出来,冲着皇上、长公主行礼后,就分站两旁。   琴试的场所,位于公主府的水上凉亭,夜色昏暗,几展灯笼高高挂起,点亮了凉亭。只是,夜色中,灯笼再多,那也是不如白天的。   所以吴青雪有点不甘,这点光,压根照不清她女儿的颜容。   而他们对面,林家的反应是崩溃的,因为他们完全忘了一件更为严重的事,而这事还是她们刚刚在行礼的时候,才猛然想起……   他们居然正在做一件欺君的事?   于是三个人努力的维持正常而又僵硬的表情看向那凉亭,这也太亮了吧!   唯一没反应过来的,就是被魏廉用那种“怎么就是男的”的心碎神情盯了一晚上的林子朔,他现在是满腔的怒火,而且很想废了他。然而,他偏偏还打不过他……   于是,火更盛了……   一旁,林妤沁正打算提醒一下林子朔他们现在的处境,这一转头,可不得了,林妤沁的心脏又多跳了两下……   弟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那两眼放火的样子,特别向阿花编的那些书中的角色……   阿花是隔壁家的铁匠的女儿,身处边疆,书是不多的,而阿花作为一名女子,很是喜爱念书,每次有将士回京,她总是托人带书,而那些将士带的书,那就是杂七杂八了。   有一天,阿花看腻了,于是,自己开始写书了……一开始,她写的内容只是邻居家的少男少女们,直到两年前,林子朔被一十五岁的少年表白,直到现在,林妤沁还记得阿花那两眼放光的眼神……   从此,阿花故事里的角色变成了林子朔……而对象大概就是边疆里所有雄性生物。她每写完一个,就给林妤沁看,林妤沁每看一次,心脏就不正常颤抖一次,然后暗暗记下,所有可能挖走她家独苗的手段。   陆老太师恰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打断了这边诡异的氛围,他走到自个女儿身边,低声开口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跟他们比起来了?”   他不过是跟老友多喝了几杯,去了趟茅房,回来就听见他们说什么比试。   魏家那边,他可不希望再有什么牵扯。   陆明珠僵硬的转过头,一副可能要死的样子,对着自家父亲道:“女儿不孝。”   陆老太师:“?”   他又看向一旁的武将女婿。   林石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行礼道:“小婿教子无方。”   陆老太师:“?”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了?   “朔儿,怎么回事?”他皱着眉问着身旁的少年。   “外公,只是切磋而已。”   陆老太师微转头看向突然说话的“林妤沁”,又看了看低眉垂手,神魂游离天外,仿佛没听到他问话的“林子朔”。   这一家子,今天怎么了?   转念一想,魏家的那两个孩子,在京中的名声貌似很大,想必这两孩子紧张了。想想也是,在边疆长大的孩子,又怎么跟京中的孩子比,武艺到还可以比一比,那琴就……   他拍了拍“林妤沁”的肩膀,道:“尽力就好。”   林妤沁微收神回道:“是,外公。”   陆老太师:“……”   想必朔儿更紧张。   于是,他也拍了“林子朔”的肩膀,慈祥道:“朔儿不必紧张,那魏家的不一定赢得过你。”   林子朔怀着对那边的愤恨回道:“外公说的是。”   陆老太师:“?”   一家四口,魂都不在自个身上……   比试开始,抽签就决定由谁先开始。林子朔在这点上,从来不如自个姐姐,否则他真的很想,让那姓魏的连上场的勇气都没。   他一来京城就听说过魏家小姐,琴艺超群的传言,所以,早就偷偷的听过了,对方几斤几两,他清楚的很……   魏颖儿穿着一身轻纱,走起路来,飘飘的,徒添不少仙气,那一动作直叫个温婉大方。而她弹的果然是那首流殇引,落座后,琴声悠扬婉转,淡淡的哀愁夹杂着缕缕思念,听得在场的一众心跟着一块又酸,又涩,又甜。   她弹的这首曲子传达的是一女子偷偷的爱慕着某一男子,前半段是那女子思念郎君,却又害怕郎君知晓心意的忐忑羞涩之情,到了后半段就是互诉衷肠之后,发现竟心意一致的喜悦与幸福之情。   祈国的民风还算开放,这类传情曲也很多,而这首,出众在它将女子的心思细腻的表现了出来,尤其是前面的喜欢想让他知晓,又不敢让他知晓的少女情怀。这对弹琴的人要求很高,一不小心的话,要么变得很露骨,要么就成了跟踪人的变态……   可见,魏颖儿掌握的很好,尤其是那双含羞带怯不时向某处望的眼神。   众人就算看不清神情,从曲子里也瞬间明白了,这暗指的对象就是皇上啊。   尤其是皇上后宫还空荡荡的。   唯一没在听的大概只有林妤沁,她完全没听懂……她的一颗心全都系在了一旁巧笑的林子朔身上了。   那笑,看的她慎得慌……   一曲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了,周围掌声四起,赞颂不断,她看到林子朔嘴角还是那样翘着,翘着……   好吧,他现在果然很认真。   长公主很满意,看向一旁的华帝,嘴角含笑道:“皇上觉得如何?”   华帝:“不错。”   长公主继续看着他,那架势像是请他龙口再吐几个字。   华帝:“赏。”   长公主:“……”   一个字也是字……   “臣女谢皇上隆恩。”   魏颖儿一张小脸泛着淡淡的粉色,礼节还是十分周到,名门的风范在她身上显露无疑。   众人点头以示赞许,魏家的孩子,的确是人中龙凤。   下面轮到林子朔了,虽说魏颖儿那琴弹得很好,但也不妨碍众人期待一下他的,毕竟他母亲当年在京城可是独领风骚的啊。   林子朔落座后,调子一起,众人就听出来了,两人挑了同一首曲子。珠玉在前,后面的即使弹的再好,也得大打折扣。   林家的姑娘,运气不好,第二个弹。   吴青雪赞许的看了女儿一眼,被陆明珠压了那么多年,终于赢了一回。   魏颖儿温柔的看向上座,林妤沁是不是对手,她在流琴阁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首,她为的是上面的那个人。   众人有点可惜,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换一下曲呢?   突然音调一转,不是那如小桥流水般的害羞之情,而是担忧。   众人很震惊,他居然改编了?   将这么一首儿女情长的曲子改了?   林子朔将曲子改成了女子偷偷思慕着的郎君去了战场,想见而见不得,每日窗前倚望,祈求归来,急奏的琴音,完全渲染了出来战场上的肃杀之气,兵戎相见,战鼓雷鸣,性命随时丢在刀剑之下的危险,随后琴音一转,哀伤的曲调,又完全将闺房中,女子的思念与担忧显露了出来。最后,战事停,女子日日忧心,每日盼来信,直到太阳初升,他穿着一身铠甲走在队列之中。   一首曲子,将小小的儿女之情,陡然上升到了国家层面。   两个人弹的曲子,光是心境,林家的姑娘就已经甩了魏家的一大截,更不用说那曲子在京城流传开来没多久。   陆明珠听着曲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林子朔就像是天生为琴而生的一样,琴有时候,也需要一种阅历,才能真正探究到琴谱所传达的情感,而林子朔,他拿到琴谱的那一刻,就能完全明白作谱之人的心境,就像琴谱主动传达给他一样。   他要是不长那一张脸,多好啊……   一曲闭,全场寂静,直到长公主轻咳一声,赞扬道:“不愧是林夫人亲手教出来的,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本宫说,两家小姐各有千秋,算平手如何?”   “长公主说的是。”底下众人附和道。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完全是为了另一家的颜面着想,毕竟这比试的初衷压根不是为了比较谁弹的更好,而是为了上面那位……   长公主又看了眼身边的华帝。   华帝:“……”   “赏。”   长公主:您可真够是惜字如金啊……   算了,两家姑娘都不错。   抱着赶紧回家离开这是非之地的林家至今还没意识到,自个家的“姑娘”被盯上了……    ☆、大概走不了   下面是武艺的比试,在大晚上的比试,还真不多见,可见这场比试比起上一场来说,重要性低了多少,比试的地点也只是随处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稍微布置了下而已。   这让林家高兴的快哭了。   林妤沁浑身也轻松了不少,正准备上去了,林子朔走了过来,帮她理了理衣领,顺道趴在她耳边,“关切”的提醒道:“他要是能走下来的话,我就把你藏起来的兵器,当废铁卖了!”比起需要顾及小姑娘颜面的比试,他更在乎这一场!   林妤沁抖了抖,她就那点爱好,身为弟弟的他,居然拿这威胁她?   她心疼着她的兵器,走上简易搭起的台子,万分怜惜的看向走过来的魏廉。虽然这人对她弟意图不轨,她也很想收拾……   魏廉抬眸,看到她的神情,心中突然一悦,于是喜悦之情不受控制的言于溢表。   “你?是在担心我?”   林妤沁吓的一个抖索,杂七杂八的眼神立马收回,偷偷往后一看,果然,她亲爱的弟弟正对她笑得十分“温柔”。   弟,你放心,姐一定打残他!   木剑被两个侍卫递了过来,怕伤到人,公主府特地准备了两把木剑,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尖锐之处的木剑。   林妤沁握起剑,整个表情都不一样了,浑身带着股肃杀之气。   她站在台上,单亲执剑,趁着魏廉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跃起,已到他面前,长剑差点刺入他的咽喉。   魏廉赶紧一个偏身避去,拿剑抵着她的剑身。还没待他反击,林妤沁嘴角微翘,像及了看到猎物落入陷进的猎人。   魏廉预感不好,果然,下一秒,林妤沁一脚落地,另一脚直接横扫过去。他跳起,险险避过。林妤沁下一招,又已经来了。   众人在台下看的目不转睛或者说目瞪口呆。   魏廉是谁啊?   那是户部尚书的长子,那功夫可跟去年的武状元打成平手的。   没想到林家这十四岁的孩子,还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还真可能打遍军中无敌手?   陆明珠小心脏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她看了看两旁的小姑娘,那一双双眼睛直冒着夺目的光芒,其中大半貌似都已经粘在了她家沁儿身上,她万分心碎的看着台上英姿飒爽的女儿,她当初怎么就把她生成女的了呢?现在,上哪找个男儿身的林妤沁给她们惦记?   罪过啊罪过。   台下,一众感慨着,台上,魏廉打的也很吃力,从一开始他就落了下风,是他轻敌了,没想到他在藏剑阁是隐藏了实力。   “你居然分心?”声音清清冷冷,带着不悦,魏廉回过神,林妤沁一腿已经扫向他的腿。   魏廉单脚跪倒在地,一把木剑同时向他腰间砍去。   那一刹那,从后背传来的剧痛,有种骨头要断掉的感觉。   魏廉赶紧收心,在她下一招来临之际,借力脱身,这才能恢复到平常的水平。   台上,两人一人一剑,两把木剑硬是被打出了刀光剑影的感觉。如果说,魏廉执剑如翩翩公子,猛烈而不失风度,那么林妤沁就是上阵杀敌的将领,每出一剑,杀气满满,仿佛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而且,一旦被她打到,魏廉就觉得那块的骨头都快断了。   打了一刻钟左右,魏廉已经明显不济,无论他出什么招,林妤沁总是能够破招,而且游刃有余,而她出的剑,魏廉几乎不能预测出她下一招是什么,再加上她速度快了他不止半截,一场下来,魏大公子的心境被摧毁的七七八八。   最终,魏廉输了,但也没被打残,因为坐着看热闹还惜字如金的皇帝,主动发话了,就简简单单两个字,平静到不能再平静。   “停手。”   那时,林妤沁执着的木剑堪堪到了魏廉的心脏处,魏廉有一种她真想杀了自己的感觉,瞬间彻底摊坐在地上。   “他”就这么想杀了他?   其实,是他想多了,林妤沁的功夫是在众将士之中磨练出来的,下手从来只有杀招,而且手上的又是木剑,完全没后顾之忧,再加上,她那些宝贝的命运,一不小心,下手就重了……   索性,她听到声音,就立马乖乖停了下来,回过神来,看着貌似起不来的魏廉,莫名的有点愧疚?   她在台下找了找林子朔的身影。   笑得诡异的林子朔终于有了正常的笑容。   那笑容是鼓励的,是赞许的。   林妤沁:“……”   她那善良的弟弟,跑哪去了?比她还狠?   不过,她这一打,还是有点用的,至少,魏廉被人扶下去的时候,看都没看“林子朔”一眼。   很好,她林妤沁,如曾经在边疆一般,将各种不怀好意的心思给打没了……   再一次,护住了她家独苗。   两场比试,林家完胜,众人夸赞着他们的一双儿女,顺便推销下自家的女儿给“林子朔”,“林妤沁”则没人敢惦记……   陆明珠、林石两夫妇,虚心的微笑着,接受着这名副其实却假凤虚凰的称赞……   年过半百的陆老太师,一张老脸散发起了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蓬勃,他是真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能赢下魏家,给陆家好好长 ☆、走后门  第二日天还黑着,林妤沁趁着林子朔还在睡觉,偷偷从他窗户里爬进去,打开柜子,偷了件衣服后,立马溜了……   她扮成林子朔跑去比武这事,是绝对不能够让陆明珠知道的,索性,陆老太师也担心她女儿不同意,两个人谁都没告诉,家门口一汇合,一老一少,就跟做贼般的往宫里赶去。   等到了皇宫,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林妤沁兴奋了。   陆老太师停下脚步,对着“林子朔”道:“朔儿,外公只能送你到这了。剩下的看你了。”   林妤沁两眼放光的点了点头。   陆老太师很满意,于是赶去上他的早朝。   这一次御林军的选拔,只要进了,陆老太师相信,凭着“林子朔”的功夫,再加上他的扶持,当上御林军的统领,就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从来不怎么关心御林军选拔的他,只知道有御林军选拔考试以及皇上想从御林军中挑几个侍卫,压根没发现,御林军的选拔考试昨天就结束了,今天的是在皇宫,而且是给皇上挑侍卫的……   否则,他陆太师塞人进御林军,会只拿到一个考试的资格?头一次用关系塞人的陆老太师,在不知不觉中,在往死里坑他的外孙……      本次参加的御林军共有五十一人,其中十人是从昨天的考试中选上来的,四十人是之前就报名的御林军侍卫,多出来的一人就是走后门的林妤沁。   曹格皱着眉看着那稚嫩的“林子朔”,实在搞不懂,自家父亲为什么硬逼着自己把人加上去,一个小娃娃来参加这么重要的选拔,这不捣乱吗?好好的五十人,现在莫名其妙多一个。就算要走后门,也早点走啊,至少把可以把人数弄好看了。现在是个人都知道,有人走后门了……   罢了,早点淘汰吧。      他手一挥,铜锣声响,一侍卫站在高台,喊道:“御林军选拔比赛规则!”      底下,五十一个人分两边站好,一边二十五,一边二十六,林妤沁站在尾巴上。      曹格看着那突兀的小人,一口气差点缓不过来,你好歹长高点啊!      关于身高,林子朔十四岁,身高正好赶上了十六岁的林妤沁,对此,林妤沁一直嫌他高了。导致她压根没意识到在这场合中,她矮的出奇,也没注意到周围观战人那异样的眼神,满脑子想的就是跟御林军的人打起来是什么感觉,尤其是御林军中的精英……   她兴奋的听着规则,然后就听到……   “第一轮,两两对战,抽签决定对手,轮空者,直接晋级下一轮。”      居然抽签?   林妤沁心里“咯噔”一下,下面讲什么,她已经差不多听不到了。脑子里只剩下“抽签”两字。   要是抽签的话,第一轮,她轮空的可能性很大啊……      队伍在移动着,林妤沁在心里默念着“千万别轮空,千万别轮空……”   然后,她站在箱子面前,脸色不佳,一看就是紧张的要死。   曹格瞥了眼,这种素质,还敢来参加选拔?想要轮空,那也得有运气!   “快点!”他不耐烦道。   吓得林妤沁一个抖索,手伸了进去,抓出一块木牌,她双眼死死的盯着上面的花纹,试图从那花纹中看出点别的东西来。   “几号?”旁边登记的人见她迟迟不报号,开口问道。   她哭丧着一张脸,问道:“号数……在哪?”      曹格一把夺过她的木牌,心里瞬间被塞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堵的他心慌!   这小子,居然轮空了?   这下,别人该以为他被他关照了……      他神色复杂的还给她,走到另一边,离她离得远远的。      林妤沁:“……”      比试开始了,二十五组,每五组同时开始。林妤沁蹲在一旁,拄着个脑袋,看着,向小时候蹲在一旁看士兵操练一样。然而,她现在郁闷至极,只能看,不能动手,这感觉,不太好。      直到太阳升得越来越高,二十五组终于结束,她闲着的四肢,终于可以开始活动了。   她是最后一批比试的,比起这个众所周知走后门外加受关照的,其余人,更偏爱看另两组的,连她的对手,想的是赶紧解决,赶紧去看另两组的比试。   于是,铜锣一响,想着速战速决的侍卫,先被林妤沁一脚踢飞,摊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铜锣余音还在空中荡着,众人傻了般的看向最没有“意外”的第三组,林妤沁英姿飒爽的站着,地上的人痛苦不堪。   这后门走的是不是太过分了?全部人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然而,被鄙视的林妤沁自己也傻了,她之前看过这人的比试,功夫很不错的,怎么就被她一脚踢了?      她脑子里从来没有“轻敌”两个字,理所当然的也以为别人也没有,结果下脚重了。她僵硬的转头看向一旁的裁判,对方愣了愣,然后抬头看向站高处的曹格。      曹格:“……”   他为什么要把走后门这不光彩的事,弄得更不光彩?   明明只走了后门而已……   现在,又可以加一条假比试了。      曹格心痛的转过身,意思是我不想管了。      裁判:“……”      “第十三组,林子朔胜!”      众人:“……”      “那我这呢?”悠悠的声音从一旁的擂台上传来,众人这才发现旁边那组不知什么时候也出胜负了。      “第十二组,陈东获胜!”      众人:为什么最不被看好的都赢了?      曹格:“……”      他刚刚看到了,因为那“后门”突然踢飞了他对手,离得近的那一组不自觉的看过去了,陈冬那一脚没来得及收回,恰好踢晕了他……      那“林子朔”其实是来捣乱的吧?      第二轮结束,剩下十三人,一齐上台,最终留在台上的两名获胜。      林妤沁踏上台的那一刻,突然觉得杀气腾腾,扫视一圈,发现除了站在角落里的一侍卫,其余全都盯着她。   林妤沁:“?”      曹格看了很满意,这下可以出局了。      铜锣一响,十一人齐齐上阵,默契非常,林妤沁打出了兴趣,终于可以动真格了,一拳一脚,踢得格外舒畅。      两柱香之后,一众御林军已经傻眼了。   十三人的场上,如今站着的只剩下三人,而地上躺了十一个人……      没错,是剩下三人,除了从头到尾因没人跟他打而站一旁的陈冬外,还剩下以一敌十一的“林子朔”跟后面突然窜进来的白衣男子。   这比试,原来还能这样半路跳出?话说,他谁啊?      林妤沁打的时候,压根没数过人数,但也知道,莫名的多出了一人,因为这人脑抽般的穿了一身白?有打架穿白衣的吗?   反正,她是不敢,会被陆明珠打死的。      不过,这人真心不好对付,她踢不动他,拳头打在他身上,也跟没打一样,而他的一拳一脚,她避的都辛苦的要死,最后林妤沁虚踢他一脚,趁他躲开时,使劲全身力气,一脚踹了过去,终于把这难缠的对手,踹翻在地,在那晃得刺她眼的白衣,留下了个清晰无比的脚丫子。      让你穿她都不能穿的白衣!      她心情突然好了很多,虽然脚步因体力消耗过大,有点虚浮。      此时,曹格不知道什么时候颤巍巍的走了过来,然后对着还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卑职……参见皇上!”      四周一片寂静,随即,整齐划一的膝盖跪地声以及那只能喊于一人的“万岁”声,震得林妤沁脑子发懵。   皇上?   这人是皇上?   皇上穿着白衣?他不该穿黄色吗?   重点是……她把皇上给踹了?   那皇上干嘛跑过来凑热闹?   她傻傻的站着,看着正从躺变坐的皇上,那白得发光的衣服上,脚丫子变得异常刺眼……再看那白衣主人,那脸有点黑?   要怪只能怪她,昨天的宴会上,全程注意力都在魏廉身上,连特地被放那的皇上长什么样都没注意。   “你……”林妤沁还傻站着,然后在众人的倒吸气声中,吐出下面的字来,“可不可以……不砍我?”      那一刹那,风吹云涌,众人连气都不敢呼了,赶过来准备扶起皇帝的公公难得的愣在了那……      华帝:“……”   他站了起来,那一站,直接比她高出一个头来,看了她两眼,然后拂袖而去。      林妤沁:“……”      这是生气了?   所以还是要砍她的头?      “恭送皇上。”众人高呼,然后万分同情的看向还在台上的小小人影。      曹格走了过来,正想安慰下这个把皇帝给揍了的人,话还没出来,直接给咽了回去。      这小子,居然哭了?      “喂,男儿……”他正想骂他一句,结果,本来只是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就这么涌了出来。      曹格:“……”      然后,越哭越大声,直接把一群御林军给哭懵了……      拐角想起什么走回来的华帝,被那哭声,吓得差点跌倒,一旁的公公立马上前扶着。      “朕……怎么着他了吗!”      符公公:“……”   可能只是吓到了……      “走!”华帝再次甩袖离去,他不过是想来看看选拔进行的怎么样了,顺便自己再测试一下,而那姓林的,狠狠的踢了他一脚不算,现在居然还敢当众嚎啕大哭?他都没找他算账!      华帝很窝火,走的步伐不禁更快了,顺便扯到肚子的伤口,那混蛋,踢真的够重的,那么小的一个人,到底哪来的力气?      “皇上,老奴去叫太医吧?”      “不必。”      “但是……”      “让曹格把东西给他!”华帝摸着肚子,觉得自己一定是开国以来,最仁慈的皇帝了。被人打了,不杀他,还要把他放身边?       ☆、坦白   晚上,陆府的菜肴格外丰盛,因为今天喜事连连。   先是林子朔被任命为皇上的贴身侍卫,又是林妤沁破格被选为了秀女。这两大喜事,总得好好庆祝一下,对吧?   于是,这满桌的美食,用它无比的精致来告诉林家四人,坐在上首的陆老太师有多高兴,整个人都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然而,林家四人食之无味……   陆明珠抬起头看了眼年迈的父亲,要是告诉他,这两娃全在欺君,会不会气晕过去?于是,她招来丫鬟,低声道:“去看看厨房里的药煎好了没?煎好了,就端过来。”   “是,三小姐。”   陆明珠看着丫鬟走了,接收到自家三道没出息的眼神,斟酌了下道:“爹,后宫那么复杂,送沁儿进去,女儿心疼,女儿更情愿她找一个平凡的男子,携手一生。”   虽然这平凡且有胆量娶她的男子出现的可能性有点低。   陆老太师将他的灼灼目光从两个“有出息”的孩子身上收回,林妤沁、林子朔瞬间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然后听到他们的外公说:“傻孩子,这世上哪有安稳的人生啊。但凡精明点有点能耐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林石:“……”   这是在说他傻吗?   陆老太师接着道:“再加上,凭沁儿的相貌与才情,万一哪天陆家或林石没了,普普通通的人护得住?”   林家四口:她(我)都能护着一家子!   “况且,既然是特地破格入选,想必皇上对沁儿很是留意,得宠是不在话下的。”   林家:要是得宠才叫可怕……   “如今朔儿将常伴君侧,平时也能护着点沁儿,不是吗?”   林家:问题是两个人位置错了……   陆老太师:“沁儿。”   突然被点名的林妤沁抬起头。   陆老太师尊尊教诲:“入宫后,切记小心身边一切人,别人送的东西能不吃就不吃,能不用就不用,别人的事,也别参和进去,尤其是怀孕的时候。”   林子朔抖了抖。   他还要怀孕?   林妤沁:“……”   “是,外公。”回完,她看了眼一旁神游天外木头般的林子朔。   某人的思维停在了“怀孕”二字上……   皇上,他能收拾吗?   “新朝更替,外公老了,今后你们二姨那,还有陆家,林家就靠你们护着了。”   陆明珠快哭了:爹,不是女儿不想护,就怕没护成,反而全家一块死啊……   外面丫鬟回来了,捧着药停在门边上。   看样子,只能坦白了。   她问道:“爹,欺君会诛九族吗?”   陆老太师:“没事欺君做什么?”   林家四人相互看了看,最后陆明珠招来丫鬟,道:“把我爹的药端来。”   “好好的,给我煎药做什么?”陆老太师不明所以。   “没事,就是一些救急的药,以防万一。”陆明珠咽了咽口水。   “救急?”   药冒着热气端过来了。   陆明珠:“其余人都出去。娘,您准备好喂我爹吃药。”   一干丫鬟小厮全退了出去,顺带帮他们把门关好。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陆老太师看着这架势,一脸不解。   “砰”的一声,林家四口齐齐跪下。   “你们这是做什么?”陆老夫人赶忙起身要去扶他们。   “娘,您也赶紧坐着!”陆明珠那语气急得仿佛她要是不坐下,天就会塌下来似的,吓得陆老夫人又坐了回去。   “爹娘,孩儿们不孝。”陆明珠带着一家子又“砰”的一声,将头磕到了地上,那声音响的,听得人都得跟着颤两下。   陆老太师:“你们到底……怎么了?”   “昨天弹琴的人是朔儿,比武的是沁儿!”陆明珠道。   “你在说……什么?昨天弹琴的明明是……”陆老太师突然想起了昨天叫人时,两个人那奇怪的反应,一口气突然有点上不来了。   “娘,娘,快喂药!”   还没从她说的话反应过来的陆老夫人,赶紧拿起药就往他嘴里喂。   陆老太师缓了过来,一手抖指着下面四人,道:“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了!”   陆明珠垂着脑袋,将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待她讲完,上首的两个老人已经彻底被吓呆了。   还能这样?姐姐冒充弟弟,弟弟假扮姐姐?   更可怕的是,假扮的身份都在往皇上身边凑?   这不,找死吗?   陆老太师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大夫出了门口,道了句:“老太师年纪大了,受不起惊吓,平时多注意点。”   老太师醒过来的时候,林家四口很乖的跪着。   “爹?娘?”陆明珠小心翼翼的抬头。   “明珠啊,你们怎么这么糊涂啊?”陆老夫人摇着头,直叹息。   于是,他们脑袋垂得更低了。   “老爷,这可怎么办?”陆老夫人问道。   “还能怎么办?沁儿那贴身侍卫是皇上亲定的,朔儿那也差不多,根本没转寰的余地。”陆老太师叹息道,怎么两个人就这么掉个了呢?   陆老夫人:“那就让他们去?被发现可是欺君。沁儿那或许还能有侥幸,朔儿可是要侍寝的啊!”   陆老太师疲惫道:“所以,只能够先进去,之后死盾出来了。”   陆明珠:“也只能这样了。”至少有她爹在,他们两个能出来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林妤沁咽了咽口水:“所以,我们真的得进宫?”   “不然呢?你们外公都说了,你们这事是皇上亲定的!你们也只能先去。”   “是,娘。”   “是,娘。”   两人齐声道。   陆明珠看向林子朔,想了想嘱咐道:朔儿,你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时间越久,你们俩的身形样貌声音就会越不像,要是在宫里待久了,很容易被发现是男儿身,所以,你一定要尽快出来。”   “是,娘。”   “至于沁儿,你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的侍卫一职跟普通御前侍卫不同,你差不多是跟皇上寸步不离的,所以,一旦皇上表现出要宠幸朔儿的意思,你一定要想方设法阻止。”   “是,娘。”   “朔儿出来后,你也就可以尽快出来了,到时候,沁儿一定拼死护皇上,最好把自个弄个重伤,不能侍君!”   林妤沁:“娘……”   我是您亲生的吗?   “等等,别弄个太伤。”陆明珠收回前话,林妤沁感动的直点头。   “把胳膊或腿伤得不灵光就好。”   林妤沁:“……”   “这样或许还比较好嫁人。”   陆老太师:“……”   “还有,朔儿。”陆明珠看向一旁的林子朔,“除了侍寝这一麻烦,其它的都好说。”   林子朔点了点头。   “反正,后宫那种地方,不用自个动手,你就能死了!”   林子朔:“……”   “别人挖坑害你,你死命往里跳就行,留一条命就好。”   林子朔:“……”   “对了,还有件事,差点忘了。”   林子朔抬头:“?”   “后宫里都是美人,你千万别拐皇上的女人!”   林子朔:“……”   当他嫌命长吗?   陆明珠抬头看向她爹:“爹,这样行吗?”   陆老太师无奈的点了点头,剩下的他来就好。   皇宫之内。   “皇上,这是陈冬的资料,并无什么异样。”柳州宴奉上一叠加密的密函,完了看了眼站在皇上身后的陈泽一眼。   “阿泽,你大哥,你怎么看?”华帝食指敲着那叠资料。   “功夫一般,微臣特地问过曹大人,他能赢,纯属侥幸。”陈泽毫不客气的说道。   华帝:“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陈泽默默不说话了,他那大哥,运气的确好。   “林子朔呢?”   柳州宴:“从京城的资料来看,没什么问题,但他毕竟是长于边疆,那边的资料有点远,需要时间。”   “边疆林子朔?”陈泽见鬼般的看着柳州宴,他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同名,但这个居然也是边疆的。   柳州宴:“阿泽认识?   华帝:“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被家里发配到边疆一次,难道认识?”   陈泽脸色铁青。   那是一段午夜时分吓死人不偿命的噩梦!   “看样子,还真认识。记忆貌似还不好?”华帝明显有点幸灾乐祸。   陈泽:“……”   “皇上,只是同名罢了,微臣认识的那个……”   记忆中,那个小人安静柔和,一颦一笑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一点也不像边疆……男子!   “认识那个怎样?”华帝端着一派帝王风,就是嘴角那擒着的笑,意味深长。   陈泽:“……”   等等?该不会?   “皇上,这个林子朔是独子吗?”   “这到不是,还有个姐姐,叫林妤沁。”   陈泽:林子朔能赢御林军那绝对见鬼,所以,这个肯定是林妤沁!   “那应该就是微臣认识的那个人了。”陈泽道。   华帝:“哦?那你说说,他是怎样的?”   陈泽:“微臣跟她有私人恩怨,恐评价不公,皇上还是亲自判定吧。不过微臣有一事可以肯定,这个林子朔,绝对能让皇上大吃一惊。”   华帝:“大吃一惊?你这评价很高了啊!”   华帝后来才明白,这“大吃一惊”到底是怎么一个“惊”法……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陈泽   第二天,林妤沁捧着刚到的衣服、佩剑,在一家子复杂的眼光中先上任了。   她实在搞不懂,那皇帝急啥?   弄得她只能穿着明显是赶制的而且有点不合身的侍卫服跑去报道。   “林子朔?”   林妤沁点了点头。   “我是柳州宴,跟你一样是皇上贴身的侍卫。”柳州宴温和的笑道。   林妤沁小心脏忍不住“扑通”了两下,头一次啊,在正常情况下,有人这么温和的跟她讲话,她有种自己是朵娇弱小花的错觉。   “你长年住在边疆,皇宫的一些事可能不太懂,我先跟你讲讲。”柳州宴善解人意的道。   林妤沁又乖又顺的点了点头,跟他们家旺财见了林子朔一模一样……   柳州宴:“……”   为什么有种怪怪的感觉?   他清了清嗓子:“当年元帝登基之时,暗杀不断,这一点陆老太师应该跟你讲过。”   林妤沁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暗杀的是谁吗?”柳州宴问道。   “应该是当年骁勇善战的端王。”   “没错,只是端王虽死,但他留下的那群部下目前尚不知所踪,再加上新帝刚登基,一些心有不满者比较多,类似当年的暗杀前段时间刚出现。所以,我们的任务是……”   “誓死保卫皇上安全!”林妤沁吼道。   然后早点弄残,早点回家!   柳州宴:“说的没错。”   但好像有点不对劲?那股又兴奋又悲壮的情绪哪来的?   算了,先不管。   “这是你的值班时间,皇上的贴身侍卫,加上你跟陈冬,总共四人。每次两人一组,轮班。御前守门外,我们守门内。”   这暗杀到底是多狠?防守成这样?林妤沁拿着值班表嘴巴微张。   “然后,这个是皇宫部分的地图,你认认路。”说完,递给她一份地图。   林妤沁拿过地图,首先就在找后宫的位置,只是……   “柳大人。”   “嗯?”   “后宫在哪?”   柳州宴:“……”   “你,找后宫做什么?”柳州宴嘴角微抽。   “哦,我……姐,以后在那。”   柳州宴:“……”   他咳了咳提醒道:“就算你姐姐在那,身为男子后宫你一般不能随便进,只有跟着皇上的时候,你才能进,而且进了,那也是不能跟后宫妃子说话的。”   “哦。”林妤沁回道。脑中想的是,看样子,只能晚上去探探路了。   柳州宴:有种她没在听的感觉……   “对了,你休息的地方是就在皇上寝宫右边的屋子,跟陈冬一间。”   林妤沁:“……”   这确定叫休息?直接睡隔壁,那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她不得一块上?   “还有。”   林妤沁:“?”   “你今天不用当职,去熟悉下地图上的路。”   林妤沁:“……”   “我先去换班了。”   柳州宴走后,林妤沁抱着份地图,沿着地图上的路,熟悉下工作路线,顺便从这地图上,看看能不能推出后宫的位置。   走到一半,她碰熟人了。   “陈……泽?”林妤沁一双眼因吃惊睁得斗大。   为什么他会在这?   林妤沁咽了咽口水,他们恩怨有点大……   陈泽来边疆的时间,其实不长,满打满算才半年,算起来,还是林妤沁先认识的陈泽。那时,林妤沁又趁着她爹不注意,一众军士打掩护的情况下,混进了军队,跟着他们一块训练,偶尔在比试之中,打得火热。   陈泽则是被家里发配过来的,那时,陈泽功夫也不错,就是有点花拳绣腿的意味,所以,每每撞上林妤沁,他都输的惨不忍睹。   谁叫林妤沁下手,从来只有一个“狠”字。   揍得陈泽意志都快消沉了。   每到这时,总会有人调笑道:“林将军这“儿子”,越来越像个儿子了,不知家里那“女儿”如何了?”   众人每到这时,总是莫名的大笑,林妤沁又重来没理会过这玩笑。   于是,陈泽就真以为林妤沁是个男子,家中还有个妹妹。   等随军回来,边疆的百姓也没人跟他说过,两人的真实性别,反应也几乎跟军中的一样,甚至对着林妤沁直接称林公子。   后来,陈泽去林石家里做客,正巧碰见了林子朔在弹琴。悠扬婉转的琴声,瞬间治愈了他被揍的涣散的心志。   再加上,那时候,林子朔是个乖到不行的孩子,待人处事永远都是温温和和,跟林妤沁直接来了个巨大反差。   然后,陈泽一颗心就这么沦陷了。连林子朔的衣服,他都自动解释成,是由于身处将门,总得练点武,而男装比较方便的缘故。   在那之后,陈泽去林家去得十分勤快,跟林子朔自然而然的成了朋友。林家见两个孩子都很开心,压根没想多少,就让两人一块玩了。   一切直到,有个看上陈泽的小姑娘,她缕缕献殷勤,陈泽都置若罔闻。人小姑娘急了,有一天,指着林子朔,冲着陈泽火道:“你干嘛都不理我,只理子朔!”   陈泽年少,心直口快,也没打算隐瞒,直接开口道:“因为喜欢啊。”   那一刹那,边疆干燥且带着沙土的风,“哗哗”的吹懵了一众小孩,除了陈泽。   “你……说什么?”那小姑娘脑子彻底转不过弯了。   陈泽没理她,直接看向一旁同样懵了的林子朔,他自动解读成,林子朔是太高兴了,于是道:“子朔,等你及笄,我娶你可好。”   一旁小姑娘瞬间明白了,突然有点于心不忍的问道:“及笄?你该不会以为子朔是……”   “啪”的一声,从不打人的林子朔双眼通红的挥起手就打了过去。   那时候,林子朔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跑了,陈泽一脸迷茫不解的待在原地,喃喃道:“是我太直白,惹他生气了吗?”   当时,那迷茫的语气,听得那些小姑娘心里一颤一颤的,她们满腔怒火,只剩下心疼与同情,最后,那喜欢陈泽的小姑娘拽住陈泽,用着蚊子般细小的声音,道:“子朔,是男孩。”   男、孩?   陈泽不记得那时,自己是怎么回住处的,满脑子都是那句“子朔,是男孩”。   最终被找来算账的林妤沁揍醒了。   之后,陈泽就从边疆消失了。   林妤沁看着这个当年跟小朔说要娶他的混蛋,结果把她温柔安静可爱的弟弟变成现在这一副生人勿近还动不动发飙的陈泽,尤其是他这身衣服还跟柳州宴一模一样……   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我是该叫你林子朔?还是林……”陈泽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当年那比帐,他好像终于有机会讨回来了?   林妤沁看了眼他们的四周,还站着侍卫。   于是,“嗖”的一下跳起捂住他的嘴巴,就是,好像用力过猛了?   陈泽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完全没防备,直接被她砸到在地,浑身上下跟走廊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忍着浑身的疼痛,一手刚把她按在他嘴上的手推开,身后就传来声万分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华帝此刻的表情有点破碎,他的心腹此刻正躺在地上,新来的林子朔除了两只手,一只脚,其余全趴他身上,那脑袋还凑得及近?被林子朔束起的长发挡住的两人的脸此刻不知在干嘛?   “林……”知道皇上来了,陈泽正打算怒吼,让她下去,林妤沁却被他那一声“林”字给吓坏了,那只被拨掉的手立马又按了回来,眼角瞥到皇上,知道自己该行礼了,直接以那只捂着陈泽嘴的手为支点,来了个漂亮的起身,顺便来个单膝跪地的礼。   那“砰”的一声,林妤沁只觉得一阵巨痛从膝盖处传来,跪得太猛了……   好痛……   “微臣,见过……”   “唔!”一旁陈泽忽的脸色大变,痛得叫不出来……   “皇上……”她感到身边人的异样,艰难的吐完剩下两字,转头看向一旁。   怎么了?一副要死的样子?   她一脸迷茫的看着他,手慢慢挪开他被压变形的脸。   这张脸?好像有点扭曲?   “你的脚!”华帝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林妤沁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跪地的时候,小腿砸到了他的手臂,连忙把脚挪开。   一挪开,她傻眼了。   那象征着职位比她高的深紫衣,那一块,现在被染得又深了一个度……   这是流血了?   “皇上。”林妤沁抬起头,露出一张无辜又急切辩白的神情,“微臣砸不出这程度啊!”   华帝:“……”   “叫、太、医!”他黑着一张脸道。   他当然知道她砸不出来,那是他四天前被刺伤的!否则他怎么突然要选贴身侍卫?完全是因为陈泽这次伤太重,至少半个月内不能随便动那胳膊,更何况是剑!   他们两完全是来替他的,好不好!现在还把他伤口给弄开了?   他身后,柳州宴跟陈冬已经彻底懵了。   他上任第一天,就把皇上亲信弄得二次伤残?   陈泽更为崩溃,他只是想吓唬一下她而已……   陈泽被抬走的时候,柳州宴一脸悲怆的告诉她:“你晚上得替陈泽当职!”   林妤沁:“……”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选秀   宫殿很大很大,尤其是在夜晚,摇曳的灯火映衬在薄纱之上,窗外阴森的树影会落在窗上,门上,偶尔寒风吹过,吹开窗,吹开门,吹起层层薄纱,直至吹开床帐。一把泛着寒光,不知是刀还是剑的兵器高高举起,向着锦被下熟睡的孩童,狠狠刺下。   顿时,鲜血涌出,锦被通红。   华帝躺在龙床上,缓缓睁开眼,同一个梦,做了十多年。   皇后嫡子?太子之位?   哪敌得过别人的恩宠无双,父慈子孝?   他嘴角朝着不屑的角度翘起。   结果……   “微臣参见皇上!”   是的,被打断了……   声音还铿锵有力,视死如归……   林、子、朔!   华帝“嗖”的一下,拉开床帐,怒视着跪在地上英勇赴死的林子朔。他身后,是正准备来服饰他早朝目前一脸懵的符公公,以及站在后面,当什么也没看到的柳州宴!   “皇上?”林妤沁小心翼翼的唤道。所有的勇气,都拿来喊出刚刚慷慨激昂的一声,现在有点虚。但今天可是极其重要的一天,决定着他们一大家子的生死。   秀女进宫!   能不能瞒天过海,将林子朔安全送进来,就看今天了,所以……   “皇上,微臣想请假一天。”   她要去替林子朔过秀女身体检查一关。   “请假?”华帝声音有点阴惨惨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是的。”   “理由!”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正好看到林妤沁圆圆的后脑勺,小小的圆圆的,他看着好想把它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能让他在皇帝睡觉的时候,吓人?   他给他们在屋内的特权,就是用来打搅他嘲讽用的吗?   “今日家姐进宫,微臣想去送她一程。”   众人:“……”   华帝嘴角抽了抽,为什么他说的好像他跟他姐要天各一方了?   “皇上?”林妤沁久久等不到回应,偷偷抬起头看了眼。   这一看,把满腹不爽的天子给吓了一跳,他这几天还真没好好看过他,但这才几天啊?   双眼乌黑,脸色惨白。   很好,今晚的噩梦可以换他了。   林妤沁见皇帝没反应,心下一狠,偷偷掐着自个的膝盖,硬生生逼出眼泪,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脸看向掌握她家生死的皇帝:“微臣自幼跟姐姐感情深厚,如今姐姐即将……”   说着,她哽咽了。   华帝莫名的抖了抖,一阵阴风刚刚好像刮过。   “准了。”他道,他得对他的眼睛好点。   “微臣叩谢皇上。”说完,拔起腿就往外跑。   众人:“……”   “他的礼仪是不是没人教过?”华帝看着那块空空如也的地方,嘴角又抽了抽。   符公公垂手道:“回皇上,由于皇上身边不能长时间没人守着,所以,还没来得及教他。”   华帝若有所思。   林妤沁一路冲出皇宫,等她到了宫外,陆家的马车已经等在拐角。   她立马钻了进去,然后瘫坐在位置上,一路狂跑而来,皇宫又那么大,很累。   “沁……沁儿?”马车内等候的陆明珠傻眼了。   她女儿那跟死人一样的脸色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眼底下的青乌是怎么跑上去的?   以及那润润的红唇,怎么都干的开裂了?   这才几天啊?她死命护了十六年的那张脸,那张她在边疆风沙,刀剑下辛苦夺下来的那张脸,那张白白嫩嫩的脸,怎么就成这样了?   “娘,怎么了?”林妤沁真的好困。   陈泽自从二次负伤后,就窝在自个家里,死活不出来了,然后她怀着愧疚之心,扛起了他那部分的班,从原来的当值六个时辰,变成了当职十个时辰,再加上身负皇帝安危,那十个时辰,她连一点懒都不敢偷。   所以,短短五天,她现在在崩溃的边缘……   “你还敢问怎么了?”陆明珠压着满腔怒火,“你怎么就有胆子,把自个脸弄成这样?本来就嫁不出去了,就靠这张脸来骗人了,你知不知道!”   林妤沁:“……”   “娘,该换衣服了,来不及了……”   陆明珠:“……”   林妤沁换好衣服后,就将自个的衣服以及宫中地图递给了另一辆马车里的林子朔,她在检查期间,林子朔需要替她回宫,然后两人在宫中,把身份换回来。这一点,需要林子朔认识宫里的路。   她有点担心。   林子朔方向感极差……   她站在林子朔车边,望着宫门口,来的秀女越来越多,已经有宫里的姑姑在清点人数了,她道:“小朔,我在衣服里放了地图,你赶紧背背到藏书阁的路。”   藏书阁离皇上常去的几个地方比较远,侍卫也比较少,绝对是个汇合的好地方。   “知道。”林子朔换完衣服,拿起地图就在那轻声背诵。 ☆、睡着了   容云看着宫女捧在一边那独独的一份,脸瞬间就黑了,刚想下令将人赶出宫门,一旁,来自长公主府用来以防万一的小宫女就偷偷上来了,趴在她耳边低语。   容云:“……”   那被她自小看着长大的皇上,什么时候,品味……她看了眼在人群中不停打着哈欠的秀女,如此与众不同?   但这样的秀女,又怎可侍奉皇上?   罢了。   既然皇上喜欢,那就好好训练下。   她拿起她的画卷,无奈又恨铁不成钢般将它丢进了通过的画卷当中,最后,眼神又扫了一遍那毫无秀女样的林妤沁。   此刻,还远在宫门口的林子朔,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他抬头看了眼骄阳,难道宫中阴气太重?   “小朔,你此番进去,一定要小心,只要别丢命,其它的随便被人整,最好被整进冷宫,记住了吗?”   林子朔:“记住了……”   宫内,秀女的选拔到了第二项,身体的检验,查其身体上有无伤疤及是否为处子。检查点直接在芳华苑的两间屋子内,屋子里挂起帘帐,又隔了好几个小空间出来。每个空间由一名嬷嬷,一名宫女,及监察一名组成。   伤疤,有陆明珠的存在,在林妤沁身上是找不着的,处子,更不用说。所以,当嬷嬷查完后,对着一旁的宫女点了点头,那宫女就捧来她的衣服,道:“林秀女,已经好了。”   没人应?   “林秀女?”   她抬起头看了看。   宫女:“……”   居然有人会在这种场合睡着……   容云:“……”   要忍住,回头慢慢教就是。   她开口道:“叫醒!”   “是!”宫女上前,轻轻推了推躺在躺椅上的林妤沁。   “林秀女?”   没反应……   宫女苦着一张脸,加大力气又推了推,喊道:“林秀女!”   林妤沁悠悠转醒,眼睛睁了条缝。   宫女松了口气。   然后,那眼又闭了回去……   宫女:“……”   “容……容姑姑。”   容云:要忍住!绝对要忍住!   “帮她把衣服穿上!”她沉声道。   “是!”   宫女、嬷嬷一齐上手,刚扶起她。   林妤沁又睁眼了,两人一阵欣喜。   林妤沁:原来是……宫女?   然后,又睡回去了。   两人:“……”   算了,还是咱们来吧。   华帝到的时候,大半的秀女还在排队检查,排排列队,整整齐齐,通篇有种柳弱不禁之感。就在这时,门开了,一太监走了进去,不一会背出一个秀女来?   “怎么回事?”符公公上前呵斥道。   一众秀女宫人这才发现皇上到了,急急忙忙下跪。   那太监一慌,连忙下跪,林妤沁就这么从他身上滾了下去。撞到地上,把她痛醒了,迷糊之际,耳边又一次铺天盖地的响着“皇上”二字。   她瞬间惊醒,连忙单膝跪地,行礼道:“微臣见过皇上!”   众人:“……”   这行的哪门子礼?睡糊涂了吧!   华帝看了眼符公公,符公公上前问道:“你是哪位秀女?”   秀女?   对啊,她怎么忘了,她现在是秀女不是侍卫,赶忙重新行礼,道:“臣女林妤沁。”   华帝:“……”   原来是林子朔的姐姐……   真不愧是姐弟,行为那么像,礼仪也乱七八糟……   “刚刚是怎么回事?”华帝开了金口。   林妤沁:“?”   跪着的太监连忙道:“奴才刚刚只是将……”   太监斟酌了下,继续道“将不慎睡着的林秀女背出来而已。”   不慎睡着?   华帝嘴角微抽。   一边,林妤沁脑袋垂得更低了。   她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是太累了……   换成是谁,连着高强度工作五天,突然遇到这种轻松到不能再轻松的环境,那也撑不住吧……   “禀皇上,臣女昨晚只是一想到今后与家人天各一方,心中难免不舍,故而一夜没睡,才导致今日……”她欲言又止,脑袋垂得我见犹怜。这一招,从小用到大,仅对林石管用。   华帝:连说的话都那么像……   他摆了摆手,示意一切继续。   皇上亲临,整个流程以诡异的速度慢了下来,各个乖顺的秀女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连从屋外走进屋内,短短几步远的路程,都走得翻出了花,比如宠妃应该是柔弱的,所以走路应该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又比如,花样年华,走的应当是充满活力的,所以每走一步,都该有青春活力,再比如,后妃应当端庄,所以走路应当带着点威仪……   于是,容云火了,直接骂道:“礼仪考察还没开始,别没事一个个跟脚抽了似的!”   “砰”的一声,一秀女被吓得“脚抽”摔倒了。   华帝:“……”   难道,他害的?   他头一转,发现那睡着的林秀女不见了,正奇怪,就瞥见墙角露出一截秀女服来,看那姿势,应该是靠墙坐地。   她,就这么困?   “皇上。”容姑姑走了出来,行礼道,“需不需要去休息一下?”   华帝:“……”   他好像刚来?   “朕只是来看看……”   容云:“毫无规矩的秀女,目前没什么好看的。”   潜台词:您在,她们不安分。   华帝:“……”   于是,心血来潮看看结果引发秀女“暴动”的皇帝待了半柱香不到,就又回去了。   而一路待遇特殊,引得皇上“特别相待”的林妤沁,直接进了各秀女的眼中。   枪打出头鸟。   林妤沁,好像不用我亲自动手收拾你了?   队伍中,魏颖儿身着浅蓝色秀女服,嘴角微翘。   另一边,林子朔穿着林妤沁的衣服,拿着腰牌,走进皇宫,虽说他方向感不行,又不能拿着个地图明目张胆告诉所有人,他没进过宫,但他好歹有记忆力,只要记着什么时候该右拐,什么时候该左拐即可。   不过,前提是没人干扰他……   “林子朔!”   林子朔转身,阳光下,男子一身深紫侍卫服,嘴角擒着笑,从容不迫的向他走来。   林子朔浑身像是被冻住了般,他看着那张脸,那张扬的眉眼,那肆意的笑容……   他两年来的噩梦!   陈、泽!   为什么他会在这?   陈泽走了上来,休了五天,他神清气爽,想到按林妤沁的性子,她这五天应该过的万分辛苦,心情又好了一个度。让她两年前欺负他欺负的那么惨,两年后一见面,还弄得他二次负伤!   不过,怎么见到他这副表情?   “喂,你怎么了?”他趴到他耳边,知道她女扮男装冒充弟弟这事不能声张,特地考虑周到的小声道:“林妤沁?你是不是该感谢下我,没跟你计较两年前的事?”   两年前?   耳边是他轻声呼出的热气,就如两年前般,瞬间林子朔气得血液逆流,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回事?感觉哪不对劲?   陈泽直起身,一脸狐疑的看向一旁的“林妤沁”,瞬间,双眼睁得斗大,“你……你是……”   林子朔?   剩下的三个字还没吐完,林子朔已经一膝盖朝着他的肚子踢去。林子朔的功夫从来都是恰好够防身而已,不过,这一次,积攒了两年的怒与伤,瞬间爆发,踢出了林妤沁的水平……   “唔”。   陈泽完全没防备,被踢了个正着,捂着肚子,弯腰趴在地上。   一旁正好巡逻经过的侍卫队抖了抖,两个高级侍卫内斗,他们看到是不是不太好?于是,一队侍卫,整齐划一,目不斜视,从二人身边经过,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般或者直接当他们是空气……   陈泽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伸了出来,拽住正要走的林子朔。   “林……”   “啪”的一声,林子朔一脚又踢了过来,陈泽彻底倒翻在地。   林家这两姐弟是跟他这左手过不去是不是?   陈泽是左撇子,一般左手握剑。   于是,他光荣的三次负伤……   林子朔则挥袖而去,满腔的怒火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没散过,浑身上下,连着五脏内府都被气得发抖。   当年,他可是把他当成朋友的啊!一个最好的朋友!   结果,他呢?   什么叫及笄?   什么叫娶他?   他居然将他放在那样的一个位置!   “砰”的一声,林子朔一脚踢在宫墙之上,高大的宫墙承受着他两年来所有被背叛的伤心,被侮辱的愤怒。   直到时间推移,灼灼阳光晒得人汗珠直下。   他收回脚,理智才开始回归。   于是……   这里是哪?   他彻底的懵了……   林妤沁还在等他呢!   他转头看了看,两边是无尽的宫墙。   他刚刚是从哪边过来的来着? ☆、弟,你在哪   林妤沁醒过来的时候,面前正站着脸黑到不行的容云。   她扶着墙站起来,一脸心虚,道:“姑姑。”   这位姑姑姓什么,她没听到,只能含糊的叫着“姑姑”。   容云看着面前垂着头紧张不已的秀女,严厉道:“姑娘好兴致,这是打算叫全部人都等姑娘一人吗?”   林妤沁咽了咽口水,她好像把人惹火了?   “妤沁知错。”她垂首乖顺的道,被骂了,乖乖听着就好,千万别反驳,这是她十六年来,从陆明珠身上得来的经验。   林妤沁跟着容云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站好了一百多人的秀女,整整齐齐,清一色的秀女服显得各个秀女清秀可人,就连她们齐齐瞥过她的眼神,也如春风般,就是不知道哪道春风里藏着巴结,哪道藏在刀子。   林妤沁抖了抖,十分震惊,这帮人是怎么把一个看似平淡的眼神,表现出那么多层意思的。她完全可以预感到,她,哦,不,是林子朔今后的秀女生涯,会过的多么多姿多彩……   “还不回去!”容云呵斥道。   “是!”林妤沁拔起腿就往队伍里钻,深怕晚了一步,就被这位姑姑给生吞活剥了。   容云:“……”   她的礼仪,绝对要好好练!   “各位秀女能来到宫中,已是不易,希望各位别仗着家世,美貌,或者别的什么,就在那恃宠而骄,不把宫规当规矩!”一番话来,铿锵有力,听得林妤沁又抖了抖。   小朔啊,姐好像已经给你铺好去冷宫的路了?   她现在都能够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隐晦眼神,盯得她如站针毡……   “今天上午的核查已经结束,各位秀女舟车劳顿,下午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是礼仪考察,根据考察,将给你们分配专门的姑姑教你们礼仪。受教时间为七天,七天后,礼仪不合格者,直接淘汰出宫。”说完,容云又瞥了下人群中那垂着的脑袋。   林妤沁:“……”   瞥她也没用,反正以后这是林子朔的功课。   “好了,晴儿,带她们去秀女苑。”   “是,姑姑。”   待一众秀女到了秀女苑。名叫晴儿的宫女,直接指着院落的大门,道:“六人一间,自个挑。”说完,就走了,留着一众傻眼的秀女傻站着。   什么叫六人一间?   那不挤死?   林妤沁的反应是:六人一间?小朔以后要走在生死边缘?   “林姐姐?”   甜甜的声音唤回仿佛看见刽子手的林妤沁,她慢慢转头,惨白的脸吓坏了人家小姑娘。   小姑娘吓了一大跳,转念一想,想必她也被六人一间吓坏了,于是又开口道:“林姐姐,小女名秦霜霜,是京兆尹的女儿,可否能与姐姐同住?”   林妤沁回过神,看着面前小小的娇娇弱弱的小姑娘,道:“好啊。”   反正跟谁住都一样,不是吗?   小姑娘的一席话,瞬间唤醒众人,于是,纷纷朝着林妤沁靠拢,热情的快把她活活挤死了。   “林秀女,小女衢州林梦儿,跟林小姐同姓,要不要一起?”   “林秀女,听说您琴弹的很好,小女打算跟您切磋切磋,我们一起住吧?”   “林秀女……”   “林……”   林妤沁彻底懵了,原来她还可以这么抢手?   “对了。”去而复返的宫女晴儿突然出现,对着乱糟糟的众秀女道:“刚刚忘了提醒你们,一个屋子,最后只能有一个人能真正留下,剩下的再礼仪考察后,可以选择当宫女,也可以选择回家择嫁。”   她话音落完,再一次如刚刚那般,撒手不管了。这一回,那话中的信息含量,足以砸死一众秀女。   她的话意思是,一屋子,将来只有一个人是主子,其余是服侍的宫女?开什么玩笑,她们之中,大多是官家子女,怎么可能去服侍别人?   于是,刚刚对着林妤沁有多热情,现在对着她就有多避之不及。   林妤沁:“……”   “那个……”   林妤沁低头,只见那秦霜霜手指搅着衣带,万分不好意思。   “林秀女,我刚刚看到我童年好友了,所以……”   林妤沁:“……”   “那我就跟她住了?”   林妤沁瞬间孤身一人……   不远处,容云看着众秀女,问道:“怎么样了?”   宫女晴儿上前回道:“从一开始听到六人间,到后来众人相拥,再到冷淡,林秀女的表情是从一脸惊恐到一脸惊吓再到一脸懵……”   容云:“……”   “魏家那个呢?”   晴儿又道:“魏秀女从头到尾都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林秀女,不过,林秀女好像都没发现……”   容云:“……”   她好像懂皇上为什么要让林妤沁进宫了……   不过,皇上,您确定那林秀女是想进宫的?   林妤沁发现自己好像被“孤立”了?   她看了眼里面错落有致的屋子,又看了眼热火朝天讨论谁跟谁住的众秀女,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于是,她溜了,她得去跟林子朔汇合了。   当职那几天,虽说只剩两个时辰休息,她也硬抽了半个时辰出来,探了探路,从秀女苑到藏书阁撑死了也就一柱香的功夫,算上躲开侍卫的功夫,花个两柱香的时间,也差不多能到了。   不过,谁来告诉她,皇上为什么会在半路出现?她刚避开一队侍卫,一袭皇衣就晃到她眼前……   “林秀女?”华帝看向一旁好像被惊到的林妤沁,这两姐弟,还真像。   “秀女林妤沁,见过皇上。”   “你在这做什么?秀女应该不能随便出后宫的吧?”华帝眉头微皱。   “臣女……不小心迷路了……”林妤沁说完就想自打嘴巴,她当皇上是傻吗?迷路?从秀女苑迷路到这?中间的侍卫难道都是摆着看的?   “迷路?”华帝看着跪在一旁,快缩成一团并将他当傻子的林妤沁,想到早上那个差点没把他气死的后脑勺,道:“既然迷路,那就跟朕走吧。”   啊?   林妤沁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叫跟他走?   她要去藏书阁汇合啊。   “林秀女?”符公公站到她面前,“请吧。”   林妤沁:“……”   她不想去怎么办?   当然,事实是她不想去也得去,于是,一路上,她低垂着脑袋,尽量别让这些同僚看到她的脸,她跟林子朔,糊弄一下刚认识的人还可以,对于经常见面的人来说,想糊弄他们那就是天方夜谭。   她低头走着,直到前方停下,她也才跟着停下,头一抬,怎么就回了皇上的朝辰殿?   “皇上,柳侍卫棋局已经摆好了。”符公公道。   原来柳州宴在这摆棋局,怪不得刚刚没瞥到他。林妤沁继续低头。   “朕当初在长公主府听到林秀女弹琴,颇为不错。”华帝突然开口道。   林妤沁心里“咯噔”一下……   “再弹一次吧。”那语气,轻松极了。   林妤沁:“……”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弹?   “皇……皇上,现在没琴,改日再弹,如何?”   “无妨,符公公,找人去琴房拿一把。”   “不用,臣女亲自去拿吧。”林妤沁双眼一亮,连忙建议道。   她可以顺便趁机去找林子朔,把人换过来。   “这种小事,怎敢劳烦林秀女亲自动手?小庄子,去趟琴房。”符公公善解皇意道。   “还是臣女去吧……”林妤沁要哭了,睁眼说瞎话道:“臣女素来爱琴,有朝一日能有机会看一眼宫中藏琴,是臣女的福分。”   “也好,小庄子,带她去。”   皇上,微臣是认识路的,可以不劳烦庄公公的……   “林秀女,这边请。”   林妤沁:“……”   见人走了,符公公才上前,委婉提醒道:“皇上,秀女一般在晋选前,单独见不到您的。”   柳州宴手玩着棋子,他很好奇,符公公都跟了皇上那么多年,有些事居然还能对他抱希望?   华帝落子:“无妨,破个例而已。”   “这……”符公公很为难,这不服祖训。   柳州宴围了皇上大半棋,顺便拆穿道:“皇上,只是想将两人放一块,看看到底有多像吧?”。   华帝:“……”   符公公:“……”   华帝:算算时间,那请假一天的后脑勺也该回来了吧?   另一边,说是要亲自挑琴的林妤沁快疯了,琳琅满目的琴,看的她心慌不已,弟啊,你有没有可能从天而降来救你姐?   这一点希望,林妤沁自个都知道渺茫到几乎没有,不说林子朔到了藏书阁后能不能记得清自己来时的方向然后到朝辰殿来,他也得知道自己在朝辰殿才行。   不过,这纯粹是她想多了,林子朔压根连藏书阁都没到……   林子朔看着渐渐西移的太阳,终于在尊严与被困不知是哪的某地间,他选择了放弃他的尊严。   于是,他拦下了一批刚刚正好经过的侍卫,道:“这位侍卫,请问一下,藏书阁怎么走?在下不曾来过,不慎迷路。”   “你是林侍卫吧?”那侍卫看着他紫色的侍卫服问道。   “是,在下林子朔。”   “皇上不常来,您不认路正常。藏书阁的话,您往那边走,再左拐然后一直行到头,就到了。”   “多谢。”林子朔抱拳回礼。   然后赶紧向着藏书阁走去。   “你指给他的方向错了吧?”   “错就错了呗。”   “啊?他可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啊。”   “那又如何,谁让他刚来就如此嚣张!三番两次的对受伤的陈泽大人下手!他这叫活该!”   “……”   林子朔越走越偏,天大地大他如一缕孤魂般迷失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    ☆、自作多情   “林秀女?用这把琴如何?这把是已故的铸琴大师曹为然最钟爱的一把。”庄公公举着把琴问道。   林妤沁:“……”   用哪把都一样,好不。   “还是换一把吧,如此好琴,妤沁不敢亵渎。”   “那奴才再去换一把。”庄公公抱走琴,尽心尽力的在那挑着。   这样拖不是办法啊,等他挑完,她还是得去弹琴,一弹琴……她就是欺君罔上了……林妤沁摸了摸自个的脖子,够细了吧?不知道那刀能不能一下子砍断?别半断不断的。   等等。   林妤沁看着那小太监的背影,她为什么一定要弹啊?   她又不能争宠?   弹了做啥?   除了让皇上映像深刻,增加小朔荣宠,好像没什么用?   不弹的话,顶多惹怒皇上,罚个禁闭,运气好点能进个冷宫,从此悠悠哉哉。   所以,她到底在烦什么?   林妤沁暗自骂了下自己的蠢脑袋,微微瞥头,看见小太监在努力想用什么琴。   “庄公公。”   小庄子走了过来:“林秀女何事?”   “妤沁刚刚突然来了灵感,想谱曲,可否劳烦公公,帮忙找下笔纸?”突然跑掉,人家还得以为她失踪了,到时候闹的满宫找人就不好了。   “林秀女请稍等。”   不一会,小太监就拿来了一副文房四宝。   林妤沁支开准备帮她磨墨的小太监,自个在那偷偷的写了起来,写完,小太监还在那找琴。她将纸压在砚台下,趁其背对着她,立马翻窗而逃。   小太监捧着另一把琴走了过来,一看,咦?人怎么不见了?   他拿起纸条,看了眼,瞬间瘫软在地,赶紧拿起纸条往回跑。   华帝看着快进入死局的棋盘,一颗棋子在手上无处可放。   “皇上,要不下令让微臣让让您?”柳州宴温和又欠扁的笑道。   华帝瞥了他一眼,正准备落子赴死,小太监抖着腿回来了,莫名的他松了口气。   “怎么只有你一个?”   小太监跪着呈上纸,道:“奴才找琴途中,林秀女突然说灵感突发,想谱曲,就问奴才要了笔墨纸砚,然后她就留了这张字条,走……不见了。”   华帝打开一看。   “……”   柳州宴很好奇,华帝递给了他。   柳州宴:“……”   能把落跑说的如此堂而皇之,有理有据的,这林秀女……也是人才。   纸上内容如下:   臣女惶恐,今日有幸得见天颜两次,然,臣女今日容颜不佳,恐污圣眼,衣着不净,恐沾圣地,再则,状态不佳,若一该状态抚琴,一来愧对皇上一番兴致,二来也愧对家母的悉心教导。故而,臣女经深思熟虑,痛定思痛,决定今日先回秀女苑养颜养神,带来日为皇上抚琴。   臣女,林妤沁敬上!   “这个林妤沁到底在想什么?如此兵行险招?一不小心,朕可能就让她长居冷宫。”华帝,若有所思的看着柳州宴手中的纸。   “兵行险招?”柳州宴不太懂的看着他。   “在长公主宴会上,坐主桌,故意引起朕的好奇心,之后又一曲惊人,碾压魏家女儿。今日上午,又另类出现在朕的面前。她想进宫得宠,之前的好说,今日的手段,几乎都在兵行险招。”   柳州宴:“……”   “皇上。”   “嗯?”   “有没有可能是您自作多情了?”   华帝白了他一眼,又丢给他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他在宫中长大,宫中五花八门的招数,他见过还少吗?   柳州宴:“……”   万一人家从头至尾都没想进宫,是您想多了,怎么办?   林妤沁左躲右闪的躲过侍卫,赶到藏书阁,林子朔居然没在?她看着快黑的天色,他该不会……迷路了吧?   皇宫这么大,她怎么找!   另一边,林子朔看着越来越阴森的宫殿,一点也没想到是有人在整他,还一直以为是自己中途又走错了,他想返回去,一如既往的,越返越路越奇怪,最后,他干脆站在岔路口,等人经过。   是的,他相信着那个侍卫,一路前行,发现不对,往回走,到岔路的时候,又拐错了,现在到了几乎毫无人烟的地方!   等了半天,居然还阴风阵阵?   “林、林、……”   林子朔拔腿就跑,他可跟林妤沁不一样,林妤沁可是五岁就进过战场的(当然是意外),他向来都是被保护的好好的,别说死人,他连死鸡都没见过,现在,大晚上的,遇鬼,他能不跑吗?   林妤沁在后面懵了,跑遍了大半皇宫,好不容易找到,他居然还跑了?   等等,让她先喘口气,快累死她了。   前边,林子朔拼命的跑了一段路,跑不动了,靠在宫墙上歇着。还好还好,女鬼没追他……   不过,林妤沁到底去哪了?他没到,按理说,她应该应该会来找他才对。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   “林子朔!”林妤沁站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眸难得的冒着火。   林子朔抬头,松了口气,终于见到人了,他刚刚还以为自己要被抛尸荒野,从此做个游魂野鬼了。   “你没事跑什么!知不知道我找你有多累!”   林子朔:“……”   原来刚刚的声音是她发出的,那瞥见的白衣,是他见过的秀女服……   “话不多说,快换衣服回去!”林子朔岔开话题,一脸的迷茫,换回了一脸的清冷。   “哦。”林妤沁乖乖答道,难得掌握的主动权瞬间没了……   她偷偷的将林子朔送到了秀女苑,指着里面的屋子道:“我走前,她们还在挑同伴,现在应该是连屋子都挑完了,六人一间,你看哪间人不够,你就去哪间吧。”   林子朔:“……”   六……六人?   交待完,林妤沁就赶紧回去当值。   林子朔看着亮起的屋子,六个人一间,他得过得多小心啊?而且这是叫他一间间问吗?   “请问,这位……妹妹,你们房间人数满了吗?”   “不好意思啊,林秀女,已经满了。”小姑娘一脸尴尬的回道。   林子朔:她已经认识林妤沁了?   “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请问这位秀女,你们房间人数……”   “满……满了!”说完,立即关门,好像深怕他硬闯一样。   林子朔:“?”   “请问……”   “不好意思,林秀女,我们人数已经满了。”   林子朔:“……”   怎么觉得全部秀女都已经认识林妤沁了?而且,这避之唯恐不及是怎么回事?   林妤沁,你到底,干了什么?   林子朔看着那些个紧闭的房门以及某些偷偷打开缝来看他的屋子,算是知道了,就算她们房间还空着,也不可能让他进去。   他摇了摇头,虽说他的目的是被皇帝冷落,但这也不代表他林家的尊严要被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踩在脚底。   虽然,某人年纪更小。   他继续向后面走去,看到的几乎都跟前面的一样,提防着他。直到他走到最后一间,那屋子……   简直可以用破来形容……   不过灯光很暗,可见里面没多少人。   他敲门,那居然门自动开了。   他瞥了眼插销。   “……”   烂了。   “你……是林秀女?”声音软软的甜甜的,貌似很温和。   不过那一声“林秀女”足以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了……   他现在真的好像知道,区区一个秀女核查,林妤沁是怎么做到人尽皆知,又是怎么做到让人避如蛇蝎的?   “不好意思,打……”他正打算离开,那姑娘就出来了。   横眼秋水,眉展春山,一袭淡色青衣,行走间若春风拂青草。   “你还没地方住吗?”女子朱唇轻起。   林子朔点了点头。   “那正好,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说完,女子不太好意思的看了看四周。   林子朔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又看了看面前孤孤单单弱柳扶风的女子,点了点头,道:“不嫌弃。”   “那太好了。”女子语气欢快,“我叫曲清。”   “林……妤沁。”   女子手软软的,林子朔,懵了……就这么傻傻的被牵了进去。   大概那些躲雨书生,就是这么被深山女鬼给牵走的……   他满脑子都是,原来还有没被林妤沁荼毒的人?   另一边,林妤沁回去复职,一颗心一直悬着,她忘了告诉小朔她把皇上给得罪了。   结果,一进门,所有人都看着她?   怎……怎么回事?   “微臣见过皇上。”   “起来吧。”华帝看着他,若有所思。   林妤沁有种毛毛的感觉。   到底怎么了?   “林侍卫。”柳州宴在一旁道。   “柳侍卫请讲。”   “是关于陈侍卫的事。”   “陈侍卫是不是要回来了?”林妤沁有点兴奋。这是她两年来头一次那么渴望见到陈泽,他回来,就意味着自己可以多睡几个时辰了!   柳州宴:“……”   “是这样的,本来今天陈侍卫要回来复职的。”   林妤沁双眼都亮了。   “但……不久前,他府上的人来说,他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多年不见的老友,那老友不小心……”   林妤沁抬起头,满脸的惊恐,简直比她自己受伤还敢害怕。   柳州宴看的有点余心不忍,不过还是接着道:“不小心让他伤口又裂了。”   又?裂?了?   某人的魂瞬间被抽空……   “他可能得再歇几天?”   “林侍卫?”   “你放心,这回让你少值一个时辰。”   “而且本来皇上给你安排了礼仪功课,也推迟了。”   “林侍卫?”   “林侍卫?”   到底是哪个混蛋老友干的!她要去扒了他的皮!    ☆、礼仪   三天后,当林妤沁看到突然出现的陈泽时,那两眼是闪着泪光的,差点没把陈泽吓得回府。   林妤沁赶紧死死的拽住准备拔腿走人的陈泽,道:“阿泽,我保证,当年的事,一笔勾销!”   所以,你别走了……   陈泽:“……”   他看了眼四周,一把将准备去换班的林妤沁拉到隐蔽之处。   “到底怎么回事!”   “啊?”   “别给我装傻,我说的是你跟林子朔!”   “你……见到小朔了?”林妤沁的表情,可以说是惊恐万分,她看向他的手臂。   “该不会那老友是……”她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敢想象。   陈泽点了点头。   林妤沁:“……”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林妤沁看着脚边,那草长得好像很好看?   “不说?是吧?”陈泽靠在对面的树上,起身就准备往外走,“那我告诉皇上,你是女的。”   “别别别!”林妤沁立马拽住他。   “那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那声音弱的大概跟蚊子叫差不多。   陈泽盯着她,那眼神看的林妤沁浑身不舒坦,最后她只能一五一十的把该说的都说了。   等他说完,陈泽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   这一家子,是在找死吗?一个女扮男装就算了,反正她这么强悍,谁也想不到她会是女的,问题是陈子朔凑什么热闹啊?他一男的,还能侍寝吗?   “所以……”林妤沁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他。   陈泽:“……”   “当我刚刚什么都没问……”   这种事,他还是别参和了。   “别啊,看在我们三半年的交情份上。”   “我只记得我们没有交情。”他指着自个的左手道,这仇,他会记着的。   林妤沁:“……”   “所以……你要去告发?”她抬起头,那双眼里闪动着失望的光芒。   陈泽:“……”   “这事,我只当不知道!”   他就不该好奇……   林妤沁高兴了,多一个人分担压力,那也是好的,更别说是多一个帮着他们瞒天过海。   只是,陈泽回归,林妤沁原以为的好日子没来?比如她可以正常值班六个时辰,而剩下的六个时辰,她可以用来休息。   结果……   “林侍卫,从今天开始,皇上命我教你宫中规矩,礼仪。”御前侍卫长对着她道。   林妤沁:“……”   另一边,林子朔同样快被那礼仪给逼疯了。   什么叫笑不露齿,温文尔雅?   什么叫仪态万千,宠辱不惊?   当初陆明珠拽着他学女子礼好教林妤沁的时候,也没这么麻烦,他一直以为,这东西,样子有了就好。   现在,这是要干嘛?   要把温柔娴熟刻进骨子里?要把端庄优雅刻进灵魂?   还有为什么他的功课,是别人的两倍?(林妤沁害的,然而他不知道……)   虽说,疯归疯,林子朔作为林家单传,香火唯一继承者,时刻要求自己做到的就是要对得起林家列祖列宗,不能丢了林家和陆家的脸面。   于是,他每一天每一天,寒着一张脸,认认真真的踩好每一步,笑好每一个“笑不露齿”。   容云看着他很满意:“短短几天,性子磨了不少,没那么毛糙,就是好像有点冷了。”   晴儿附和道:“能不给磨掉吗?现在整个秀女苑,除了曲清,几乎已经将她孤立了。听说分屋那天,全部人都将她拒之门外。”   容云:“趁现能受点挫就让她受点,否则,那性子,真正入宫,怕不是那位的对手。”   两人齐齐看向秀女中,跟着别人巧笑倩兮的魏颖儿,短短几天,就收腹了整个秀女苑。   五日后,礼仪考核在林子朔的万分期盼下终于正式开始,不过者,将会被直接淘汰,虽然淘汰与他无缘,但好歹不用再每天两倍量的练习。   “林秀女这几日,礼仪越发的好了,想必是一定能过的了?不像我们,担心的昨晚都快睡不着了。”魏颖儿穿着简单的秀女服,身后跟着清一色的秀女。   林子朔瞥了她一眼,就带着曲清向集合地走去,他从发现魏颖儿也在秀女之中的时候,越发觉得老天是想灭了他林家跟陆家,魏颖儿对他的莫名敌意,他要是看不出来,那就是傻子。而对于这种时时刻刻盯着你的敌人,在解决不掉她的时候,别理她,离得远远的,才是上上策。毕竟,他有个致命的把柄,一旦被她看出,那可是完全没翻身的地方。   他们走后,秀女们已经看不顺眼他了。   “拽什么拽,不就是背景强大了点吗?”   “就是,以后怎样,还不一定呢?”   “但是,她是最有机会得皇上青睐的,不是吗?”魏颖儿愁苦的说道,“我们虽也为官宦人家女儿,但怎么比得上她被皇上破格选为秀女呢?这可是开朝以来,头一份殊荣。”   “颖儿姐姐,不必伤心,我们之中,论样貌,论才情,论礼仪,你都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就是,就算她是破格选入的又怎样?难保皇上有一天不会厌弃她。”   “但有她在,现在我们永无出头之日,不是吗?”魏颖儿苦笑着说道。   一瞬间,几个秀女都安静了,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早已没人的拐角……   皇宫另一边。   林妤沁在进宫之前,陆明珠曾拉着她提醒她道:“要让一个人厌弃另一个人,只有两种途径,一是从点滴开始破坏在他心中的形象,二是彻底没有利用价值。朔儿向来责任心重,在平常,肯定会为维护家族尊严,事事做到最好,所以,沁儿,你有空的话……”   “往死里坑小朔!”林妤沁接着道。   陆明珠孺子可教也的点了点头。   所以,就算明知最后小朔一定会合格,她也得给他制造污点!至少要给皇上留下,他怎么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的印象。   而她知道今天是礼仪考察的日子,更知道今天皇上也得抽空去看两眼。为了坑林子朔时不被发现,她得离皇上远点,所以,特地找了侍卫长,说想观摩下秀女的礼仪,侍卫长想了想她那形在神不在的礼仪,觉得很有必要,于是大手一挥,让她跟着侍卫队去保护皇上。   林子朔站在集合地,莫名的抖了抖。   “妤沁在紧张?”一旁曲清问道。   林子朔摇了摇头,他只是突然觉得压力,很大?   秀女礼仪考核,很简单,只要能够顺利从秀女苑一路走到皇上所在的湖心亭,并行礼即可。而难点就在于,那一路,能不能走完。   林子朔看着那一路上出来的蛇虫鼠蚁,嘴角差点抽了,幸亏即使想起一旁还有跟着的嬷嬷,硬生生的给憋住了,差点丢了林陆两家的脸面。   但其她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一旦出现尖叫,或者身形抖动,一律拖出队伍,判为不合格,这么下来,等快到湖心亭,人已经没了一半……   林妤沁早就就看到两列秀女缓缓向这边走来,她已经挑好位置了,是一个离皇上远又能够直线命中亭中人的绝佳方位,只要等林子朔上前行礼的时候,她一颗石子射过去,直接打在他腿上,到时候,她就不信以她家小朔那身子,还能稳得住?   她低头看了看,得挑颗圆润点的,免得把人打伤。   只是……   为什么这地这么整洁?   连颗石子都没有?   林妤沁懵了,那边秀女已经开始走上木桥,缓缓向皇上走去。   赶紧找找有什么可以替的,地上就别想了,她在一旁侍卫怪异的眼神中,浑身上下死命的又摸又掏。   不远处的御前侍卫长看了,有种想把她一脚踹进湖里的冲动,那么多天的礼仪,全部白交了?还在这种场合动来动去?   回去礼仪加倍!   林妤沁摸了半天,终于在腰间找到合适的替代品,她挂在腰上的侍卫牌下,因她等级比较高,坠了颗红红的珠子。她一把扯下那颗珠子,头头微微往后一转,下一对,就轮到林子朔。   她估算了下距离以及林子朔能承受的力道,趁着他要行常礼的时候,立即射了出去。   本来,她这么一打,林子朔顶多将常礼形成了跪礼,事后膝盖痛点,但就在这时,位于他右手边的秀女莫名其妙的向他倒了过去,林子朔以不正常的弧度,居然向皇上扑了过去,直接扑进皇上怀里……   那一刻风轻轻的吹着,湖面荡起了涟漪。   林妤沁:“……”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皇上占了小朔的便宜……   那么,如果皇上这头猪要拱他们家辛辛苦苦养得大白菜,她能揍皇上吗?   凉亭内,林子朔扑进皇上怀里,一股墨香扑鼻而来,熏得他,彻底懵了……   有见过自家亲姐连着旁人同时坑自己的吗?   她们随便一个,都是可以破坏他这次的礼仪考察的,但偏偏同时发力,是要闹哪样?   刚刚他正打算行礼的时候,右边膝盖突然被什么东西砸到,他立即反应过来是林妤沁干的,偏偏此刻,右边的秀女打算牺牲自己来撞他,本来是撞到左边去的,但此刻右膝盖被砸,身体已经前倾,这么一来,相当于直接撞到他后背,这样,他能不向前扑吗?   华帝看着两个倒成一团的秀女,其中一个还倒到自个怀里来,脸瞬间就黑了。   “还愣着干嘛,还不起来!”容云回过神,立马吼道。   林子朔立即起身,下跪磕头,声音不带着一丝慌乱,道:“请皇上恕罪!”   一旁的秀女显然没意识到会出这样的事故,完全吓傻了,拼命的磕着头,道:“请皇上恕罪!”   “请皇上恕罪!”   “请皇上恕罪!”   “……”   林子朔:他是不是太冷静了?   “够了!”华帝起身,怒视着两个人,视线又扫向岸边站着的一排侍卫,最后挥袖而去。   秀女的礼仪考核,就这么被打乱了。 ☆、死不承认   御书房内,华帝对着柳州宴怒道:“去告诉他,近司卫的腰牌不容一点损伤,否则按宫规处置!”   柳州宴:“……”   这是生气了?   于是,当柳州宴委婉的告诉林妤沁,明日将对侍卫的腰牌进行检验,以防有刺客假造腰牌,所以腰牌不能有一点损伤,掉颗珠子都不行。   林妤沁听到这个“特别”告知她的消息时,直接傻掉。   完了,她刚丢了颗珠子……   她连忙找陈冬换班,她得回去找找那颗小红珠。   等她回去的时候,秀女们早就回去了。只剩两个打扫的宫女还在那收拾,她连忙上去,问道:“两位姐姐,请问有看到一颗红色的珠子吗?小小的那种?”   两个宫女抬起头,脸瞬间就红了,林妤沁长得虽然不如林子朔漂亮,但也属于粉雕玉琢,漂漂亮亮那型,尤其是她还很礼貌,还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在两宫女眼中就是妥妥的邻家漂亮小弟弟一枚。   “小红珠吗?我们没看到,不过可以帮林侍卫找找。”   “这样……”她看了眼她们手中的扫把,为难道,“不会打扰你们工作吗?”   又乖又贴心还萌萌的小侍卫。两宫女只觉得今天运气真好,连忙道:“不会不会,费不了多久时间的。”   “那谢谢二位姐姐了。”   不远处,一袭黄衣站在不远处,脸色不佳……   “他?人缘很好?”   柳州宴:“……”   “在侍卫中因误伤陈泽,所以人缘不怎么好。但听说不少宫女和太监,都很喜欢他……”   “把附近的侍卫宫女太监全撤了!”   柳州宴:“……”   他知道华帝有意训练林子朔,毕竟林子朔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年纪还小,正处于可正可歪的年纪,否则,按他那行事作风,早就挨了几大板子然后丢出宫了。   但皇上,您确定他会按您训练的方向走?   柳州宴看着凉亭上,正弯腰找珠子的林妤沁,直觉告诉他,可能不会……   林妤沁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个珠子的影子,有点慌了,难道那珠子是什么贵重物品,被人捡走了?还是说……她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不会掉下去了吧?   那可就麻烦了……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一宫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春夏姐姐,怎么了?”   “还怎么了?刚刚突然下令,说要人手去打扫几个宫殿。”   “可……”两宫女转过头,看着林妤沁一脸为难。   林妤沁立马就明白了,连忙道:“今天辛苦二位姐姐了,我自己再找找就好了。”   “那林侍卫,我们先走了。”   宫女们都走光了,林妤沁又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有,能找的地方,就只剩下……   她盯着湖面发呆。   树丛间,华帝看着独自坐着,还很大可能正在一脸发愁的林妤沁,心里满意了不少。再过会,等他找不到,就该过来请罪了,到时候,一些道理,就可以让他好好懂懂。   “走吧。”华帝道。   “扑通”一声,华帝他们刚刚转身走了两步,落水的声音就从他们身后传来。   两人相视一眼,立即往回跑。   找东西,还能掉进水里?   这才华,整个宫里恐怕都找不到第二个。   华帝看着已经平静的湖面,对着柳州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救人!”   柳州宴:“皇上忘了,臣不熟水性……”   华帝:“……”   “那快叫人!”   “皇上,人被你撤走了!”   华帝:“……”   他们只是偷偷过来看看,符公公和陈冬及其他一干人等,全没带过来……   华帝看了眼湖,这湖当初虽说挖的不深,但淹死人,那绰绰有余。   他怎么就找了个这么不省心的侍卫!   “皇上!”   华帝在柳州宴的惊呼中跳进了水里。   一个帝王去救一个侍卫,历朝历代都找不出一个来!   华帝跳进去没多久,就看到沉在湖底的林妤沁,立马游了过去,翻起她的身子一看。   好家伙,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还炯炯有神!   还有那举起的手,看样子还准备打他?   这叫溺水?   一口气被气得上不来。   “唔”。   他自个呛到了。   林妤沁的表情只能说是惊悚,她好好的下来找珠子,找到一半,突然有只手搭上来,她吓得以为是什么女鬼或男鬼,正准备一手挥过去。   结果居然是皇上?   皇上不好好的在御书房待着,没事下水吓她做什么?   而且,好像还溺水了?   “唔,唔。”   华帝觉得他是疯了才以为这混蛋溺水了,现在居然还要搭上自己?他自个调整了下,终于把气憋住了,他得赶紧走。   人还没向上游,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胸前。   这是干什么?   他有点迷茫,然后一个人就这么窜了上来。   华帝:“?”   “唔!”   华帝双眼陡然增大,见鬼般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唇上被贴了东西……这混蛋,居然给他渡气?   林妤沁渡完气,想着应该没事了吧?   手指了指上面,意思是咱们走?   等了会,发现皇上还那么又惊又呆的看着她。   林妤沁:该不会在水里待太久,脑子进水了?   那得赶紧走!   于是,林妤沁带着一脸懵的华帝,死命往上游。直到遇到了可亲可爱的空气。   她大呼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身旁的华帝。   怎么还是那副表情?   “皇上,您没事吧?”她问道。   华帝:“……”   他有事才怪!   “皇上,林侍卫,你们都没事吧?”柳州宴看着好像跟想象中有点不一样的结局,问道。   华帝冷着一张脸道:“拉朕上去!”   柳州宴立马伸手。   底下,林妤沁泡在水里,仰着脑袋问道:“皇上跟柳侍卫跑这来做什么?”   柳侍卫:总不能说专门来看你吃瘪,然后等你发现错误回去认错吧?   他看向皇上,意思是臣想不出借口,皇上您来吧……   华帝瞥了他一眼,有点无耻的直接岔开话题:“这句话应该是朕来问你吧?没事跑水里做什么!”   最后这问的还有点咬牙切齿。   “找……东西。”林妤沁差点把“珠子”两个字吐了出来,幸亏即使止住。   “哦?是吗?那你找什么?”华帝引诱道,只要她现在肯乖乖承认错误,他现在就可以什么都不罚他。   林妤沁看着湿答答的皇上,那表情,像及了陆明珠发现她做错事后,引诱她说实话的样子,所以……   打死也不能说!   “微臣前两天经过这里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娘亲给的东西。”   柳州宴:“……”   很好!   死不承认,外加说谎!   慢慢在水里待着吧!   就算事后来承认错误了,那也等着打板子吧!   “那林侍卫慢慢找吧!”华帝拂袖而去。   没走两步,又听见“扑通”一声。   两人转头,果然湖面又没影了……   “州宴。”   柳州宴:“嗯?”   “老地方,去把东西挖出来。”   柳州宴:“……”   您至于跟个十四岁的孩子置气吗?   柳州宴走回凉亭,蹲下身,在石桌根部摸了摸,摸到块不平整的凸起,然后轻轻一挖,里面赫然出现一个小窟窿,一颗小小的珠子,脏兮兮的躺着……   这个窟窿,是华帝当初年幼刚进宫时,自个动手挖的,为的就是藏些不被允许的东西,没想到多年后,它还有开封的一天?   过了很久,林妤沁趴在栏杆边上,浑身湿答答的,夜风轻轻的刮着,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找到,怎么办?为什么之前没人告诉她,这颗珠子这么重要?早知道的话,她就……   小心点扔了,至少能扔个找到的地方。   华帝知道她在想什么的话,大概会被气疯……   她抬起头,看了眼天色,该换班了。只能值班结束后,再找了。   她走回住所,正好碰到在寝殿门口的柳州宴,他大概是奇怪,到时间了,她怎么还没来?   林妤沁赶忙上去,小声说道:“柳侍卫,你在等我会,我换个衣服就来。”   柳州宴看着他湿答答的衣服,又看了看天色,用种见鬼般的眼神盯着拐回自个房间的人。他果然没按皇上的训练方向走!   林妤沁换了陈冬,看向屋内伏案工作的人影,犹豫着是要请罪还是等天亮接着找。   然后想着想着,不知过了多久,符公公就来了,他在跟着皇上说些什么,按往常来说,大概就是在劝皇上休息了。   不过,今天怎么说话那么小声,她都没听到?   而且,今天的灯怎么这么晃眼?晃的她好晕……   “林子朔!”柳州宴突然大叫道,赶忙接住快倒地的人儿。   “怎么回事?”华帝连忙起身走了过去,此时林妤沁正神志不清的躺在柳州宴怀里,一只手突然放到她额头,好凉。   “怎么这么烫?”华帝表情惊悚,手挪到他手腕,本想粗略的把个脉,一触,“这皮怎么还是皱的?”   柳州宴:“……”   符公公:“……”   “快去叫太医过来!”   “是,皇上!”   华帝从柳州宴怀里接过人,就准备抱床上去,一抱?掂了掂?有点轻?十四岁的少年,原来这么轻?   柳州宴:皇上,您在做什么……   “皇上,您赶紧把他放下吧……”柳州宴提醒道。   华帝立即将他放到了自个的床上,顺手将被子给盖了上去。   柳州宴:“……”   符公公:“……”   他们的存在还有到底是干什么的?皇上,您何必亲自动手?   史上头一个伺候侍卫的皇上就此诞生……   华帝看着床上已经明显神志不清的人儿,诧异万分。   “不过泡个水而已,就成这样了?”   他都没事!   柳州宴上前提醒道:“微臣刚刚换陈泽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湿透了回来。”   华帝语气惊悚:“他找了一天?”   “看样子是。”   “他是……傻……吗?”   柳州宴:“……”   “东西找不到,不会过来认错?他不知道,朕的意思是让他过来认错?”   一个十四岁长在边塞的孩子,可能不懂您的弯弯绕绕……   “可能……林侍卫比较耿直……”   华帝:“……”   “你确定他不是缺根筋?”   柳州宴:“……”   “对,他不缺,还知道撒谎!”   柳州宴:“……”   “太医怎么还没来?”华帝有点烦躁,莫名的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感觉……   “太医在路上了,皇上您先……。”符公公想说休息,眼角瞥到那张床,床被占了……   于是,就变成:“您先坐着休息会吧。”   华帝想了想,就准备转身离开。   结果……   被拽住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那神志不清的“小孩”此刻正伸出他惨白的手,死死拽住他腰间玉佩下方的坠珠,那眼神执着到不行,可怜到不行……   华帝:“……”   他伸出手拽了拽。   居然还拽不动……   华帝:“拿剪刀来……”   他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他不认错,也可以找颗假的代替。现在这一副,“这是我的”的表情,是要干嘛?这明明是他的!   “皇上,剪刀。”符公公递过来一把剪刀,然后,亲眼看着华帝“咔嚓”一声,将那小珠剪了下来……   那小珠刚剪下,林妤沁手立马就缩了回去,大概潜意识里知道这颗珠是抢来的……   华帝:“……”   太医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以为是皇上出事了,一来还来了三。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皇上泛困的坐在椅子上。   太医们:“?”   不是说病了吗?   “还愣着干嘛?还不过去看看!”华帝抬眸看着三个愣着不干活的太医。   三人:“微臣遵旨!”   但过去看谁啊?三人面面相觑。   “三位太医,这边请。”符公公出来指点迷津道。   三个人往龙床走去,这才发现,上面躺着个侍卫?   什么时候,龙床谁都可以躺了?   三人抖着看向符公公。   符公公笑了笑,指了指,意思是快请吧,别的别问了,因为他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了……   三人看了看,一个侍卫而已,完全用不着三个人……   最后,最年轻的秦太医,准备上去把脉。   “等……等等,秦太医,还是我来吧?”一旁的许太医,突然出声道。   “一个侍卫而已……轮不到许太医……”   “咳咳!”符公公咳了两声,眼神示意外面。   秦太医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能躺龙床的,肯定是皇上心腹。他立马给许太医让了路。   许太医看着床上的人,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差点就让她露馅了。还好还好,即使认出来了。回头得赶紧告诉陆太师一声,他家女娃可能成心腹了,让他赶紧做打算!   许太医看完,对着华帝道:“禀皇上,这位侍卫,可能是在水里泡久了,又被风吹久了,才导致高热的。微臣开点药就好。”   华帝点了点头,他可以安心休息了。   等等,他睡哪?   他看向占他床的人……   “州宴,把他搬回去!”   柳州宴:“……”   才想起来吗?    ☆、第 17 章   第二日,华帝忙完所有的事物,手摸到腰间的玉佩,虽然平常不会注意到下面坠着的玉珠,但此刻没了,就是觉得怪怪的,感觉少了什么。   而且……   他打开抽屉,里面一颗小红珠赫然躺在一块黄绢布上。   这颗东西,还不回去了……   他本来打算,等林妤沁找不到珠子回来认错时,丢到她身上,告诫她以后别自作聪明。   现在……   “去看看林秀女吧。”他突然道。   陈泽:“……”   昨天发生的事,他大概听说了,很有林妤沁的风格,只是……   林妤沁,你这是把林子朔往宠妃的路上坑的节奏啊。本来皇上都不会想到去看林子朔的!   林妤沁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自己的住所,太阳已经升得挺高,阳光透过窗,透过门,就这么撒了进来,她盯着亮堂堂的地,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   陈冬见她醒了过来,立马端了碗粥过来,道:“子朔,你终于醒了,来先喝点粥垫垫胃。”   林妤沁伸手接粥,这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握着东西,摊开一看,一颗白玉圆珠静静的躺着,上面还坠着一根线?   她拿近看了看,她不记得自己有找到那颗珠子,而且,她那颗好像是红的?   怎么变白了?   褪色?   “噢,这颗啊?是你从皇上那拽下来的。”陈冬继续捧着粥解释道,那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说他今早吃了五个肉包。   林妤沁小嘴微张,一脸的惊恐,她昏睡的时候到底干嘛了?   陈冬心有灵犀的又解释道:“其实也不算你拽的。”   林妤沁松了口气,就说吗,她怎么可能抢别人的东西,更何况那别人还是九五之尊。   “听说是因为你死死拽着不放手,还楚楚可怜的看着皇上,皇上没办法,才命人剪下给你。”   林妤沁:“……”   她就这么烧死该多好……   “好了,快喝粥,喝完好喝药。”   林妤沁捧着那碗又白又烫的粥,感叹着自己在宫中还能活多久?连皇上的东西都敢觊觎……   “你下次啊,别惹皇上生气了。”陈冬看着他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像及了他养的小花猫。   “嗯?”   她抬头一脸不解的看向他。   “皇上其实很烦后宫勾心斗角的。”   林妤沁双眼闪着光,意外得到了指点,连忙点了点头。   下次告诉小朔去!   “但后宫从古至今都是如此,皇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妤沁:“……”   消息好像没啥用?   “但你就不同了。”   林妤沁:“?”   后宫勾心斗角,干她什么事?   “你身为皇上的贴身侍卫,御前近司卫,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影响到皇上,你参和进后宫的是非,那就是绝对不允许的!”   林妤沁吃惊的嘴巴张得老大,皇上果然知道自己对小朔下手的事了?   “念你是初犯,这次皇上只是小惩大诫。”   “皇上说要罚我什么?”林妤沁认命了。   陈冬:“……”   “你该不会以为……腰牌上的那颗坠珠真那么重要吧?”陈冬嘴角抽了抽。   林妤沁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皇上会亲临,原来是检查来了!居然还跳水里检查!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   林妤沁:“?”   “皇上大概看你昨晚的样子,太可怜,所以准备去看看你那被禁闭的姐姐!”   什么?   她辛辛苦苦带病给他守卫,他居然趁她生病,想去染指她家独苗?   她立马放下粥,起床,陈冬见了,赶紧拦下,“你烧刚退,起来干嘛?再开心,也得把病养好啊。”   开心毛啊,皇上要动他们家养了十四年的大白菜,她还有空生病?更何况,这大白菜被拱了以后,他还可能要斩了大白菜一家!经过昨天一事以后,林妤沁终于反应过来,一直以来被她忽视的事,那就是皇上也是男的啊!而且是最有权利断她家香火的!   不知道是不是周围都是男子的缘故,没人给他脱衣服,就这么把她放在那,让她自个睡。   这到剩了她穿衣服的时间。   林妤沁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跑。   “子朔!”陈冬追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了她的影子。   开心成这样?   另一边,林子朔是崩溃的,因为昨天的事他被允许不必参加这段时间的舞技训练,本来很开心,但也因此一大早的,他接收到了一众秀女“亲切”的问候,满满当当的六十多人,把这间小破屋差点给挤破了。   最后,还是他寒着一张脸,对着任何人都爱搭不理的,这才将这群“热情”的秀女欢欢喜喜的给送走。   她们能不欢喜吗?   传说中内定的“林妤沁”在皇上那出了那么大一个丑,虽说没被赶出宫,但恐怕在皇上心中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了,没看到皇上昨天脸那么黑吗?而且这回还连练舞都没法参加,十日后的献舞,大放异彩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再加上,她自个不能练,还捎带上了同屋那个,一下子帮她们解决了一个竞争对手。或许,那人心有不满的话,可能就暗中解决了“林妤沁”,简直省事到了极点。   一想到这,众秀女再一次觉得自个当初没让“林妤沁”进屋是个再明智不过的举动了。   林子朔送走了人后,终于松了口气,他看向一旁婷婷站立的女子,道:“对不起,连累你一块受罚。”   曲清被连坐了。   曲清笑了笑道:“又没关系,你不也陪我住这破屋了吗?”   林子朔:“……”   那是因为他没地住……   “没关系吗?十天后的舞,好像挺重要的。”毕竟是美美的出现在皇上面前,是个给皇上留下好印象的绝佳机会。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打算当妃子。”曲清看着窗外,天高云淡。   “那你进宫做什么?”林子朔问道,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这个曲清性子淡的真的可以。   “魏颖儿是我表姐,所以你懂了吗?”她苦笑道。   林子朔一脸惊讶的摇了摇头,如果魏颖儿是她表姐,那她怎么可能孤零零的分到这么个破屋子?   “我跟我娘早年被魏家收留,而娘想让我出人头地,背着魏夫人求魏大人将我塞了进来。”   “魏夫人养了两头白眼狼,她能高兴吗?”   林子朔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女子的自嘲、苦笑、无奈都是他跟林妤沁从来不曾有过的。   “妤沁?”曲清突然笑着看向他。   林子朔猛然回神:“怎么了?”   “我以后当你的贴身宫女,好不好?”曲清笑嘻嘻的蹲在他面前,一脸的……虔诚。   林子朔:“……”   不好意思,过段时间,我可能要“香消玉殒”了……   “皇上驾到!”一声高唱响起。   林子朔:“……”   曲清:“……”   没人希望您来,皇上……   “臣女,见过皇上。”   “民女,见过皇上。”   “起来吧。”华帝看了看这屋子,有够破的……   “不知皇上来此……”林子朔问道。   “林秀女似乎忘了?”   林子朔:“?”   “不知皇上所指何事?”   “秀女核查那天,林秀女不是留字条道,改日为朕抚一曲吗?正好朕今日有空,林秀女也不必训练,就把欠的曲子,还了吧。”华帝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旁符公公已经捧着一把琴到了林子朔面前。   林子朔:“……”   林妤沁,你到底给我挖了什么坑啊?   你确定你是在让皇上厌弃我?   林子朔俯身行礼道:“臣女遵旨。”   他有种,他在往宠妃之路奔跑的感觉……   林妤沁赶到的时候,陈泽跟柳州宴正守在外面,毕竟是秀女闺房,他们还是不能进的,与站在门口的御前侍卫不同,他们则是四处查看。   两人见到本该卧床休息的林妤沁,一脸的惊讶。   “林侍卫怎么过来了?病好了吗?”柳州宴问道。   “是的,已经好了,所以赶来换班。”   “咦,但换我的应该是陈冬吧?”   “哦,陈冬照顾了我那么久,累了,我来替他。”   “好吧,那交给你了。”   陈泽:“……”   她说的他一句都不信。   柳州宴走后,陈泽拽住虎视眈眈要冲进去的林妤沁道:“你想干嘛,我们可不能冲进去。”   林妤沁对着他笑了笑:“我知道,我只是四处看看,万一有贼人藏在某处怎么办?”   陈泽明知她在瞎说,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扔下一句:“你只要别乱来就好!”   林妤沁扔给她一个,我才不会乱来的眼神。   陈泽:“……”   于是,陈泽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屋顶检查……   林妤沁在屋顶小心的走着,惊喜的发现,这屋子很破。于是,她仔细的听着屋里的琴声,判断着他们的位置,挑了个稍微偏一点的地方站立。   底下,陈泽抬头看向在屋顶装模作样的林妤沁,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果不其然,只见屋顶上,那小小的人儿,腿迅速抬高,然后猛的砸了下去,于是……   她就顺理成章的“掉”下去了……   陈泽:“……”   屋内,华帝颇具赞赏的看着不远处正在弹琴的林子朔,他一天烦躁的心情,此刻烟消云散,正打算夸两句,稀里哗啦一串的声音就突然冒了出来,一堆瓦片从天而降还夹带着他的侍卫……   “皇上!”一群侍卫听到声音,立马持刀冲了进来。   门一开,里面躺着林侍卫……   “微臣告退!”一群侍卫立马又撤了出去,各个面面相觑,回去乖乖站好……   “林、子、朔!”华帝忍着怒气,看向一旁不远处掉下来目前还在地上挣扎着起来的林妤沁。   “你,是否可以告诉朕,你、在、做、什、么?”   而且,现在不是应该在养病吗!   林妤沁忍着浑身的痛,爬起来行礼道:“微臣只是上屋顶检查下有无可疑的人。”   “然后呢?检查到屋内来了?”华帝忍着废了他的冲动,食指敲着桌,问道。   “这个……好像是这屋子太破,承受不住微臣的重量,结果臣就莫名其妙的掉下来了……”   华帝:“……”   他的重量他是估算过的,所以这是在提醒他,她们住的地方太破了吗?   他看了眼舍身成仁的林妤沁,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应该挺痛的?   只是,林子朔,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职责是什么?   “林子朔,从今天起,当值时间外再加罚扫朝辰殿。”   “微臣遵旨!”   林妤沁欢欢喜喜的接了这个扫罚,不过打扫而已,哪比得上独苗被觊觎可怕?   皇上起身就准备走,难得听曲,本来还想多待会的,结果……   他瞥了眼正在揉腰,自作自受的林妤沁,走到门口想了想,道:“符成。”   “奴才在。”   “跟容姑姑说声,给她们换一间。”   “是,皇上。”   林妤沁:“……”   皇上,其实可以不用换的……   林子朔:“……”   曲清:“……”   荣宠是不是更盛了?   华帝:上哪找他这么好的皇帝?    ☆、可怜的林子朔   林子朔坐在窗边,望着不存在的月亮,愁到他觉得他头发都可以白了……   “妤沁,你还不睡吗?”清清丽丽的声音突然传出,吓得他打了一个寒颤。   “还……还……还不。”作词作曲向来一气呵成的林子朔,今日结巴了,因为他从好好的一人间忽的变成了两人间……   他们被换屋子了,这个屋子原本有三个房间,但走了四个,另两人神色复杂的望了他半天后,决定她们一人独占一间,所以现在是他跟曲清一个房间……他快疯了……   从今以后,洗澡睡觉都是个大麻烦……   “那正好!”曲清的声音有点欢快。   “啊?”林子朔不明所以,结果人已经到了他面前,软软的手忽然的就拉起了他,他脑子一懵,又被拉走了。   曲清按着他坐到了床上,自己就在那解起衣服来。   “你……你……做……什么?”林子朔头一次被一个小姑娘给吓抖了……   “我们促膝长谈啊,我早想这么干了,可惜一直没人可以陪,这下,有你就好,反正我们都不用训练,今晚聊个通宵!”曲清兴致高涨,带着点少女独有的俏皮。   “促……促……膝……长谈?”   “妤沁,怎么了?今晚你怎么一直在……结巴?”曲清一脸疑惑的望着他,那表情天真到不行。   林子朔猛的站起来,连忙道:“我坐椅子上就行,你躺着……就好。”   “那怎么行?”曲清一把拽回想落跑的林子朔,林子朔“砰”的一声坐回床上,脑子被震晕了,“妤沁,你该不会是嫌弃我吧?”   林子朔一听连忙摇头。   下一刻,他就被推到了,曲清的手在他胸前,暖暖的热热的,难得的林公子,脸忽的就红了。   “妤沁?”   “啊?”   “你胸好像……有点小?”   林子朔:“……”   趁他反应迟钝之际,曲清弯腰替他脱了鞋,咦?这脚好像也有点大?哦,差点忘了,她是将门女。   林子朔赶忙起身挡住她的手道:“要不,我睡地上?”   求你了,让我睡地上吧……   曲清理都没理她,直接把她脚往上一塞,把人往里一推,背子一盖,好了。   林子朔:“……”   他打不过林妤沁就算了,为什么连个小小的曲清都搞不定……   曲清钻了进去,林子朔只觉得身边忽然多了一个香香的暖暖的东西,吓得他直往里侧靠。   “妤沁,你是不是不习惯跟人一块睡?”曲清看着床顶问道。   林子朔飞速的点了点头,道:“嗯!”   所以,还是他下去吧……   “其实,我也不习惯。”曲清转过身,看着她。   林子朔:“……”   “不过,我一直想有个姐姐或妹妹,然后两人可以一块闹,一块谈心。”   林子朔:“……”   “对了,妤沁,你那弟弟,今年几岁了?”   “啊?哦,十……四。”   “家里订亲了没?”   林子朔:“……”   他们到是想啊,整个边疆的男子都被她打了一遍,看到她不跑就不错了。   “没。”   “那他喜欢什么样的?”   喜欢什么样的?   这话怎么那么怪?   他一转头,就看到一张微红的脸……   “……”   林妤沁,你能不乱惹桃花吗?   “你……该不会……看上她了吧?”   曲清瞬间就把头埋进了枕头。   林子朔:“……”   作孽啊!   “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天早上才见得她吧?”   而且是那时她还是“从天而降”……   “不是。”   “啊?难道更早?”   “嗯。”曲清蒙在枕头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其实上次长公主的宴会,我也在,然后就看到了林公子跟魏廉的比试……”   林子朔:“……”   原来,还是他害的……   “曲清,你现在是秀女!”林子朔提醒道,希望赶紧把人从不归路给拽回来。   曲清把头从枕头里解放出来,一脸的担忧:“皇上应该不会看上我吧?”   那担忧,情真意切。   林子朔听得心肝颤了颤。就算皇上看不上你,林妤沁也不可能。   “不过,也轮不到皇上,过段时间的舞蹈测试,不过就好。”曲清突然想起这茬,心情愉悦。   林子朔:“……”   你这是要往宫女的路上狂奔是不是?   “你就算做了宫女,也不容易见到她!”林子朔继续泼冷水。   “怎么会呢?”曲清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的林子朔内疚不已。   “等你做了妃子,皇上肯定会来找你,而林侍卫又是贴身侍卫,到时候,我跟他一起站门外。”曲清的幻想世界,美好得不行。   林子朔一想到那画面,不禁又抖了抖,而且……她这画面还是在牺牲他的基础上的!   “我弟年纪……还小。”   “我等他就好。”   这么痴心……他该怎么办?   “妤沁?”   “嗯?”   “帮我好不好。”   林子朔:“……”   陆明珠会打死他的……   “你知道的,你弟太抢手了,我怕抢不过别人。”曲清有点失落,却把林子朔给惊到了。   “什么……什么叫……抢手?”   “咦?你不知道吗?”曲清一脸惊讶。   他该知道什么?   “不少宫女都喜欢私下讨论林侍卫的,连他今天发烧喝得粥,都得塞钱,才能轮得到去煮,现在好多宫女想调去小厨房。”   他们这种贴身侍卫是有专门的小厨房的。   林子朔彻底懵了……   林妤沁,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另一边,林妤沁腰酸背痛腿疼的跟陈冬换了班,刚打算回住处,给他送饭的小宫女就到了。“林侍卫,你的风寒还没好,所以只能煮点清淡的。”小宫女不太好意思的端着粥。   林妤沁大手一挥,笑道:“没关系。”   小宫女脸立马红了,无奈天色昏暗,林妤沁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粥我煮了两个时辰,希望何林侍卫胃口。”   “两个时辰?”林妤沁很惊讶,她吃东西,还没那么精细过……   “那谢谢你了。”   “没……没事。”说完,人就跑了。   林妤沁:“?”   林妤沁捧着粥进屋了,刚喝了一口,肚子有点痛?   她轻叹一声,小朔啊,姐为了你把命都搭上了啊……   等等?   林妤沁看向自己的肚子……   这痛感……好像不是摔出来的?该不会……   她立马掐指一算,果然日子快到了……   这下出大事了,当初进宫的时候,带进来的东西要检查,她根本不能放月事带这种东西……现做?她上哪找材料……   她看了眼小宫女煮的粥?又想起了向来正直的林石……   爹,女儿为了全家人的性命,当回小偷,应该没问题吧?   于是,过了几日,林子朔依旧坐在窗边,望着终于出现的月亮。   “妤沁,我要来了。”曲清欢快的跑进来。   “要来什么?”林子朔转头,曲清已经坐下来,好像要缝什么东西?   “做月事带的材料啊!”   月……月……   林子朔脑子瞬间又空了。   “说来也奇怪,这几天,听说有几个秀女做好的月事带,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林子朔没听见,整个脑子都被“月事带”三个字震傻了……   “不过,因为每人就丢了一条,也没人去告状。想必是有人自个懒得做,所以偷拿别人的吧。”   “对了,妤沁,你葵水什么时候来啊?我帮你一块做了。”   葵……葵……葵……   林子朔刚回点的神,又被震飞了……   “妤沁?”   “妤沁?”   曲清摇了摇头,自个又在那做着了。   半夜,林子朔睡在床边边上,迷糊之间有人推了推他。   他一睁眼,差点被林妤沁吓得魂飞魄散。   她指了指外面,林子朔心领神会,看了眼占了三分之二床的曲清,就跟着她往外走。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间?”林子朔问道。   “哦,一间间找的。”   林子朔:“……”   “所以,你来找我干嘛?”   林妤沁把想了一路的词说了出来,道:“小朔,你是没有葵水的。”   林子朔:“……”   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跟这两字杠上了?   “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问题的。”   林子朔:“……”   他也知道,尤其是现在跟曲清住一块,但问题是他根本不会有!   “或者,你要不试试看,每个月往自己手上划一刀?”林妤沁提议道。   林子朔:每个月放血?他会不会血流干而死!更重要的是……   “你是不是忘了,我晕血!”   林妤沁装模作样的苦思道:“这的确是个麻烦事。”   “要不?”她“灵感”一闪而过,“姐这有个办法。”   不明所以的林子朔,顺利进入圈套。   “什么办法?”   林妤沁把手里的包袱,往他那一塞道:“从今天开始,姐就把这东西交给你来处理了!”   林子朔脸黑的快融进夜色里了。   “这东西,该不会是……”   林妤沁点了点头。   她现在是侍卫,离皇上又近,根本没法处理这东西!   林子朔忽然觉得手上的包袱沉重万分,他的手几乎都在抖。   这混蛋,原来从一开始就打好这注意了,还装的那么像!   “等等,最近月事带的小偷,该不会……”   林妤沁看着地上的几根草,点了点头,她对秀女苑最熟,有什么办法?   林子朔气绝…… ☆、出鞘   滚烫的鲜血喷到她的脸上,她一脸错愕,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她,杀人了?   一把长剑刺穿了那人跳动的心脏,她好像听到了心脏破裂的声音。脑袋在那一瞬间空白,周遭的声音陡然消失,眼中只剩下眼前人那错愕的神情……   手中的剑不自觉松开……   “林子朔,你在干嘛!”陈泽挡住一把挥向她的刀,他右手使剑不如左手灵活,这帮杀手,又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挡下一击,已经是吃力了。   结果,目前功夫最好的一人居然在这种时刻发呆?   “林子朔!”他又吼道,瞥到林妤沁的表情,瞬间吓懵。   她那表情,该不会从没杀过人吧?   她不是将门女吗?   她出手向来那么狠,怎么会没杀过人?   陈泽大概以前从没注意到,林妤沁没真正上过战场,而且军中比试,向来有多人看着,以防万一。所以,即使她出招再狠,只要有人喊停,她就立马能停下来,而不伤人一毫。   只是这一回,没人喊停……   吓懵之际,又一剑向他们刺来,陈泽已经分身乏术,柳州宴跟陈冬又被缠着,其他侍卫又全部中毒倒地。   眼看那剑已经到了林妤沁的后背,一袭黄衣陡然出现,挑走那把剑。   林妤沁呆呆的看着,月光之下,黄衣男子,单手执剑,一闪而过的神情,冷到可怕,他就像传说中的罗刹,狠绝,狠历,所过之处,鲜血喷涌。周遭泛起了浓重的血腥味……   直至最后一名刺客倒地,林妤沁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动都动不了,任人宰割。   华帝一身是血,剑上沾着的血,顺着剑身凝结成血珠,滴滴落下。   “你,在做什么?”华帝问道,那声音头一次冷到彻骨,“一把不能出鞘的剑,还算剑吗!”   “我……”林妤沁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回去反省!”   “是……”   林妤沁回到自个的屋子,陈冬代替她今晚值班。她知道外面他们一定很忙,也知道今晚是她失职,她是侍卫,保护皇上安危是她的职责,但……她就是怕啊?   从小到大,她见过的死尸不胜枚举,但……这是头一次,头一次一条鲜活的命终结在自己手上,那种生命流逝的感觉……   另一边。   “皇上,刺客的尸体都处理好了,这次的看手法,应该是宁王那边的。”   华帝冷冷的看着一地鲜血,他真的是有几个“好兄弟”啊。仗着他对皇宫不如他们熟,仗着他们母妃留下的毒瘤,这刺杀,可是一次比一次精心啊。这回直接都把毒用到了大批侍卫身上。   “这回能拔出几个?”   柳州宴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华帝除了先皇刚登基那几年住在宫中,后来皇后娘娘为保其性命,将其送出了宫,先皇逝去前半年才被皇后召回来。对皇宫的一切,根本来不及部署,连皇位都登得很仓促,更别说拔除被安插在宫中的各毒瘤。   “罢了,能弄出几个就几个吧。”   “是,皇上。”   “皇上,先休息吧,明天还要早朝。”符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华帝点了点头,刚准备回去休息,一转身,就看到一侧屋子有个人影走了出去。   华帝:“……”   这就是他的反省?   “我们走。”   符公公:“……”   林妤沁失魂般的往着秀女苑跑去,习惯般的躲开今日人数骤减的巡逻侍卫,然后,利索的翻墙……   不远处,华帝:“朕怎么觉得,这更像是他的后宫呢?”   他来这都还得有人引着!   “走,看看他要干什么?反省都反后宫来了。”   符公公:“……”   皇上,明日还有早朝……   林妤沁蹲在林子朔屋外,低头看着地上的杂草,伸出手,开始拔草,一棵两棵三棵……待到周边的草被她拔完,她又挪了挪位置,开始拔其它地方,继续一棵两棵三棵……   华帝:“……”   符公公:“……”   特地跑过来拔草?   “咯吱”一声,窗户开了,林子朔探出头来,愣在当场……   这两日,他跟林妤沁约好了接收某物的时间,但可没让来人拔草?而且,林妤沁居然能有这样一副颓废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看了眼屋内熟睡的曲清,然后爬窗出来。   华帝:“……”   这两人是把宫规当摆设了吧?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妤沁回过头,一张脸蔫蔫的,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怎……怎么回事?”林子朔被吓了一跳。   “小朔,我出不了鞘。”   “什么出不了鞘?”   “我今日无意杀了个刺客。”   林子朔倒吸一口气,今晚居然有刺客?   “然后……我怕了。”   林子朔:“……”   “皇上说我是一把出不了鞘的剑。”   林子朔:“……”   “小朔,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林子朔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眼满地的“断根”的草,道:“林妤沁,你傻吗?”   “啊?”林妤沁反应了会道,“我不是傻,只是怕,剑刺进那人的心脏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了。”   林子朔:“……”   “有关系吗?”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家蹲在地上,为自己的没用内疚不已的姐姐,“你本来就不能当他的剑,你出鞘干嘛?”   夜风轻轻的刮着,夹杂着青草的香味。   林妤沁呆呆的仰着头看着弟弟。   对啊,她出鞘做什么?   她本来就是打算让皇上厌弃自己的。   林妤沁恍然大悟,拍了拍手上的杂草屑,起身,准备走人,突然又想到另一件麻烦事……   “小朔,我不在的话,你怎么办?万一皇上来找你呢?”   “……”   林子朔咬着牙道:“你不在,我失宠会更快!”   林妤沁:“……”   林妤沁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转身道:“小朔。”   “嗯?”   “我之前早就想说了。”   “什么?”   “娘要是知道你这么毁人家小姑娘的清白,她肯定会打死你的!”   林子朔:“……”   这到底是谁害的?   第二日,早朝从未迟到过的华帝迟到了一刻钟……理由,是看某人拔草拔了半天,又盯着那两姐弟聊天,然后跟着某人回去,确定他乖乖回去反省,这才急匆匆的洗漱换衣服。   待他上完朝回来,已是疲惫不堪。一进门,就见到本该在打扫朝辰殿的人,此刻好好的跪着。   “微臣见过皇上。”   华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必昨晚林秀女好好教导过他了。   “说吧。”华帝决定给这个恍然大悟的“少年”一点时间,等他说完自个错哪在好好休息下。   林妤沁解下身上的佩剑跟腰牌,高举头顶。   华帝:“?”   “皇上说的对,一把不能出鞘的剑不能做剑。”   华帝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好像跟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所以?”   “微臣主动请辞,告老还乡。”说完,林妤沁放下手中的剑跟腰牌,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主动退了出去。   华帝:“……”   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他说他要请辞?   “砰”的一声,华帝一手拍在桌上,气得直发抖,转头问着符公公:“他这是来脾气了?”   “还有,告老还乡是他可以用的?”   符公公:“……”   当着空气的柳州宴:“……”   林妤沁回到住所,陈冬还在休息。   待她包袱收拾好时,陈冬睁着一双朦胧的睡眼,看着他,道:“子朔,你在干嘛?”   “哦,我请辞了,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侍卫了。”   “什么?”陈冬吓醒了。   “我不能出鞘,不能保护皇上,自然也不该留下。”林妤沁背着包袱,潇洒的朝着一脸懵的陈冬挥挥手。   “有缘再见!”   她刚把手搭在门上,华帝一脚踹开门。   林妤沁摔倒在地。   “皇……”   皇上两个字还没叫完,华帝一把拽起她,一路拖到御膳房,再一手将她推了进去。   “从今天起,凡是活的,都让她来宰!”   说完,华帝转身走人。   御膳房忙碌的众人瞬间懵了。   刚刚,那是谁?   皇上?   皇上来御膳房了?   皇上居然来御膳房了?   皇上来干嘛?   然后众人视线转向门口,两手抱着包袱还一脸懵的“少年”。   林妤沁:“?”   “还愣着干嘛!”一声怒吼,吓得众人赶紧该干嘛干嘛。   “林子朔?”   林妤沁点了点头。   “去后院把禽饲院送来的鸡宰了!”   林妤沁:“啊?”   “啊什么啊?没听到皇上说的吗!赶紧去!”   林妤沁:“但我不会啊!”   “……” ☆、反省   御膳房后院,林妤沁看着鸡笼里那只生龙活虎看起来很肥的鸡,右手举着菜刀,无从下手……   于是,一人一鸡,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瞪到后面,鸡都懒得理她了,直接拿屁股对着她,自个蹲着歇着了。   林妤沁:“……”   “你在干嘛!杀个鸡杀了半个时辰,它还生龙活虎的!”老陆身后带着几个小徒弟吼道,他八成是来拿鸡的,大概没想到,她还真不会杀……   林妤沁觉得他说错了,这鸡哪里生龙活虎了?明明被她瞪的都困了好不好!但她有点怂,不敢说话,这老陆凶啊……   “你去把鸡抓出来。”老陆随手指了个小徒弟,只见那小徒弟神气叨叨的在她面前走过,又万分骄傲的看了她一眼,最后又十分娴熟的打开鸡笼,抓起死命逃窜的鸡,只见那鸡扑腾着翅膀,叫声凄惨,跟对着她林妤沁的时候,判若两鸡。   林妤沁:“……”   身为一只鸡,你这样区别待遇,真的好吗?   “喂,小子,看着。”   林妤沁:“……”   明明年纪比我小,还这么猖狂?   只见那小徒弟左手握住两只鸡翅膀,把鸡头往后仰;再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架住鸡的头部,右手拔去鸡脖子上的毛,露出粉颈;然后一把夺过林妤沁手上的刀,果断地在拔去毛的部位,来个快刀引颈,接着迅速地抓住鸡放血。   被割喉的鸡在断断续续地抽搐、挣扎,林妤沁忽的脸色发白,有种自个下手的感觉,昨晚的那种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   “害怕?”小徒弟嘲笑的看着她。   林妤沁浑身虚软的退了两步,夜色朦胧,她一剑刺穿那人的心脏,血喷到她的脸上,温热又带着腥味,以及那双诧异的眼神……   “喂,把它毛拔了!”小徒弟把带血的鸡扔到她身上,林妤沁底下头,衣摆被血沾湿,死鸡了无生机的躺在地上……   “听到没啊!别想偷懒!”   林妤沁将视线转向他,双眼无神,吓得小徒弟不禁后退两步。   “喂……这可是……你的活,别……别再……扔给我了!”   小徒弟退回老陆身后,嘀咕着:“杀只鸡而已,吓成这样,怎么这么没用?”   老陆一个眼神扫向他,小徒弟立即闭嘴,乖乖站好。   “半个时辰内,清理干净。这是命令!”老陆道。   “是……”   老陆及一干小徒弟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林妤沁看着地上的死鸡,犹如昨夜躺在地上的一干刺客。   她以为不去想就好了,不去想就会忘掉那种感觉,原来还是忘不掉……   她,怎么那么没用?   不远处,树荫下,华帝看着那个失魂般蹲下的人儿,身旁是刚刚离开的老陆。   老陆:“皇上,他可能不适合做一名侍卫。他没法护您安全。”   华帝沉默不语,今天上午把他扔进御膳房后,他去找“林妤沁”,很好奇昨晚他们两个到底说了什么,说完,一大早,“林子朔”就一脸心事无存的说要请辞。   “林妤沁”跟他说的话跟老陆一模一样:“皇上,她不适合做一个侍卫。即使她是在军中训练出来的,但整个军营,几乎把她当成了亲生孩子,他们从不让她碰任何沾血的事,而在皇上身边,刺客不断,她下不了手。”   “既然如此,又为何会送他进宫当侍卫?”那时,他这样问道。   “林妤沁”回道:“这件事,纯属是意外,当初她只是以为是托人进去找御林军比试比试而已,完全不知道,那是给您选贴身侍卫。”   原来,他从来不曾想过做他的侍卫吗?   华帝望着人出神。   “皇上?”   华帝走了过去,彼时林妤沁正艰难的蹲着拔鸡毛……   “皇……皇上?”林妤沁抬起头,一脸的诧异,脸上还沾了跟鸡毛,浑身上下狼狈的要命。   华帝:拔个鸡毛,也能拔成这样?   “朕只问你一遍。”   “嗯?”林妤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到底要不要做朕的侍卫?”   风吹起一地杂七杂八的鸡毛,林妤沁看着那被风吹起的青丝,长久长久,说不出话来。   “朕知道了。”华帝看着沉默不说话的林妤沁,他,景默,从被送出宫以后,就学会不再勉强人,肯跟着你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跟着,不肯的人,即使开出再高的条件,最终也只会背叛。   他抬起脚就走。   “皇上。”林妤沁低下头,看着手上十分不好拔的鸡毛,拔得她手都痛了,才拔了一块地方的鸡。   华帝停下来。   “我十二岁那年,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他是唯一一个即使被我打得面目全非,也仍然会在伤好了,又跑回来找我切磋的人,然后跟我说,下次别打脸,不然他娶不到媳妇。”   华帝不明所以的转身,那两只手小小的,一手按着鸡,一手拽着鸡毛,那圆圆的脑袋低垂着。   “我有次好奇,问他怎么这么傻,一次次找揍,他那时说,他想从军,他想建功立业,他想让他爹过上好日子。于是,每次打他,我打得更加努力。”   华帝:“……”   “后来,他如愿以偿了,结果第一次上战场,他就被人抬回来了。”   “他们说,在战场能找回尸体就是幸运的了。”   “但我只记得,他父亲那心如死灰的模样。”   “所以……”华帝问道。   “我娘很怕我也会那样,所以我一跟人动手或者偷偷跟着士兵训练,她就会满院子的追着我打。”   “这就是你的决定?”华帝道。   林妤沁摇了摇头:“我……不想再被他们护着,我很怕有一天,他们也会那样离我而去,而我空有武力,却帮不上忙,就像当时,我明明很伤心,但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有用一点……”   华帝听了,嘴角弯出一个欣慰的角度,至少证明,他当初没看错人。   “所以,您赐我几个免死金牌吧。”林妤沁抬起头,两眼坚定。   她刚刚拔鸡毛的时候,还在动摇,她知道,现在离开,一来,那种感觉就可以不用再有,二来,家里可以少一点风险,但是……她发现自己好像不太甘心,她想要自己有用一点,强一点。   然后华帝就来了。   华帝:“……”   谁来告诉他,他刚刚是不是听漏什么了?   “免死金牌?”他不确定的问道。   林妤沁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几块?”他有点不敢相信……   林妤沁又点了点头,道:“要六块!”   “六块?”他脸已经开始变黑……   林妤沁想了想,不知道欺君之罪,还会不会砍了太师府的下人。   “您让我回去数数,要几块。”   “还数数?”爆发的边缘……   “嗯嗯。”林妤沁又点了点头,不数,她怎么知道要几块?   华帝觉得不能再忍了,再忍这混蛋就要上房揭瓦了!于是上前,一脚踹飞她手上的鸡,吼道:“林子朔,你不给朕杀满一百只鸡鸭,你就别给朕回来了!”   说话,怒气冲天的走人。   还几块免死金牌?   还数数,要几块?   他林子朔是把免死金牌当什么了?   他自个拿得到拿不到都不好说,还敢问他要几块?   那是街上卖的大白菜吗?   想要多少有多少?   不对,街上的白菜要还得给钱!   他林子朔居然还敢空手套“金牌”?   “皇……皇上?”老陆一脸的诧异。   “你,让他杀满一百只……”华帝想到那张无比认真的脸,火气“蹭蹭”的往上冒,怒道,“杀满两百只鸡鸭!”   老陆:“……”   可能会吃不了……   林妤沁看着那被踢飞的鸡,一脸迷茫。   皇上,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他要是不给免死金牌,她怎么安心工作啊?   对了,她得让人数数陆家有多少人!   问题是找谁呢?   林妤沁发现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去找小朔问问?   于是,半夜时分,林子朔一脸怨气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爬出窗,看着外面一脸讨好的林妤沁!   他就知道,她不会按计划来!   哪有正常的女孩子遇到昨天那种血腥场面,第一反应不是哭着嚷着要回家,而是在那反省自己的胆小?自责自己的没用?   林妤沁,你把男子的责任都往自个身上扛了?你让他们干什么去?   头一次,林子朔明白了陆明珠那种担心跟心酸。   她这样,谁要她啊?   “说!”   一个字,就把林妤沁吓得抖了抖,她支支吾吾的道:“小朔……身为长姐,我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用,这么软弱……”   林子朔:“……”   “你忘了,你现在是欺君之身……”   说到这个,林妤沁双眼自豪的亮了:“这个我能解决!”   林子朔:“……”   “我觉得皇上在挽留我!”   林子朔:“所以你干了什么……”   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跟皇上提了个条件。”   林子朔:“……”   那些将士是不是把她宠坏了?让她没了这种等级划分?   她知不知道,那是君,她是臣?还敢跟皇上提条件?   “我让他赐我几块免死金牌。”林妤沁喜滋滋的等着表扬。   几块免死金牌?   林子朔嘴角微抽。   “皇上……什么……反应?”   林妤沁困惑的想了想道:“他没说答不答应,把我正在拔毛的鸡给踢飞了。”   皇上居然只是踢飞了她的鸡?   看样子,这位新皇很仁慈……   换成是他,他绝对会先把这人给踢飞!   “小朔,你说他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要是答应的话,陆家的下人有多少你知道吗?或者,找人回去数数,但找谁可以做这事?”   林子朔:“关陆家下人什么事?”   “总得把他们的份也要了吧?不然到时候,皇上砍不着我们,砍了他们怎么办?”   林子朔:“……”   做皇上好像很不容易,还得忍着不让自己砍了她的脑袋……   “小朔?”   林子朔瞥了她一眼,道:“等我选秀结束!”   到时候,他可以回去住两日,然后,绝对要想办法,不动声色的把她先从宫里弄出去!    ☆、鸡鸭鱼肉   林妤沁很郁闷,自从她成功宰杀第一只鸡,那天那种感觉没那么强烈后,她的生活里好像只剩下宰鸡宰鸭偶尔杀条鱼。   如今来了头大肥猪?   “陆师傅?我还要宰到何年马月?”林妤沁手有点软……   “我看看。”老陆打开本子看了眼,“你还有一百二十多只鸡鸭要宰。”   一百……一百二十多只?   “皇上那时候,明明才说一百只!”林妤沁用着天塌下来的语气道。   “这不归我管,皇上给我下的命令是两百只鸡鸭!”老陆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想着偷懒!   林妤沁:“……”   她伸着手,指着头大肥猪,颤抖着道:“那这是……什么?不是……说是鸡鸭吗?”   老陆:“两百只鸡鸭,皇上会吃腻的,所以早上去请示过皇上,让你改杀猪。”   林妤沁:“……”   秀女苑。   众秀女看着桌上的菜色,好看的秀眉已经皱到不能再皱。   “最近的菜是怎么回事?丰盛到这个地步?”林子朔屋里的一个秀女道。   “对啊,满桌的鸡鸭鱼肉?”   这不得胖死?   动了两筷子,两人就不肯再动了。   林子朔大概是唯一知情的……他看着满桌的菜,想着八成是某人砍的鸡鸭鱼肉太多了,给送到秀女苑来了。而且,这砍得水平似乎越来越高了?   她是真的打算在侍卫这条路上走到底?   不打算嫁人了?   林子朔发现,他现在居然扛起了陆明珠的责任?   “妤沁,你怎么不吃啊?”曲清吃得不亦乐乎,嘴边含蓄的沾上了油渍。   三人见鬼般的看着她。   身为一个秀女,吃成这样,真的好吗?   两秀女相互看了看,道:“妤沁,你们后天的舞准备怎么办?”   林子朔抬头看了她一眼,无所谓的道:“我不跳舞,只负责弹琴,你们选好舞后,再告诉我就行。”   两人眼瞬间就亮了,她们今天早上才知道,后天的舞居然要自己组队,结果她们两就被抛弃了,她们正在后悔,没跟这两人搞好关系,结果对方很上道。   “那曲清呢?”两人犹豫的看向曲清。   曲清擦了擦嘴,道:“我又没参加过练习,肯定跳不好,而且我励志做宫女,做陪衬就好!”   林子朔:“……”   两个秀女彻底开心了,后天的舞决定着她们是有机会当主子还是当着伺候人的宫女。既然一个弹琴一个要当陪衬,那就再好不过。   另一边。   “魏秀女,这是您母亲托人送进来的。”一小宫女偷偷递出来两包东西,魏颖儿接过闻了闻,嘴角划开一个弧度。   “多谢这位姐姐了。”说完,掏出几个碎银,悉数塞进小宫女的手中。   小宫女连忙收下,道:“哪里的话,今后奴婢还要靠着魏秀女呢。”   第二天,专用的琴,已经送到各秀女手中。   当天晚上,林子朔试着弹了下,觉得没问题,就放在了一遍。   结果,午夜时分,林妤沁就来添乱了……   她现在在御膳房待着,能拿到他们明日献舞,实属不易,幸亏小宫女们来御膳房来的勤,不然她差点就错过了这么个好机会。   林妤沁特地找那小徒弟要了辣椒粉,听说还是超级辣的那种。   她打开琴囊,拿出琴,屏住呼吸,往上面小心翼翼的撒辣椒粉……   她就不信,明天林子朔能安安稳稳的弹琴!   林妤沁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就在她离开后没多久,又有人来了,只见那人往屋内吹了点薄烟,确定人睡死过后,偷偷开窗,爬进去,一开琴囊……   “阿嚏!”   “阿嚏!”   “……”   来人赶紧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床上的人,然后抱起琴就跑!   到底是谁也要坑人啊!   不久,第三拨也来了……   窗又被缓缓的打开,来人四处找着什么东西。   找了半天,琴在哪?   来人看了眼唯一没找过的地方,然后偷偷的走过去,往床上望了望。   也不像藏了琴啊?   她深深的看了眼床上青丝铺散的人,警惕性居然那么高?   只是,她怎么可以就这么回去?   幸好,有备了第二手。   她打开水壶,从怀里掏出一包粉,往里一撒。   弹琴很好是吧?   皇上喜欢是吧?   明天还不拉死你?   等等,差点漏了。还有盘糕点。   她们都没有,特权是吧?   让你吃!   剩下半包,全下去了……   然后,第四拨……   这回从门里进了,手上拿着把小剪刀。她看了眼微开的窗,心中骂了句蠢货!   “林妤沁”是能动的?后宫中今后,又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正真要在意的应该是同屋的三人,有林妤沁在,明天肯定能全数通过!   她找了找曲清的衣服,拿着剪刀,断掉几处接缝。   好了。   眼角瞥过桌上的糕点。   这群世家贵女,就是不知道好好珍惜粮食,这么一盘东西,就这么放着喂老鼠?   她顺手拿起一个,然后微微调整了下摆盘,张口一塞,真不愧是御膳房做的点心,这味道真心好。   有点渴了?   拿起水壶,往嘴里灌了灌。   然后也走了……   第二日,容云脸色铁青的看着下面站着的众秀女,六支队伍,整整六支队伍,一支弹琴的手肿的跟猪蹄似的!一支人数不齐,拉肚子是吧?还有一支,直接连琴都没了!   “你……你的手怎么回事!”   “回姑姑,不小心被门夹了……”那秀女缩着自个的手,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些辣椒粉那么厉害……   “你们呢?她肚子是怎么回事?”   “回姑姑,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从昨晚就开始拉肚子了!”那帮秀女心虚的不行,她去干嘛,她们很清楚……   “还有你,林妤沁,琴呢!”   林子朔:“……”   “回姑姑,一早就不见了……”   容云要被气晕了,现在还是区区秀女啊!   “献舞推迟!全部人,给我……给我当七天的宫女!”   什么?   底下倒吸一口凉气……   宫女?   除了及个别几个,她们什么时候干过活啊?   于是,众人的眼神,不禁飘向了林子朔那组……   林子朔:总觉得哪个地方有点奇怪?   魏颖儿看向她,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到底是她运气好,还是那帮人太蠢?怎么事情就成这样了?   难得的她选择跳舞,她母亲也把药送来了,剩下的就是在皇上面前晃晃,好好的提前侍寝机会,就这么推迟了?   还要去当宫女?   相较于秀女苑这边的哀嚎,林妤沁乐滋滋的在那对着一院子的飞来飞去的鸡鸭舞剑,一旁的小徒弟小宁看的目瞪口呆,他头一次见到,原来这群肥鸡肥鸭,还能飞那么高?他一直以为,它们胖得飞不动了……   “林侍卫,那只飞得最高,今天就它吧。”小宁指着飞到屋顶的鸡道。   “好叻!”林妤沁一个起身,就跑到屋顶,对着那只惶恐的肥鸡道,“听说他们今天准备吃烤鸡,皇上最近又吃腻了,所以……”   她今天可以分一杯羹!   那鸡听完立马就跑!   一人一鸡在屋顶“玩”的不亦乐乎,眼看林妤沁今日的烤鸡就要到嘴,她派过去盯着献舞情况的小宫女突然跑过来,喊:“林秀女出事了!”   这一喊,吓得正站在屋顶边缘的林妤沁差点掉下去,她看着地面,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没再摔下去,上次摔得还是很痛的。   她看向罪魁祸首,不就打几个喷嚏,林子朔要是耐力强的话,最多红点手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林侍卫需要偷偷去安慰下吗?”小宫女低垂着脑袋,一张小脸红通通的。她可以带路的!   林妤沁:过去干嘛?等林子朔拿眼神杀死她?她才没那么傻!她身上可是肩负了皇上厌弃他的重责!   更何况,这种必要的牺牲,跟他的命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跳了下来,“焦急”道:“出什么事了吗?”   小宫女微微抬头偷看道:“因为半数秀女不能献舞,所以献舞延迟了。”   啊?   林妤沁有点懵,还能这样?那她昨晚跑过去不是白干了?   “然后容姑姑生气了,罚她们当七天宫女!”   林妤沁:“哦。”   真没意思,害得她兴奋了一上午!   小宫女一脸迷茫,这表情,怎么有点失望?   “谢谢你了,你要吃烤鸡吗?今晚御膳房要做!”林妤沁指着屋顶上那只鸡道。   那鸡瞬间就跳下屋顶,混进群鸡中……   林妤沁:“……”   那只鸡大概不知道,一天到晚宰鸡宰鸭,林妤沁谨遵林石教诲,好好记住对手的样子,表达下对将死之鸡鸭的尊重。   所以,你长得那么好吃,混进一百只里,我都能分得清!   小宫女满脸通红的点了点头。   “那晚饭的时候过来!”   “好。”   午膳,华帝看着满桌的鸡鸭鱼猪,心情微妙。   他身旁,容云正在禀报着关于秀女献舞延迟的事以及对她们的处罚。   华帝点了点头。   然后立马转头问着符成。   “他还有几只没宰?”那语气有点急切。   符公公:“……”   “回皇上的话,大概还有一百多只。”   华帝:“……”   怎么办?   这要吃到什么时候……   他看了眼一旁的容云,道:“叫御膳房送份同样的给秀女们,一屋一份!”   这样就快了。   容云:“……”   “虽说这是皇上对众秀女们的抬爱,只是之前的一屋一只,她们就没怎么动,按您这里的份数,恐怕只会浪费。”   华帝:“……”   那他也不要一个人吃那么多!   “传朕旨意,那帮秀女,从今日起,谁敢浪费吃食,直接逐出宫去!”   容云:“……”   众秀女接到旨意时,一个个……脸色惨白……    ☆、出宫   入夜,柳州宴来换陈冬,待人走后,他拿出一张加密的信件,递给华帝。   华帝打开一看,里面了了数字,却足以让他沉默。   良久,他道:“上次的毒来自蜀地。”   柳州宴陈泽瞬间脸色骤变,即使他们之前就猜想过,那种能毒到一大片侍卫的毒,最有可能的出自地只有那一个。   只是不太愿意相信,他们会帮助宁王来谋害皇上,毕竟当初就是他们护着年幼的华帝平安长大……   “陈泽,安排下,朕要重伤一个月!”   “皇上!”陈泽柳州宴齐齐叫道。   陈泽:“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先不说,他们是否真的背叛您,就算……是真,您离开皇宫,就是给那些人可趁之机啊!”   “所以,这次,你们俩留下,给朕拖一个月!”   什么?   两人齐齐抬头,这是头一次,华帝不让两人中的任何一人跟随。   “你们俩在这,至少证明朕在皇宫,能拖很长的时间。”   “话是这么说,但皇上,此次去蜀地,进的可是齐王的封地,您一进去,恐怕……”柳州宴继续劝道。   “朕明白,所以这回只带陈冬跟林子朔,认识他们两的人不多,且一个憨厚,一个跳脱……”   陈泽、柳州宴:的确……   这两人,说是侍卫也没人信。   只是……   陈泽不赞同道:“虽说如此,但陈冬功夫一般,难以胜任保护您安危的重责,至于林子朔,功夫的确强,但心性不行!”   华帝:“不必多说,此事朕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也得亲自过去一趟,顺便还母后当年的债,所以,朕不在的期间,一切就交给你们俩了。”   两人相视一眼,齐声道:“微臣遵旨!”   “符成,去把陈冬叫回来。明天把林子朔也调回来!”   “老奴遵旨!”   第二日晚上,华帝再次遇袭,并深受重伤,当日负责守卫的林子朔陈冬二人,因守卫不当,杖责三十,并被关了禁闭,禁止人探视。   几日后,华帝仍不见好转,瞬间朝堂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有人说:“此次刺杀,必定是齐王狼子野心。”   也有人反驳道:“齐王向来温和谦逊,必定是宁王意欲夺位。”   然,此时,华帝已经带着陈冬林子朔二人,远离京城,在蜀地附近了。   “子朔,你尝尝这个。”   林妤沁:“不就是糖葫芦吗?”   陈冬很惊讶:“你居然吃过?”   林妤沁:“……”   “我虽说生活在边疆,但这些东西还是回有人给特地带回来的。”   陈冬摸了摸后脑勺:“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家里人居然允许你吃这个?”   林妤沁看了眼那串又红又圆的糖葫芦,又看了看一脸欣喜仿佛终于可以品尝到人间美味的陈冬。   原来,有人的童年可以过得如此悲惨……   “公子,请问可以付钱了吗?”一旁小贩赔笑道,这两人已经挡她路很久了……   陈冬掏出定金子,那小贩嘴巴微张,直摇头道:“这位客观,小人找不起啊。”   陈冬看了眼林妤沁。   林妤沁:“……”   她往怀里掏了掏,一叠银票出来了。   小贩:“……”   他快哭了般看向一旁脸色有点不佳的华帝。林妤沁陈冬默默的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华帝:“……”   他怎么就想不开带这两人呢?   于是,默默的拿出钱袋,拿出两文钱……   小贩喜笑开颜的接了钱,然后走了。   两人一人一串,吃得津津有味……   华帝:“……”   他一点也不想理这两人!这一路上,捉鱼打猎,两人还能比谁打得多,谁烤得好吃,玩得那叫一个开心……   他都快以为是他带两人来出游玩来了!   而且,一路上都是他在付钱!这两人居然都不带小钱?   他又看了眼钱袋,里面散钱快见底了……   “大哥?”林妤沁叫着。   “干嘛?”华帝没好气道。   “我们吃顿好的,好不好?”林妤沁指着一旁的酒楼,有点可怜巴巴道。陈冬已经站到人家门口,有点挪不动步子。   天下闻名的烟雨楼。   他们两已经吃腻野味跟那些小客栈的菜了……   华帝:“……”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两位客观里面请。”眼尖的小二已经出来相迎了。   两人齐齐望向华帝,那眼神如出一辙。   华帝:“……”   人精小二立马明白过来,直接跑到华帝身边,道:“三位客观里边请。”   华帝:“……”   三人进去落座后,一看有点傻眼……   天下闻名的烟雨楼,这客人怎么全是男子?   三人疑惑的看向小二。   小二干笑两声,引着三人落座,才小声道:“近几天,采花贼有点猖狂,所以姑娘们都不出门了。”   “那也不至于连上了年纪的夫人们也没了吧?”林妤沁环顾一周,清一色男子。   “夫人们都在家寸步不离的陪着自个女儿了啊。”   林妤沁:好像有点道理?   华帝食指轻扣桌面,皱眉道:“官府不管吗?”   小二:“管啊,没抓到而已。”   三人:“……”   小二,你用着事不关已的八卦般的语气,真的好吗?   许是三人眼神太直白,小二又开口解释道:“我一不是女子,二家中无年轻姐妹,怕啥?”   的确……没什么好怕的……   “那三位想吃什么?”   “招牌菜全上来!”林妤沁、陈冬齐齐吼道。   华帝:“……”   不过,采花贼猖狂到这地步,是不是有点奇怪?   按景蕴的性子,他不可能不去维持他在百姓中的形象。   这事得查查。   只是女子都不出门,而且家中人都寸步不离,采花贼应该不会轻易动手。   但总得把人引出来,才能找他跟景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他视线扫到一旁两眼放光的林妤沁。   如果他温婉点,换上女装……好像会是条不错的饵?   “你们俩先吃,我去买点东西。”说完,华帝就出门了。   两人不明所以,待反应过来,突然发现,他们两居然让皇上一个人在外?赶忙起身,要追出去。   “二位客观,你们菜来了。”小二即时挡住了二人,笑眯眯的道,那笑容很明显,要走,可以,先付钱。   “陈冬,你留着,我去找!”   于是,林妤沁跑了出去。   华帝在街上走了一圈,找到一家挺大的首饰店,直接进门,用着财大气粗的语气道:“麻烦将你们店里最好的首饰,都拿出来!”   那一声吼,引得本就人数不多的店,瞬间安静了。   “好的,客官。”   不一会,掌柜的拿出几大盒首饰,在桌上一列排开。   “不知客官打算送什么人?家中母亲,还是姐妹?或者是心上人?”   华帝想了想,“林子朔”跟他长得不太像,但来得路上又以兄弟相称,就道:“算心上人吧?”   掌柜有点迷茫:“客官,什么叫算心上人?”   “哦,是这样的,我这位心上人是在下半路认识的,她又男装打扮,跟我称兄道弟的,所以弄得我不知道怎么表达。”   “哦,是这样啊。”掌柜明白了,转身从架子上,拿出一支白玉簪,道:“这只簪子,价格虽便宜,但胜在朴素,男子也可以带。这只簪子最适合公子了。”   华帝略有点“嫌弃”的看着那簪子:“这簪子不太配我那心上人。我那小弟,长得……怎么说呢?就是很漂亮的。”   周遭的人轻笑着,纷纷认为,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皇……大哥!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林妤沁火急火燎的跑出来,没想分他居然跑首饰店来了?他居然还稀罕这里的东西?   那声音,脆脆的,还带着点急躁。众人看过去,只见一“少年”正焦急的站在男子身边,那模样……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漂亮,如果换上女装,又会有怎样的惊艳?   众人痴痴的看着她。   林妤沁疑惑的转头,他们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华帝很满意,这下,真人出来了,可信度更高了,他冲掌柜使了个眼神,掌柜的立即回神,心领神会的对着林妤沁,道:“这位小……公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喜欢的?   林妤沁低头看了眼。   耳环?手镯?簪子?   这都什么?   她心惊胆战的看向华帝,没可能啊,这一路上,她都是趁打猎的时候洗得澡啊,为了合理下用那么多时间,她都特地跟陈冬比赛了,皇上还都被她扔给陈冬了,他们走的方向又是完全相反。难道是晚上睡觉?那也不对啊,她都不脱衣服睡地上的!   华帝看着惊慌失措被吓坏的林妤沁,算了,先告诉她,免得她乱说话。   他趴在她耳边,轻声道:“扮女引贼。”   林妤沁一颗心总算落下来了。   吓死她了,还以为金牌没到手,头要先落地。   不就挑首饰吗?简单。   “掌柜的,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林妤沁专挑看起来最贵的,反正不花她钱。   “姑娘确定要这些?”他问着林妤沁,眼神瞥向华帝,只见对方一脸“宠溺”。好吧,反正他有钱赚。   林妤沁拿着首饰,一路上时不时踮起脚尖,跟着华帝窃窃私语。   “皇上打算怎么做?”   林妤沁在他耳边说话,弄得他耳朵好痒,他一把按下踮起脚尖的人,趴在她耳边道:“不是说了吗?你扮成女的,引他出来。”   “但是……”林妤沁犹豫了下,决定还是有必要让皇上打消这个念头,顺势拽住他的衣领,又趴回他耳边道:“万一人家真看上我了,怎么办?”   华帝给了他一个白眼:“放心,人家目前只对女子下手,最多发现被骗,跟你打一架。打架,你还没信心?”   林妤沁:“……”   不是这问题啊!   问题是她真是女的啊……   “好了,今晚可能就会上门,我们得赶紧找间客栈落脚,方便他找到。”   林妤沁:“……”   皇上,能不把我往火坑推吗……   好歹也是女孩子一枚啊。 ☆、第 23 章   回到烟雨楼,林妤沁心事重重,吃得最好的成了陈冬跟华帝……   “子朔,怎么不吃啊?”陈冬一无所知道。   她抬起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说了,没准还多一个赞同的,遂又闭嘴了,继续味同嚼蜡。   陈冬一脸迷茫,看向华帝,华帝指了指后面,小二已经端着下一盘菜过来了。   他道:“晚点告诉你。”   “小二,这附近有没有安全点的客栈?”华帝有点“担忧”的看了眼林妤沁,问道。   小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林妤沁,正好看到被她抱在怀里的盒子,是飞羽阁的盒子,而飞羽阁专卖女子首饰。   他,秒懂。   小二真心实意的担忧了会,道:“公子啊,不瞒您说,就算是最好的客栈,那也可能挡不住那人啊,听说连知府老爷的千金都差点被采。知府那守卫,您也该能想到吧?”   华帝“沉重”的点了点头,复又“担心”的看向林妤沁。   林妤沁感受到二人的目光,抬起头,瘪着嘴,一脸委屈的看向华帝。   皇上,能不这么拼命卖我吗……   华帝直接无视,又对着小二道:“那最好的客栈,在哪?住好点,至少能稍微安全点。”   小二:“最好的应该属龙云客栈吧,从本店出去右拐再直走两百米就到了。”   “多谢。”   饭后,林妤沁被带到了小二口中最好的客栈的上房。   “这里够显眼,也最欲盖弥彰。”华帝评价道。   林妤沁:“……”   君要臣死,臣能不能不死啊?   “皇……大哥,我们到底要做什么?”陈冬从刚刚开始,就一脸的迷茫。   华帝招呼他趴下耳朵,在耳边轻声说着,说完,陈冬气愤的拍桌而起。   林妤沁感动的看向他,原来刚刚是她不信任他了,原来兄弟是最可靠的!   “那采花贼太可恶了,小妹,你放心,二哥一定保护好你!”   林妤沁手中的盒子“吧嗒”一声,落地……   生无可恋……   “那小妹,好好休息,大哥二哥就在隔壁。”陈冬任重道远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华帝点了点头。   林妤沁猛的看向两人,他们把她往虎口推就算了,推完还打算丢下她不管?   “皇……大哥,你们不是要保护我吗?采花贼很可怕的!”   你们至少要做好死命保护的戏吧!   华帝一听,是这么个道理,他们在外那么“担心”,没理由到了客栈,安心将他一个人扔下。   “陈冬,我们今晚陪着住吧?”   林妤沁拼命的点了点头。   陈冬有点不赞同道:“我们在,那采花贼就不来了?”   华帝自动将此句翻成陈述句,道:“我们好好保护,那采花贼就能有所顾忌了。”   意思是,只有我们在,他才能真正相信“林子朔”是女的。   陈冬意会的点了点头。   林妤沁:至少把人留下了……   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入夜时分,林妤沁陈冬看着打地铺的华帝,这感觉有点奇怪。   见过侍卫睡床,皇上睡地的吗?   林妤沁宠受若惊,这不符合她之前的想法啊,之前,她想,把人留下,养尊处优的皇上肯定不乐意睡地上,到时候采花贼一来,黑灯瞎火,没准采的就不是她了……   但现在,皇上居然牺牲自己,睡地上!   “大哥,你睡床,好不好?”林妤沁“内疚”道。   华帝看着“忠心耿耿”的侍卫,很是欣慰,道:“没事,大局为重。”   林妤沁:“……”   其实,可以不用大局为重的,皇上。   陈冬贴心的把灯吹了。   屋里一黑,林妤沁小心脏不正常的一抖。   “好了,快睡吧。”华帝同样贴心道。   “好……”林妤沁有点小颤抖。采花贼应该好对付的吧?   夜很深很长,林妤沁彻底懂了什么叫“漫漫长夜”,她头一次怕得睡不着……最可恶的是,那两个说要保护她的人,那呼吸声别提多均匀了,陈冬都打起呼噜来了!   她微微起身,看向窗外,月光投在窗上,挺亮的。   然后,窗外黑影动了动,林妤沁心脏直接跳到嗓子眼,不会……不会来了吧?   过了会,那黑影不动了……   林妤沁:“……”   她居然被树影吓到了……   心脏落回去了,她看了眼睡得好像很香的二人,太不公平了!   咦,皇上旁边好像就是床底?她看了眼华帝的被子,好像有多的?   于是……   林妤沁小心翼翼的爬下床,从床头另一端,钻了进去,太好了,皇上的垫被还有半人身的空间。   她又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轻轻的掀起被子,侧着身子,躺了上去。   好了,可以安心睡觉了。   华帝向来浅眠,尤其是在外面,所以即使看起来睡得有多好,一旦有动静,他就能立马醒过来。从林妤沁下床开始,他就醒了,一开始他以为是采花贼来了,特地不动声色。   只是,这采花贼行动好像有点古怪?   再过了会……   什么采花贼啊!   这个“林子朔”!居然敢偷偷下来?下来还算了,居然敢噌他的被子?   他一把掀开被子,准备把人提回去,一看……睡着了?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侍卫……   华帝深深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抱起人,放回床上。   怎么连衣服都不脱?一个男子,还怕采花贼?他嘴角微抽,最后还是替人盖上被子,然后回去接着睡。   第二日一大早,华帝跟陈冬一脸郁闷的看着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林妤沁。   他怎么还在?   不应该被偷走吗?   “大哥,是不是小妹长太丑了,看不上?”陈冬思索道。   华帝摇了摇头,“林子朔”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不是见过“林妤沁”,他都要以为“林子朔”是真的女扮男装了。   “那是怎么回事?”   华帝想了想,看着他那件衣服道:“给他换身衣服试试?”   陈冬点了点头:“那我去买身女装。”   床上,装睡的林妤沁,快哭了……   怎么可以这样?   陈冬回来后,林妤沁双眼闪着泪光:“你们真不要我了?”   陈冬:“小妹说什么?赶紧去换吧,我们会保护你的。”   林妤沁:“……”   陈冬跟华帝“避嫌”的退了出去。   林妤沁抱着衣服,看着空出来的屋子,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现在,已经不仅仅是采花贼的问题了!   她要穿女装啊!   她穿男装不容易被发现是女子,但现在还女装!是个人都能认出来,好不?   这下,可不好了……   华帝跟陈冬警惕的守在门外,没一会,门就“吱呀”一声,露出条缝来。林妤沁心存侥幸的问道:“要不,还是男装?”   华帝门一推开,果然还没换,直接趴她耳边威胁道:“你是在等朕给你换?”   林妤沁连忙摇头,关门,看着桌上的衣服,认命的换起来。   老天保佑,他们千万别认出来。   “好了。”门打开,林妤沁低着头,看着脚底,一颗心脏悬得老高。   过了良久,对面的二人居然还没发话?   她抬起头,问道:“怎……怎么了?”   还是被发现了吗?   陈冬一脸苦思。   华帝:“总觉得哪里有点怪?”   陈冬点了点头。   林妤沁咽了咽口水。   要被发现了……   “哦,我知道差什么了!”陈冬恍然大悟。   林妤沁:“?”   “什么差什么?”   华帝:“差什么?”   陈冬立刻关门,小声的道:“林侍卫是男子,没胸啊!”   华帝同样恍然大悟,同意的点了点头。   “去问小二要两个馒头。”   林妤沁瞬间石化……   一个女子,还要两个馒头来帮忙……   原来在他们两眼中,她压根不是女的……   所以,她的担心压根没道理。   她默默的看向自个的胸,明明他们认不出她是女的,是最好的结局,但怎么就这么委屈呢?好想哭啊……   这对林子朔来说,是个很方便的事,他几乎不用塞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审核真心慢…… ☆、特制迷药   白天林妤沁穿着女装,被带到外面晃了一圈,然后,就回来乖乖坐着,等着被采……   待天黑时,三人如同昨日般铺床。   “大哥……”林妤沁看着华帝自个动手叠着垫被。   “怎么了?”华帝叠出了仅容一人睡的空间……   林妤沁:“您会不会太委屈自己了?”   这么小的空间,大晚上要是翻个身就能掉出去了,身为皇帝,打地铺已经是纡尊降贵了,怎么还可以睡得那么委屈呢?   华帝忍着不揍她一顿的冲动,对着她咬牙道:“一、点、也、不、委、屈!”   林妤沁:“……”   她瞥了眼陈冬,华帝一个眼神杀过去,林妤沁死心了……   依旧是慢慢长夜,林妤沁依旧睡不着,她起身,琢磨着地上的两人,华帝这已经塞不进她了,陈冬睡相……   她又看了看床底。   要不?   自个搬被子下去?   她从床头爬出去,正卷着被子,一缕薄烟飘了进来。   她放下被子,转身,小嘴微张。窗前,一黑子人踏着月光而来。   他道:“小姐同样长夜难眠?”   林妤沁呆呆的摇了摇头。   随后,瞬间反应过来,得赶紧去叫醒这二人啊!   只是,脚刚挪一步,浑身竟虚软不堪,直接向下倒去,罢了,砸皇上的脑袋,至少他能醒。   她等着做第一个砸皇帝的侍卫,不过,有人不给她做。   腰上莫名的多出一只手来,男子轻笑道:“小姐,可得小心啊,不然就砸到你情郎了?”   林妤沁快哭了,声音弱到她都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声音:“他不怕砸……”   男子:“……”   “小姐真有意思。”   “不,我一点意思也没。”林妤沁如一只待宰羔羊般,被男子扛到了肩上,再亲眼看着地上睡死的两人离她越来越远。   外面夜风吹得“嗖嗖”的,林妤沁被冻到了,打了个憋屈的喷嚏……   “小姐,冷了?”   林妤沁在他肩上微微点了点头,那幅度,跟没点一个样。   “放心,待会就不冷了。”男子大笑道。   林妤沁:“……”   浑身好像起鸡皮疙瘩了?   过了会,男子扛着她进了茂密的树林,那林子密的,连天上的月亮都快照不进光来了,只是偶尔投了两束光进来。   “那个……”   “小姐,怎么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男的,你信吗?”   男子:“……”   “小姐,的确与众不同。”   “啊?”林妤沁有点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一般女子,被我绑来,早就吓得直哭或者直抖。小姐虽说害怕,但一直保持清醒。”   林妤沁:“?”   “现在哭了,那事后,上哪找力气哭?”   “啪”的一声,林妤沁在他背上被颠了一下。   男子稳住差点摔的脚步,干笑道:“小姐的想法……真与众不同……”   “是吗?那你要放我走吗?”林妤沁问道。   男子:“……”   “小姐,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林妤沁急了,“我是男的,真的!”   男子笑笑不语。   “你别看我长成这样,我只是长相随了我母亲而已!”   男子:奇怪?明明吸了不少迷烟,怎么讲话的声音,越来越中气十足?   “不信,你看,我的胸,其实是客栈给的馒头。”说完,林妤沁从胸口掏出个馒头,左手绕过他的脖子,戳到他脸上。   男子被突如其来戳到他嘴上的馒头吓了一跳。   这还是女人吗?   他嘴角抽了抽,脑袋撇开那只馒头,道:“小姐,你会不会太小看我了?”   “啊?没啊?”   男子:“……”   “你知不知道,即使身形一样,男子跟女子的重量是不一样的!”   “啊?”林妤沁有点懵,原来还能这样?   “你这重量,你说你是男子,不是侮辱我的工作吗?”   林妤沁闭嘴不说话了……   “虽说,小姐身材不怎么样,但我不介意。”   林妤沁:“我介意……”   “好了,到了。”男子放下她。   林妤沁看着四周。   果然一片漆黑……   “这里是……”   “工作场所。”男子笑着道。   “那么黑……”   “当然,否则就要被人打扰了,不是吗?”   林妤沁咽了咽口水,她怕了,头一次,无用武之地。   “放心,在下一定温柔对待小姐,小姐是唯一一个陪在下一路聊天聊回来的人。”   林妤沁:“……”   她退了两步,靠在树上,真正体会到了羊羔被宰前的恐惧……   男子沉默了会,突然一把拽过林妤沁,随身小刀搁在她的脖子上。   “你……你干嘛?”   “没想到小姐的朋友都很能人,连那种迷药都能抵抗。”   “啊?”   难道……   对面树林一阵唏嗖,两个人影就走了出来。   林妤沁一阵感动,原来这两人没抛弃她啊!   “两位最好不要再过来,否则,这小姑娘就要香消玉殒了。”那把小刀冰冰冷冷的搁在林妤沁脖子上。   “放心,我们不过去。”华帝道,“早就给你喂了半颗解药,算算时间,你应该可以动了。”   “你在说什么?”男子皱了皱眉,随即想到怀中女子一路的不正常,于是道:“她药解了又能怎样?你们还希望这一介女子自救?”   林妤沁一听,握了握手,惊喜的发现,她真有力气了。   于是……   “啊!!!”   男子的惨叫声震起了满林子的鸟儿。   林妤沁:让你对本姑娘图谋不轨!   她一脚踢了下去,肋骨好像断了一根……   抓起他的胳膊,一拧,脱臼了……   最后,一脚踹飞男子。   “砰”的一声,撞到树上……   华帝跟陈冬目瞪口呆,夜色下,两人只能看到对面的小个子动作利索,但那动作,他们完全可以想象到那采花贼的下场……   两人莫名的往后退了退,他们好像来的有点多余?   林妤沁看着奄奄一息的男子,顿时倍感委屈,他们居然都不告诉她,她是吃过解药的,而且,还只给半颗?   “陈冬,去看看,还有没有气,朕要问点事。”   “是,皇上。”   陈冬刚踏出一步,林妤沁“哇”的一声,哭了……   陈冬吓得两眼睁得椭圆,颤抖着手,指着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人。   华帝:“……”   他怎么忘了,这人还会哭……   “陈冬,去哄哄……”   “大哥……我不会。”   华帝看向他:“凡是总有第一次……”   陈冬:“……”   陈冬上前,蹲在林妤沁面前:“小妹啊……”   林妤沁睁着双湿路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居然还叫她“小妹”?   于是……   某人哭的更委屈了。   陈冬连忙爬起,向那个被揍得奄奄一息的采花贼爬去……   采花贼:“……”   原来这就是她的事后哭……   她是怎么做到哭成这样的?   华帝:“……”   他抚了抚额,上前哄道:“上次你要的那什么,给你一块。”   林妤沁抽抽搭搭的看着她,那眼睛亮亮的,有点委屈。   “一……块?”   华帝:“……”   还想要几块?   “对。一块!不能再多了!”   林妤沁低着头,算了下,她以身犯险换回一块免死金牌?好像不算亏?   “谢谢皇……大哥!”   林妤沁立马起身,精神满满,还是司徒大将军说的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华帝:总觉得被坑了一块免死金牌?   “陈冬,他还清醒着吗?”   “大哥,还醒着。”   “居然还醒着?”林妤沁有点不太满意,下手还是太轻了。   三人:“……”   “我问你,你用的迷药,是谁给你的?”华帝问道。   采花贼不说话。   华帝:“林子朔,过来。”   “是,大哥。”   “我说!”采花贼赶忙道,华帝一手将林妤沁挡在外面。   林妤沁:“……”   采花贼松了口气,道:“西郊有个村落,里面有家卖酒的,专门卖些比市面上好的迷药。”   西郊?看样子得去看看。   “陈冬,送他去衙门。” ☆、不懂事   宫中,朝辰殿外,陈泽柳州宴,挡住所有来的官员,包括赶来的各路王爷。   “陈泽,你到底放不放本王进去!”   “皇上重病,不宜见客!”陈泽冷冰冰的道,说着,腰间的剑又往外出了几分。   “陈侍卫,皇上重病,情况如何,是否也该告知下。”一官员道。   “皇上病情如今稳定。”柳州宴回道。   “稳定?你们连太医都不放出来,还算稳定?”宁王嘲笑道,“现在连皇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一切由二位说了算?莫非二位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   “对啊,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害得皇上?赶紧滚开,让本王见见皇兄!”   陈泽、柳州宴双剑完全出鞘,在空气中散发着冰冷的光芒:“擅闯者,死!”   “你们这是在威胁本王?”   “不敢!”   相较于宫中剑拔弩张,另一边则是曲乐环绕,舞姬翩翩。   华帝脸色阴沉……   不过,押送个人去衙门,谁来告诉他,怎么就成这样了?他视线扫过一脸“内疚”,时不时偷偷抬起头,欣赏舞姬舞姿的陈冬,以及从头到尾连个样子都不装,看的兴致盎然,吃得津津有味的林妤沁。   这两人!   他扶着胸口,被气得有点岔气了……   “公子,要不要尝尝我们本地的美酒?”   声音娇娇弱弱突然传来,华帝一惊,抬头一看,一蒙面黄衣女子正素手执酒,一双眸,含情万分?   什么……情况?   然后,就在此时,那层薄纱莫名其妙的掉了,女子三分惶恐,三分娇羞,四分爱慕的看了他一眼?   华帝吓得立即起身,动作之大,引来一众人的旁观。   他往一旁一瞧,陈冬一脸的羡慕,“林子朔”一脸的兴奋!   他怎么就想不开带他们两呢?   现在把他们踢回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素儿,你吓到王公子了!”主桌上,一中年男子呵斥道,黄衣女子立马一脸委屈的看了华帝一眼,华帝吓得赶忙重新盯着林子朔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王公子,小女不懂事,还请您海涵。”   “知府大人客气了。”华帝道。   “如果不是王公子一行人,恐怕小女还得遭那恶贼惦记,本官在此,替百姓替小女多谢三位公子。”   陈冬林妤沁连忙起身,一齐道:“曲大人客气了。”   “王公子足智多谋,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敬酒一杯。”曲素儿到起酒,纤纤玉手捧着小小的酒杯,含羞带怯的等着华帝,饮酒。   华帝视线在陈冬跟林妤沁两人间,扫了扫,最终落在林妤沁身上,道:“小姐好意,在下心领,只是若饮了小姐的酒,怕在下小妹吃醋。”   话音刚落,只见曲素儿那一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惨白,她僵硬着头看向一旁男装打扮,却清秀万分的少年。   原来真是女的?   被点名的林妤沁抖了抖,看向华帝,只见对方笑得“如沐春风”,果然,金牌不是好拿的,临到头来,还得被用一回。   她干笑着上前,拿出陆明珠千叮咛万嘱咐的“温柔贤淑”来,道:“小姐好意,小女子……代大哥,谢过了。”   华帝很满意,尤其是看到那姑娘已经摇摇欲坠了之后。   “原来这位是姑娘啊?”曲知府用着刚刚看出的语气道,“不知姑娘是否婚配?”   啊?   林妤沁抬起头看向他,怎么所有人都那么关心她的婚姻大事?   “本官认识不少官家好子弟,姑娘是否有意见见?”   林妤沁:“……”   这是多执着?   她偷偷转头看了眼华帝,果然脸更黑了,一咬牙道:“大人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只是……”   林妤沁“只是”了半天,发现她说不出来……   原来,她脸皮还没厚到那地步。   于是,她爱莫能助的看了眼华帝。   华帝:“……”   他“亲密”的趴到她耳边,轻声道:“解决了,再给你一块。”   林妤沁瞬间来精神了。   脸皮?算什么?   有命重要吗?   “大人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林妤沁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口气鼓足,道“小女子与王公子一见钟情,情投意合,情比金坚,芳心暗许,将来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来世只愿做连理枝比翼鸟!”   说完,连忙喘了口气。   做侍卫,容易吗?   她微转头看向华帝,那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求表扬”……   华帝懵了……   林妤沁觉得有点奇怪,转头又看了看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曲乐都停了,全场一片寂静……   还全用着一种,见鬼的表情看着她?   “大……大哥?”她叫了叫,华帝回过神,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吓了一跳。他只让她开个口,拒绝一下而已……   她脑中怎么这么多词?   要是她真是个姑娘,谁要啊?知不知道羞啊?   “咳。”曲知府轻咳一声,唤回众人,含蓄道:“姑娘真性情……下官好友的孩子,恐怕配不上……姑娘。”   林妤沁:“……”   这话在边疆的时候,她从十三岁起听到了现在……   总而言之,她貌似又变相被拒亲了?   虽说这回是她自己拒的……   “公子喜欢如此……”曲素儿看了眼林妤沁,脑中的词换了一个又一个,终于找到一个含蓄点的,道:“如此坦白的姑娘吗?”   华帝:“……”   “嗯!”林妤沁替他答道。   华帝:“……”   曲素儿:“……”   “姑娘,身为一女子,可以稍微……矜持一点的……”曲素儿建议道。   林妤沁:“……”   这顿答谢宴因林妤沁,结束得很快,知府看着三人的离去,对着身边人道:“既然不能攀附,那就按原计划行事。”   “是,大人。”   三人赶回客栈,开始收拾行礼。   陈冬:“子朔,你是怎么想到那一连串词的?”   林妤沁有点小郁闷。   “你知不知道,你说完后,我旁边那大哥,手上拿着的酒直接掉了下来,那一杯酒直接给衣服喝了。”他大笑着说道。   林妤沁更郁闷了。   “那曲小姐,还叫你矜持?你一个男子,还要矜持?”陈冬笑得更欢快了。   一旁华帝,也难得的掩嘴笑着。   林妤沁眼神幽幽的扫了两人一眼,心里郁闷到不行,最后又幽幽的带着点期翼道:“如果我矜持点,你们觉得我像个女孩子吗?”   华帝嘴角微抽:“你酒喝多了?”   林妤沁:“……”   下午,三人赶到西郊那家卖酒的,华帝一上来,就道:“我们要见你们掌柜的。”   “三位客观要买什么酒?”   “买除酒以外的东西。”   伙计看了他们一眼,道:“三位这边请。”   伙计带着他们进了一间黑屋,里面一个老人,正在品酒。   “掌柜,他们三人说要买除酒以外的东西。”   老人道:“想买什么?”   “请问,您这有什么?”   “都在里面那屋子,自己去看。”   华帝走过去,门一开,里面赫然出现的居然是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曲素儿。   “大胆贼人,居然敢对知府千金动手!”   一把刀突然搁在了他的脖子上。   华帝脸色铁青。   外面,林妤沁陈冬拔着剑抵挡着,就等他一声令下,突出重围。   三人被带到外面,大批官兵围堵。   曲知府义愤填膺道:“本官好心招待你们,你们居然敢对素儿下手?来人,把这三人带回去!”   “这位是当今圣上!谁敢放肆!”陈冬挣脱官兵,亮出腰牌。   几个官兵官兵停了下来,犹豫的看向曲知府。   “笑话,当今皇上现在重伤在宫救治,怎可能出现在这!冒充皇上,罪加一等!直接就地□□!”   “动手!”华帝道。   三人纷纷挣脱官兵,拔出剑,跟着两三百完全不符合一个知府能调用的数量的官兵打着。   时间渐久,官兵的数量却越来越多,三人打得越来越吃力,就在这时,一批黑衣人突然加入,硬是闯出一条路来。   华帝道:“走。”   林妤沁陈冬赶忙向那条道冲去。   刀剑之间,林妤沁发现陈冬没有跟上来,正准备返身,一黑衣人冒了出来,拉住她,道:“你在做什么?还不护皇上走!”   “我先去救陈冬!”林妤沁打算挣脱。   “为皇上牺牲,那是侍卫的职责!”黑衣人吼道,拽起林妤沁就跑。   林妤沁脑中“轰”的一声,然后一片空白……   什么叫……牺牲?   等林妤沁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骑着马到了一处山林。   山洞内,林妤沁愣愣的站着,那群黑衣人正在汇报。   “禀皇上,宫内陈大人传来消息,宁王,晋王,安王都已从封地火速赶往京城,且已有不少官员请求面圣,且各自为营,纷纷希望皇上能先立皇太弟。”   “齐王呢?”华帝问道。   “齐王抱病在家。”   “肉摆在了面前,他们岂有不防不抢的道理?说到底,还是齐王比他们有脑子。”华帝冷笑道,“饵抛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他们的态度了。等确定完,就回京。”   “回京?”林妤沁失神的喃喃道。   “那陈冬怎么办?”   明明一起来的……   众人纷纷看向她,好像在指责着她的不懂事,在大事面前,一两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林妤沁只觉得,原来的世界,好像在此刻,轰然倒塌…… 作者有话要说:  8点二更 ☆、今日二更      “兵部侍郎的大公子,陈冬是吧?”男子一身华服,手中握着把折扇,给人的感觉就是个翩翩佳公子。   “见过齐王!”两旁的侍卫行礼道。   陈冬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这个向自己走来的儒雅男子。   “您……就是齐王?”   男子含笑点了点头。   “不知齐王见我有何事?”陈冬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就聊聊天而已。”齐王站到陈冬身边,伸出手,扶起他,一旁立马有人搬过椅子。陈冬被按到椅子上坐好。   “故人之子,总得有相应的待遇,你说,对吧?”   陈冬脸色骤变。   “恕小人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听说你母亲本是你父亲的结发之妻。”   陈冬猛的抬起头,顾不上礼仪,直直的盯着他,仿佛被人掲了伤疤一样。   齐王嘴角轻笑,继续道:“只是世人偏爱状元郎,连当年的尚元公主也是一样。”   “齐王,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冬一下子站起,刚起来,一把把剑就搁到他脖子上,他不敢轻举妄动。   齐王挥手示意了下,剑悉数收起,他将人又按回椅子上,道:“不过,你有个重情的父亲,顶着所有的压力,为您母亲争到一个平妻的地位,而且也从不冷落你们母子,不是吗?”   陈冬脸色依旧不佳。   只听到齐王又继续道:“只是,那也只是当年的情况,不是吗?就算你父亲曾经再怎么冷落尚元公主,随着你那弟弟陈泽的重用,你觉得,你们的地位,还跟以前一样?现在甚至连你父亲见到陈泽,都得小心翼翼说话。不是吗?”   “齐王殿下,您到底想说什么?”陈冬脸色惨白。   齐王知道自己说到人家心里去了,接着道:“你觉得就算你现在也做了他的贴身侍卫,你觉得他信任你吗?不说比得上陈泽跟柳州宴,你觉得你比得上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林子朔吗?”   “齐王殿下,您是想……”   “本王只是想告诉你,良禽择木而栖。”   陈冬震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林妤沁站在山洞门口,望着外面的一片漆黑。   终于都想明白了……   皇上出宫,为的从来都不是真的去查上次毒的来源,而是为了永绝后患……他是在拿自己的性命,来一场赌博,他要让那些藩王困在京城,最好他们能暴露下自己的狼子野心,他们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到京城,又没有合理名目,必然无法带大量的将士。   而齐王,就算他没去,就刚刚那场,就足以给个“弑君”之名,就算动不了,只要华帝活着回去,那知府就绝对活不成,到时候,放个自己人上去,完全可以监视他。   “您其实,并不怎么信任臣和陈冬吧?”林妤沁突然道。   “你在说什么?”华帝皱眉。   “您可以放心的把皇宫交给陈泽跟柳州宴,但绝不可能交给我跟陈冬。”   是的,正真危险的是宫中的那两人,他们决定这一场战役能不能赢。   “林子朔!”   林妤沁违抗着命令,继续说道:“除非意外,否则我和陈冬的值班搭档永远都是柳州宴跟陈泽的轮替。”   她想到了宫中的值班。   “但其实,这也很正常。无论从情谊,时间,还是家世背景的可靠程度,我们两都比不上他们。”   华帝没有说话了,只是看着眼前那“噌噌”燃起的火苗。   身后没有说话,林妤沁觉得心脏有点抽痛,明明知道是自己奢望了,明明道理全都懂,她不可能得到跟陈泽柳州宴一样的信任,反而有可能像陈冬一样随时被放弃,却还是有点痛。   原来这就是不被信任的感觉……   “你在怪朕放弃陈冬?”华帝声音微沉。   怪吗?   林妤沁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怪还是不怪?   做为林妤沁,林将军的掌上明珠,军营中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她是怪的,因为陈冬是兄弟,是绝对不能丢弃的。   但做为侍卫,尤其是皇帝的侍卫,她要怎么怪?   她今天终于想起,林石曾跟她说过,说二十五年前,先帝还未登基的时候,漠北曾经收到戎军进宫,而当时当时戎军的大将军被他们所俘,他们为了换回他们的将军,竟抓走了萧将军的妻女以做要挟,而当时,萧将军的决定是,射杀所有戎军,包括他的妻女……   那时,她还不懂,仰着脑袋质问道:“为什么下令?他的妻女不是也在战场?”   林石当时是怎么说来这?   对了,他说:“因为,百姓更为重要。”   是啊,以两条人命来换敌军的重创以及满城百姓的安危,怎么想,这才是正确选择……   不是他的妻女不重要,而是其它的更为重要,他只能选择后者,因为他是护国家安宁的将军,他选择了这一条路,注定只能将国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现在也是如此,不是陈冬不重要,而是……她转头看了眼火光中的男子,而是,他,一国之君的安危,更为重要……   当初的故事,她到现在才明白,那不仅仅是个故事……   有句话叫做“大局为重”。   身后的人的安危重于一切。   外面依旧一片漆黑,黑得如一个巨大的深渊,一旦踏入,万劫不复。   这是头一次,她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什么是“君”,以及什么是“臣”。   一直以来,都是她越界了,从到皇宫开始,她早就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拔各军官胡须,而没人介意的小女孩。   她居然敢随意的哭?   敢对着他撒谎?   敢跟他提要求?   还想着坑他一把?   “皇上,臣其实不是个合格的侍卫吧?”林妤沁转身,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个侍卫,他要的也只是侍卫。   朋友兄弟间的信任,根本就不是她一个侍卫敢奢望要求有的。   华帝没有出声。   “从臣进宫以来,皇上好像一直在训练着微臣,去做一个称职的侍卫。但臣一直在让您失望。”   “林子朔!”华帝猛然出声阻止。   林妤沁装作没听懂,走向他。   林妤沁,从今以后,你只能是一名真正的侍卫。   她对着他下跪。   那些不该有的奢望要斩断,那些不该有的性子要磨掉,因为,你是侍卫。   她行了个从进宫以来,最为标准的侍卫礼,不再仅仅是形似……   “臣,御前近司卫,见过皇上!从今日起,臣,林子朔,誓死保护皇上安危!”   夜很静很静,那堆火苗,还在“啪啪”作响,“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   华帝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侍卫,一个他从一开始就希望成型的侍卫……   就是觉得,好像什么东西丢了?   “平……身吧。”   “多谢……皇……”   “林子朔!”   林妤沁起身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浑身上下的痛楚已经再也忍不住了……就这么倒了下去。   华帝扶住他,大声道:“来人!”   话音刚落,几个人从一片漆黑中走出,行礼道:“皇上。”   华帝看向怀里的人,额头冷汗直冒,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毒,而她一声不吭。   “去医庄。” ☆、回宫      他们继续向着深山行去,待到子夜时分,他们才碰到了拦路的护卫。   “医庄概不见客!”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一旁的黑衣人怒道。   华帝伸手制止他,竟恭敬的道:“景默,想见庄主秦言。”   景默?   两个护卫相互看了看,从腰间拔出一个竹筒,对着天空一放。   半柱香后,两名女子缓缓走过来。   “小景,你怎么挑大晚上来。”其中一女子打了个哈欠。   “秦云姐,好久不见。”   “如果我没记错,你走时,我就跟你说过,从今以后,不准再踏进一线医庄半步的吧?”另一女子,冷冰冰的道。   “小景记得,只是此番前来,一来是为了确认件事,二来……”他看了眼身后被抱着的林妤沁,继续道,“请秦言姐救命。”   秦言看了眼林妤沁,走上前,手搭在她的脉上,一脸狐疑的打量了下她,道:“跟你什么关系?”   “侍卫。”华帝道。   秦言又看了眼林妤沁,最后终于道:“进来吧。”   “你来确认什么事?”秦言问道,手下正准备给林妤沁解衣,想了想又道,“你别盯着我施针”。   华帝听完,背过身去。   “朕只想知道,齐王用的毒,是不是从医庄而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秦言下针,林妤沁不禁皱了皱眉头,“景默,你在医庄长大,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   “医庄规矩,不涉江湖,不涉朝堂。”   “那你又知,当年答应你母后,护你,医庄的代价又是什么?”   “从此与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蜀地还是齐王的封地,医庄永无安宁。”   “既然你懂,为何还要来?我们不想再与朝廷牵扯。”   “秦言姐觉得,朕不来,齐王就不会动你们吗?他们都已经将毒用到了皇宫,到时,朕一旦出事,医庄担的就是弑君之名。”   秦言顿了顿,道:“毒是叛徒偷出去的。”   华帝松了口气。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齐王来蜀地不过半年光景,就借着医庄叛徒的药,先使百姓生病不治,待重人觉得生存无望时,又派发解药。”秦言收起针,林妤沁一口黑血吐出。   华帝闻声,转头,秦言直接打落床帐。   华帝:“……”   都施好了,为什么还不让他看?   秦言继续道:“你想动齐王,你就得先过蜀地百姓一关,或者……告知世人,致使百姓生病的药,是来自医庄?”   “所以……朕希望医庄能重新开门,分散他的人心。”   “你这是将医庄放火上烤?小景。”秦言帮林妤沁收拾好衣服,一旁侍女已经端着药送到她面前。   “医庄跟朕都没有退路,朕,朝中无大臣,手上无兵权,凭的只有母妃当年拼死拿下的诏书。秦言姐觉得,一个几乎什么都没有的皇帝,能当政多久?唯一的活路,就是趁现在他们还不把朕放眼里,而他们也还未在封地久待。”   “所以,只能拼死一搏?”秦言起身,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秦言姐。”华帝道。   秦言看了眼床上的林妤沁,对侍女道:“秦云做的毒,让她自己来善后。”   “是,庄主。”   “剩下的,去书房谈。”   “好。”   秦言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指着林妤沁,又问道:“她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华帝:“?”   不是问过了吗?   “他是朕的贴身侍卫。”   秦言复杂的看了他两眼,径直走了。   华帝:“?”   林妤沁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她有点迷茫的看着周围。   这是哪?   “你醒了?”桌边的女子站了起来,握起她的手,把了把脉。   “请问这里是?”   “医庄,一线医庄。”女子答道。   “我怎么在这?”   她记得他们明明还在山洞里的。   “哦,小景带你过来的。”   “小景?是谁啊?”林妤沁想了想,确定不认识这人。   “咦?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   “你们皇上啊。”女子轻描淡写道。   “皇……皇上?”林妤沁很吃惊,不是吃惊皇上的名字,而是这人居然直接叫皇上“小景”?   “对啊,是你们皇上啊,你居然不知道他小名叫小景?”   林妤沁:她不知道才是正常的好不……   “对了,你跟小景什么关系啊?”女子好奇的问道。   林妤沁顿了顿,有点苦笑,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侍卫与皇上,君与臣的关系。”她答道。   门外,华帝有点僵硬,心里空落落的……   “怎么了?”身旁一女子看着他的表情问道。   “没……没什么。”华帝推门。   林妤沁此刻还坐在床上,脸色还略为惨白,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掀开被子,跳下床,“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微臣见过皇上!”   华帝:“……”   需要那么急吗?   膝盖不痛吗?   总而言之,他有点郁闷……   一旁,秦云直接吓傻了,这小姑娘的动作还真……干净利落,明明前一刻还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呢。   难道,现在的病人,都这么厉害?   “起来吧。”他道。   林妤沁立即起身,站得笔直。   华帝:“……”   为什么有种他在虐待病人的感觉?   “秦云姐,他怎么样了?”   秦云指着她,道:“你不是看到了吗?生龙活虎的。”   华帝:“……”   这脸色,算生龙活虎?   “别闹了,阿云。”秦言抓起她的手,最后道:“毒清完了,身子骨够好,现在只是还有点虚而已。你们要赶路的话,走前去药房多领点药,死不了。”   林妤沁:现在的大夫,都这么放心病人的吗?虽说,他们真的不能逗留了……   “多谢二位姑娘。”林妤沁温和道。   “不必。”秦言看向华帝,“希望小景说到做到,否则,下次,那些毒就不是被偷出去的了。”   华帝:“朕向你们保证。”   “好。”秦言。   华帝对着林妤沁道:“走吧。”   “是,皇上。”林妤沁毕恭毕敬道。   华帝:“……”   能不区别对待吗?   “姐,你说小景到底知不知道他那侍卫是个女的啊?”秦云看着离开的两人八卦道。   “跟你有关吗?”秦言道。   “当然有啊,想当初多可爱的一娃啊,没想到现在居然都要出嫁了。”   秦言:“……”   “出嫁”这个词还能这么用?   她头有点疼,道:“你想告诉他的话,就去。”   秦云双眼睁得又大又无辜:“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啊?又不关我事。”   “那就别八卦了,赶紧去准备下,准备开门。”   “开门?开什么……”秦云想到什么倒吸一口气,“疯了吧,开门?现在这可是齐王那伪君子的地盘!我们入世,那就是羊入虎口!”   “所以,赌一把,赌那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好……好吧……”   “对了,你说小景什么时候会发现啊?”   秦言:“……”   几日后宫中   “各位是打算逼宫?”陈泽冷冷的看着众人,及他们身后的一众士兵。   “逼宫?陈泽,你给本王看好了,本王是要救驾!”宁王身披绒甲,指着陈泽道,“本王现在怀疑你跟柳州宴谋害皇上!”   “各位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都带兵马来了?”柳州宴视线扫过一众人。   “陈侍卫,柳侍卫,只要你们让我们见一面皇上,确保皇上无恙,这些兵自然会退下去。”晋王道。   “如果不呢?”柳州宴继续道,“据下官所知,未经传召私自入京并带兵马超过五十人的,按我朝律例,是要革除王爷封号,收回封地的。”   “那又如何,只要能够确定皇上无恙,这王爷不做也罢。”安王“大义凛然”道。   “两位到底放不放我们进去?”宁王伸出手来,身后的士兵已经蓄势待发。   陈泽挥手,一众御林军突然冒出,将众人团团围住。   “不放!”   安王拽住同样吃惊的宁王道:“不是说御林军里有你的人吗?怎么不知道他们有这安排!”   宁王看了眼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御林军,一个眼熟的都没,咬了咬牙道:“看样子被拔掉了!”   “既然被拔掉了,那我们是怎么带兵进来的!”晋王突然想到这问题。   三人瞬间反应过来,他们恐怕被阴了!   果不其然……   朝辰殿的门被打开,华帝一脸悠闲的从里面走出来,道:“各位皇弟如此关心朕的身体,朕甚感欣慰。”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林军排山倒海般的声响彻底震醒了这清晨的皇宫。   安王众人相互看了看,最终也只能忍下,乖乖跪下。   “既然各位都来了,一块早朝吧。”   “谨遵皇上旨意。”三人道。   “陈泽,百官都通知了没?”   “回皇上的话,现在百官已在朝堂等候。”   “那,走吧。”   朝堂之上   众官员冷汗直流,大概谁也没想到,一天到晚经常遭到刺杀还什么都没有的皇帝,有一天真受重伤,会是一个将计就计的局。   “听说众爱卿这几日也是劳心劳力啊。”华帝看着下面一群诚惶诚恐的官员道,不来这一出,他还真搞不清他们都是谁的人。   “臣惶恐。”百官齐道。   “不必惶恐,朕还是很需要你们的。”华帝继续道,“朕有个提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下面鸦雀无声,几乎全都心惊胆战。   “朕与各位皇弟兄弟情深,朕只不过受个小伤,就得劳烦他们千里迢迢从封地赶来,甚至不惜带兵进宫!”华帝沉声道,视线扫过他那三个“好兄弟”。   “皇上这是何意?臣弟关心皇上,有何不可?皇上难道还要尊律例革除臣弟们封号,收回封地?”安王选择性的忘记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继续道,“皇上莫不是忘了,先帝遗旨,无论发生何事,臣弟们的封号跟封地永存。”   华帝嘴角嘲讽的翘了翘,那个人啊,是有多不放心他?   “朕当然记得,所以,朕的提议是,王爷封号封地均保留,只是为了兄弟相见方便,从今以后,各王爷均住京城,各位意下如何?”   堂下,众人倒吸一口气,这是□□裸的监视啊。   “皇上,这不符合祖训!”一官员上前谏言道。   “是吗?”华帝看向那胆大的官员。   “礼部侍郎,吴梓。朕记得朕重伤之时,你也很关心朕的安危。”   那官员直接吓得两腿直哆嗦,连忙磕头道:“吾皇圣明。此举有利于帝王家兄弟情谊。”   “你!”宁王指着那临阵倒戈的礼部侍郎,一口气差点气得上不来。   “各位皇弟,还有意见吗?毕竟住京中是最安全的,你们带来的随行兵马不多,路上很容易出意外的。”   三人脸色铁青,这是打算他们要是不同意,直接路上解决掉吗?   “皇上、英明!”晋王咬着牙率先道。   “谨遵皇上旨意。”另两人相互看了看,最终也妥协了。   最终朝堂之上,只剩下“吾皇英明”的声响……   华帝退朝,瞥了眼一旁守着的林妤沁。   彻头彻尾的面无表情……   人陈泽至少嘴角还翘着!   华帝莫名的有点委屈…… ☆、报平安   陆太师府,林妤沁请了一天假,回来报平安。   “娘,外祖父,外祖母,不孝女林妤沁回来了。”   结果,陆明珠看着失踪的女儿终于回来了,还来不及痛哭流涕,就被吓懵了。   谁来告诉她,这个规规矩矩的人,谁啊?   “沁……沁儿?”   “是,娘。”林妤沁行礼道。   陆明珠摸了摸突然颤了两下的心脏。   她不应该用着一脸迷茫的神情,问:“娘,什么事啊?”   “沁儿,你快告诉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陆明珠吓坏了,她突然觉得以前那个让她头疼的林妤沁还是挺好的……   “娘,沁儿跟皇上一路上……”林妤沁想起了丢了的陈冬,一时有点晃神,又继续道,“很平安。”   陆明珠一看那神情,就知道一定出事了。   “沁儿,别说谎,否则你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   “娘,人总该学会成长,沁儿只是懂事了,沁儿现在只想做一个真正的侍卫。”   林妤沁此话一出,简直就是给太师府一个晴天霹雳。   陆明珠扶着心口,瘫坐到椅子上,用着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站得规矩万分的林妤沁。   “沁……沁儿,你告诉娘,什么叫你要做一个真正的侍卫?”   一定是她没睡醒,一定的,她拍了拍心口。   “沁儿下定决心,从此以后,以皇上安危为己任,誓死保卫皇上安全。”声音铿锵有力,曾经的稚嫩,连个影儿都没了。   陆明珠足足愣了半天,随后猛的拍着椅子的扶手吼道:“碧秀!上家法!”   拍完没人应?对了,怎么忘了,碧秀回边疆,于是立即改道,“碧环,上家法!”   陆老夫人赶忙拦住,道:“上什么家法啊,好不容易孩子回来了。”   “娘,您别拦我,今天女儿非要打死这个不孝女,否则我就不姓陆!”陆明珠拿起碧环拿来的鸡毛掸子,作势就要挥上去。   当侍卫?   林妤沁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今年几岁了,你知不知道!   陆老夫人连忙抓住那根掸子,道:“你本来就不姓陆了。”   陆明珠:“……”   对啊,她都被这混蛋气疯了!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气死她的女儿?   于是,她改口重新道:“娘,你放手,今天女儿非要打死这个不孝女。否则女儿就不姓林了!”她用力的拽着那跟掸子,企图将它从老母手中拽出来。   陆老夫人又道:“林石那老实孩子又没欺负你,你欺负他做什么?”   陆明珠:“……”   娘,不带这样的……   “女儿今天替她那回边疆的爹,好好教训她,总可以吧!”   陆老夫人又开口了,道:“林石才舍不得……”   “外祖母,您放手吧,此事是沁儿的不是,该打。”林妤沁下跪,主动的伸出手道。   陆明珠小嘴微张,这还是林妤沁?   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林妤沁?   她居然不跑了?   她怎么就不跑了……   手上拿的鸡毛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陆老夫人给抽走了。   陆明珠眼泪就这么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她好好的女儿,怎么就成这样了?   她要怎么跟林石交待?   皇上到底干了什么?   “好了!”陆老太师发话了,脸色沉重的走到林妤沁面前,“沁儿,你想好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你选的这条路意味着什么吗?”   林妤沁磕头道:“沁儿想好了,沁儿也知道这条路意味着林妤沁将一辈子活在秘密之中,一辈子不得嫁人!”   陆明珠一听这话,差点两眼一翻就这么过去了。   她居然说不嫁人了?   陆老太师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吧,好好当你的侍卫。”   “是。”林妤沁用着侍卫的礼仪道。   “爹……”陆明珠声音都开始颤抖。   陆老太师一个眼神杀过去,陆明珠立马委屈的闭嘴。   “沁儿先去休息下吧,等吃完午饭再回去吧。”   “是。”   林妤沁下去了。   陆明珠抱着自个的娘,啜泣不已。   “娘,我的沁儿啊,就这么毁了!”   陆老夫人也直叹气:“明珠啊,娘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们两个也别唉声叹气,她有志气也是好事,再加上,她周围都是男子,万一哪天看上谁了,不就乖乖回来嫁人了吗?”陆老太师用着“没远见”的眼神看着她们两。现在越反对,只会越坚定!   当初陆明珠就是这么跑掉的,他陆老太师还会犯第二次错?   两人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高手!   只是……   陆明珠想起了个问题:“爹……她从小身边的都是男的,也没见她看上谁啊……”   陆老太师:“……”   他没想到这茬……   “咳。”他咳了一声,掩盖了下,继续道:“总归宫中的男子与边疆的不同,试试也好。”   陆明珠:“……”   有希望总比没有好!   沁儿,你放心,娘一定把你拽回来!   午饭过后,林妤沁拜别众人,拿着陆明珠给她准备的包袱,回宫去了。   侍卫回宫,得检查随身的行礼。   她将包袱递了过去,因着级别高,检查的人也不怎么敢刁难,想的是看两眼就放行。   只是……这包里,装的都是什么?   “林……林侍卫?”   “怎么了?”林妤沁低头一看,直接倒吸一口气,娘啊,你这装的都是什么?   “这些瓶瓶罐罐的是……?”那侍卫小心翼翼的看向她。   林妤沁嘴角抽了抽,瞎掰道:“胭脂之类的,是给家姐带的,她在秀女苑……”   “准……准备了两份?”那侍卫又扫了眼道。   林妤沁心虚的点了点头:“我姐用得比较快。”   “哦,原来如此啊。”那侍卫松了口气,否则他都以为皇上的贴身侍卫有着不一样的爱好。随即又有点犹豫道,“林侍卫你看,按规矩,这得扣一部分送太医院……”   林妤沁立马道:“没事,你整盒拿走都行!”   “这倒不必,一点就行。”   “林侍卫,还有这个……”一旁翻着衣服的侍卫,奇怪的盯着手上一长长的白带子,“这是什么?”   林妤沁脸刷的一下红了,那是月事带!   怎么连这个也装进来了!   她连忙夺回来,塞回包袱道:“也是给家姐的!”   娘,您想做什么?这样你女儿的身份迟早要暴露的!   “这肚兜……想必也是……”那侍卫,脸颊泛红的道。   林妤沁有点站不稳了。   娘,您能不坑女儿我吗?   御书房内,柳州宴报告完他们不在的时候,发生的所有事,以及各个官员的阵营。   “意思是,除了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新进官员,持观望状态的户部尚书魏廉,面临告老还乡的陆太师,掌管御林军的曹格,还有当初大换血的三分之二的御林军,其余全部都是他们的人?”   “初步判定是这样。”柳州宴道。   华帝眉头深锁,这处境,还真比他想的好不了多少。   “还有齐王,这是他连夜送的奏折,说是他已经处置那知府,并护送陈冬在回来的路上。”   “齐王啊。”华帝想了想,道,“等陈冬回来后,让他来见我。”   “是。”   “等等……”华帝想到某个人,有点头痛,改口道,“让他先去林子朔面前晃晃,晃完再来见我!”   柳州宴:“?”   话说回来,林侍卫自从回来后,是有点不一样了,更像个侍卫了?   “是。”柳州宴回道。   “先这样吧,州宴你先休息吧,今天陈泽跟着就好。”   “是,皇上。”   柳州宴退了出去。   华帝看着退出去的人,又看着堆满的奏折,有点不想批了,他莫名想起林妤沁早上值班的时候。   以前,林妤沁值班的时候,就算她笔直的站着,华帝都能感觉到,整个空气都是跳跃着的,现在……她站在那,就如一般的侍卫般,成了空气……   符公公:“皇上?”   “是不是朕太贪心了?”华帝看着那个某人早上站的位置。   符公公有点惊恐:“皇上怎么这么说?”   “他做到了朕对他的要求,做了一个真正的侍卫,但朕却又希望,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   符公公:“……”   这是指林侍卫?   皇上在某方面好像有点危险?   “要不,去看看秀女们吧?”符公公提议道。   华帝想了想,把好好一个阳光少年弄得那么刻板,是该去安抚下林秀女的。   另一边,林妤沁几乎是逃到秀女苑的,她觉得她大概再也没脸见那几个侍卫了。   她在秀女苑门口,整了整仪容,因得了特许,所以正大光明的进了秀女苑,去跟林子朔报个平安,她出宫前,到是抽了点时间,跟他说了句她跟皇上要出宫。   “姐姐,弟弟平安回来了。”林妤沁恭恭敬敬的道。   彼时,林子朔正跟着曲清喝茶下棋。   于是……   “咳咳”   林子朔呛到了……   他抬起头,用着见鬼般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站着的人。   鬼上身了?   他有点受惊的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的狗又叫什么?”   “啊?”   林妤沁猛的抬起头,有点懵,随又想起自己在山中的志向,立马又“正常”了,恭敬的答道:“弟弟名为林子朔,家中的狗名为旺财。”   林子朔看到那转瞬即逝的表情,松了口气,还以为皇帝把人弄丢了,塞了个假货给他。   看样子是真货,所以现在只是脑抽了?   林子朔打量着脑抽的姐姐,寻思着要不要问问出宫发生什么了?出于姐弟情谊,是应该关心关心,但问了,她现在这副难得的样子,可能就没了。   所以,到底该不该问呢?他有点困扰。   林妤沁被盯得怪怪的,于是道:“姐姐如果无事,那弟弟先回去了。”   要回去了?有点可惜啊,林妤沁难得的“正常”样子。   “算了,你回去吧。”   “是,姐姐,弟弟告退。”林妤沁迈着最标准的侍卫步,走了。   曲清看着走远的人,有点感伤:“林侍卫是不是上次受得打击太大了?”   “怎么说?”林子朔有点不明。   “就是上次保护皇上不力,被打板子啊。否则,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感觉变得有点冰冰冷冷的,以前给人的感觉就是暖暖的。”曲清有点心疼。   林子朔:暖暖的?他怎么没有感觉到?   明明只有头痛?还是现在这样子好。   “可惜,她撑不了几天。”他感伤到。   “啊?什么撑不了?”   “就是那副冷冷的样子,她,除了练武,其它没一件事是有毅力的。”   曲清:“……”   你这一副伤心样是怎么回事?   出了秀女苑,林妤沁看着渐黑的天色,她该回去当职了。   她刚走了一两步,就瞥到皇上来了。   一颗心瞬间就这么条件反射般的提了起来,她看了眼身后,不会刚回来就想动小朔吧?   “微臣见过皇上。”林妤沁行礼道。   又是这么标准的礼仪……他看着,有点小难受。   “起来吧……”   “谢皇上。”   “跟林秀女……”华帝本想问他跟林秀女报平安了没?结果就看到他低着头,站姿如松,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罢了。   华帝叹了口气,径直往林子朔那屋走去。   身后,林妤沁久违的,慌了……   她怎么忘了这茬?   现在谁来告诉她,忠心重要,还是独苗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再也不大晚上改文了……重新提交了下,希望审核审得快一点…… ☆、来的有点勤了      林子朔见到不请自来的皇上,心情不太佳,林妤沁回来了,就代表,他也回来了……他没在的日子,秀女苑别提多安静了。   现在?   他瞥了眼窗外远处“路过”多次的婀娜多姿的秀女,头有点痛。   “皇上,今日想听什么?”林子朔压着心里的烦躁,“温柔”的问道。   华帝看着她跟曲清的棋盘,道:“今天不听了,既然林秀女会下棋,那陪朕下盘棋吧。”   林子朔:“……”   下个棋,特地跑过来?   皇上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他,打了个冷颤……   一旁曲清却兴高采烈的收拾棋盘,收拾完,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那样子,像及了一个妃子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女。   林子朔:“……”   你要往宫女那条路奔跑的时候,可以不带上我吗?   门外,林妤沁又返回来了,看着那屋子深思,身为侍卫,皇帝来看他未来的妃子,她要做的就是尽忠职守,不让一只苍蝇飞进去打扰他们,只是……   华帝他们临窗而坐,夕阳余晖,勾勒出了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林子朔用着那张倾城倾国的脸巧笑倩兮,华帝同样抱以一笑。   于是,林妤沁脑子里“轰”的一声,就炸了……   皇上,你对着我家小朔笑是什么意思?   还有林子朔你看他看毛线啊!   你身上肩负着多巨大的任务,你不知道吗?   陈泽嘴角抽了抽,看着不远处一副火急火燎的林妤沁,走了过去,低声道:“林妤沁你才当了几个时辰的真正侍卫啊!”   “侍卫?有我家小朔要被挖了,重要吗!”林妤沁压低着声音,急哄哄的道,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所以……侍卫你不准备好好当了?”陈泽准备给个当头棒喝。   林妤沁看了他一眼,用着最坚定的语气道:“当!不过,我想过了,这个侍卫仅在皇上没把眼睛粘我家小朔身上的时候!”   她都打算不嫁人了,总得要护着林子朔留下来传宗接代吧?   陈泽抚额,接着道:“你放心,皇上不会真的对林子朔有意思的。”   林妤沁更惊恐了:“所以,皇上是打算玩弄小朔?”   陈泽:“……”   “所以,你又打算怎么做?”陈泽有点无奈。   林妤沁眼睛四处瞅了瞅,又向上看了眼。   陈泽想到上次的“意外”掉下去,赶忙道:“赶紧把心思收了,这次的屋子,可是很坚实的!”   林妤沁看了他一眼,有点郁闷道:“我看出来了,不用提醒。”   陈泽松了口气,这口气刚松下去,只见林妤沁走了两步,挑了个位置,在他们后方的窗户上,挖了个洞……   这下方便监视,以防皇上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陈泽:“……”   其他各侍卫:“……”   里面,皇上正跟着林子朔下棋,临到落子,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又上来了?   他四处看了看,最后在斜后方窗上,看到个熟悉的影子。   外面,偷窥的林妤沁一见皇上转过身来,吓得立马伸手堵住那个戳出来的洞。   然后,“啪”的一声……   用力过度,只见那窗破了个更大的口,一只手沾着木屑挂在窗口……   林妤沁苦着一张脸,看向陈泽,这东西……怎么这么脆弱?   陈泽:“……”   自个下手没轻没重,还怪那窗户不坚实?   林子朔:“……”   林妤沁啊林妤沁,你就不能维持那高冷样久一点吗?   华帝嘴角抽了抽,沉声道:“进来!”   林妤沁深吸一口气,英勇的推开门,收起所有表情,跪在地上,公事公办道:“微臣知错,甘愿受罚!”   华帝:“……”   怎么这么快认错了……   “理由?”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偏偏林妤沁用着最规矩的声音,一板一眼的回着:“微臣担负皇上安危重责,正检查门窗牢固性是都达到要求,竟不慎损坏,请皇上降罪。”   华帝希望破灭了……   她不是应该欠揍的说:“皇上,微臣只是想看看那窗牢不牢固,结果不小心打坏了,请皇上恕罪。”的吗……   “算了,符成,找人修修吧。”华帝起身,有点落寞的走了。   林妤沁松了口气,虽然用力过猛被发现了,但总算把华帝赶走了。   晚上,华帝休息的时候,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狐疑的望着某人站岗的方向。   于是,第二日,皇上处理完所有的公务,又光顾秀女苑了……   彼时,秀女苑的各秀女因着皇上康复了,尽散心头乌云,又去加紧排练舞蹈了,整个秀女苑最闲的应该就是林子朔跟曲清了。   林子朔:“那两个去其她人那组了?”   曲清:“是啊,之前听说林侍卫被打得那么惨,还关禁闭,八成以为你也会跟着被嫌弃,所以就都走了,好像是魏秀女收留的她们。”   “不过,她们早上离开的时候,那犹豫的眼神,真是大快人心啊!”曲清喝着茶,浑身轻松舒畅。   然后……   “皇上驾到!”   林子朔突然觉得胃疼……   曲清眼睛瞬间亮了。   “臣女林妤沁,见过皇上。”   “民女曲清,见过皇上。”   华帝瞥了眼门外站着的人,不错,就是这熟悉的感觉。   他心情很好,道:“林秀女,弹个琴吧。”   林子朔:“臣女遵旨。”   曲清狗腿的立马去抱来琴,看了看光线,找了个最能衬托林子朔绝色容颜的位置,摆好琴,点了香炉。   香烟袅袅,琴声悠扬,加上那几缕阳光打在身上,林妤沁只觉得林子朔快美成仙了……这可不行。   于是她瞅了眼那光源,直接挪了位置,跑到那扇窗下站着,瞬间,林子朔从天仙成了凡人。   曲清一看,这大打折扣啊,林侍卫怎么这么单纯呢?   于是,她偷偷捧着盘糕点出去,站到林妤沁面前,微低着头,道:“林……林侍卫……要去那边吃点……吃点……吗?”   曲清悲催的发现自己居然紧张到结巴了。   不过,这可是头一次跟林侍卫说话啊。   林妤沁奇怪的看了眼面前的脸颊微红的女子,她记得叫曲清?   “曲秀女,不必了,我还在当职。”   他居然知道她叫什么?   曲清有点飘飘的,想到肯定是“妤沁”提的,那她也一定要好好帮她。   于是,她道:“那林侍卫……要不要换个地方站,您站这里,挡住里面的光了。”   林妤沁:要的就是挡光!   “我刚刚看了下,这方向最容易藏匿刺客。”   曲清懵懂的点了点头,看来下次找位置还得考虑到这点。   第三日,华帝又来了,还把奏折给带上了。   林妤沁有点崩溃,林子朔头一次觉得弹琴是件那么痛苦的事,曲清则很发愁,要怎么既突显“妤沁”的美又不妨碍林侍卫工作呢?   华帝大概是心情最舒畅了。他眼角瞥到窗前站着的人影,空气里的那种跳动,的确又回来了。   窗外,林妤沁,站着,想着皇上看奏折光线该不足了吧?应该会早点回去的吧?   结果华帝就这那昏暗的光线,一直待到了其它秀女快回来的时候。   林妤沁心累……   晚上,曲清:“怎么觉得皇上最近来的特别勤啊?”   虽说是好事,但她还没想好怎么摆“林妤沁”的位置最好看。   林子朔坐着,他也觉得,这几乎是天天来了,今天还把奏折带上了?这是打算长来的节奏。而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曲清。”   “嗯?”   林子朔:“皇上来的时候,我……那弟弟在干嘛?”   曲清想了想,林妤沁那身高映在门上或窗上,很显眼,道:“就是挑着不同的位置站着。”   林子朔沉思,有种不好的想法突然冒出。   千万别被他猜中……   于是,第四日,皇上来的时候,林子朔故意弹错了好几个地方,弹得那曲调从头至尾不成调……听得曲清又惊又恐,她好像看到皇上的荣宠飞走了……   “皇上,觉得今日的琴如何?”一首毕,林子朔“巧笑倩兮”的问道。   “不错,林秀女的琴技一天比一天好啊。”华帝放下一本奏折道。   符公公有点惊悚的看向华帝,那琴声,明明难听得他都想早点入土为安了。   曲清眼睛睁得大大的,难道,今天是她耳朵出问题了?她怎么觉得今天她弹的巨难听?   林子朔:呵,很好?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妤沁,你闯祸居然闯出新高度了?   本来,无论是谁看上她,只要是个公的,他们林家肯定二话不说就把她打包连夜给送人去拜堂,问题是……   现在这个人是皇上!还是在林妤沁是个侍卫的情况下!   这是嫌他们家惹皇上惹得还不够吗?    ☆、景苒      陈冬回来,在华帝再次找人搬奏折往林子朔那屋跑的时候,林妤沁正要去找陈泽跟他换班,然后陈冬提着大包小包像个游玩回来的旅人,道:“我回来了!”   林妤沁那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她带着哭腔开口道:“我还以为你死了。”   陈冬很感动,赶忙放下包袱,从中挑出最大的麻袋。   “午夜梦回,我不是梦到你被当场砍死,就是梦到你被关进黑漆漆的监狱,被严刑拷打致死。”   陈冬放下那最大的麻袋,挑了个中等的盒子。   “或者,好不容易跑出来,饿死在街头,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陈冬放下中等盒子,挑了个一个小袋子。   “你既然没死,干嘛每天晚上浑身是血,缺胳膊断腿的跑我梦中,你知不知道,我几乎每晚被吓醒。”林妤沁很委屈。   陈冬打开小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泥人,道:“这是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林妤沁:“……”   陈冬见她不接,直接塞了进去,道:“别客气,反正没花我钱。”   林妤沁看向他,一脸迷茫。   陈冬:“哦,都是齐王那帮手下花的。那钱,给得别提多大方了。我要买什么,他们都乖乖付钱,比皇上还慷慨。”   两人瞬间想到了,一路上,皇上给钱时那难看的表情,比起这一大堆,的确是齐王慷慨多了。   不过,齐王为什么……   “齐王为什么给你买东西?”林妤沁警惕的问道。   “哦,他让我良什么择什么,我爽快的答应了,然后他就一路上八抬大轿的把我给抬回来了,那轿子,那叫一个软啊。”陈冬有点恋恋不舍。   林妤沁:“……”   “好了,子朔,我先把东西分给其他人,先走一步。”   “陈冬。”林妤沁叫道。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陈冬回头,一脸迷茫。   “那时没有救你。”她道。   外面阳光正好,她看着透过层层树叶落下的阳光,终于说出了,她以为没有机会说出的话。   陈冬看着前方,蜿蜒走廊,绿荫环绕。   “子朔,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们是侍卫,皇上的安危本来就胜于一切。而且蝼蚁的性命就算丢了,影响也不会太大。”   陈冬走了,说那话时,语气轻松,林妤沁听着却还是不太舒服。   果然,她的觉悟还不够深……   她叹了口气,不过觉悟得深在除小朔那事以外的地方。所以她赶紧跑向秀女苑,到了秀女苑,林子朔已经开始弹琴,华帝正对着一堆奏折皱眉。   为什么他今天还没来换班?   陈泽看到人,乖乖的走开,柳州宴冲着她笑了笑。   “果然,只有这时候,林侍卫才是林侍卫啊。”   “什么意思?”林妤沁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意思。”柳州宴说完,就四处巡视去了。   林妤沁一脸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就又跑到华帝批奏折的窗前,站着,挡光。   只是,为什么皇上都不觉得光线暗呢?   难道美人在前,什么都不重要?   林妤沁觉得很危险,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偷偷转身,对着里面的曲清招了招手,曲清立即会意走了出去。   “曲秀女,能劳烦你去趟御膳房,端盘名为黄金球的点心吗?皇上爱吃。”   曲清双眼亮了亮,她怎么没想到从吃的去入手呢。   “林侍卫,放心,这事,曲清一定给办好。”   看着欢快离开的曲清,林妤沁心中内疚不已,小朔啊,姐也是没办法了,只好让你受点苦了,长点红斑,总比失了清白要好。   待华帝批完奏折之时,曲清正领着个小太监端来盘点心,经过她时,还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林妤沁突然有种自己在欺骗小姑娘的感觉……   华帝看着端上来的点心,到是他爱吃的,看样子刚刚外面的小声对话,就是为了给他送吃的。华帝心满意足,想着,既然他都想到他的喜好了,他不对他姐好点,也说不过去。   于是……   “林秀女弹了那么久的琴,也累了吧。一块吃吧。”   林子朔:不好意思,他一点也不累,他从头到尾,只弹了一首,弹完半首就歇了好大一会,刚刚才弹完下半部分。   “臣女,多谢皇上。”林子朔起身,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往口里一塞……   窗外林妤沁安心了。   不久,曲清的尖叫声陡然想起,林妤沁心虚的看向外面姣好的阳光。   林子朔不能吃虾……   不久,太医来了,里面乱成了一团,林妤沁只觉得今天天气真好。   再过不久,华帝一脸愧色的走出来对着林子朔,道:“去看看吧。”   “是,微臣多谢皇上。”林妤沁行礼,走进去。   迎接她的是林子朔“温柔”到淬毒的目光。   林妤沁弯腰低头,行礼道:“姐姐,如何了?”   林子朔扯着肿胀的嘴,有点含糊不清:“托弟弟的福,姐姐,安、好!”   “那弟弟先退下了。”林妤沁行礼退下。   门外,华帝看着按照宫中规矩行事的林妤沁,心里更不安了,道:“此事,错在朕,你可以多留会。”   林妤沁垂手道:“臣与林秀女虽为姐弟,但毕竟姐姐已入宫,是皇上的候选妃子,臣不宜久待。”   待里面做什么?等着被林子朔用眼神杀死?她才没那么蠢?   华帝又有点心塞了,没事守那破规矩做什么?还这么一板一眼的!   “罢了,走吧。”   晚上,林妤沁当完值,一送饭的小宫女,递来一封信,道:“是林秀女说要给林侍卫的。”   林妤沁拱手道:“多谢姐姐。”   “林侍卫可以不用这么客气的。”小宫女有点神伤,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宫女走后,林妤沁拆开信封一看。   “……”   她可不可以当没看到?   林子朔邀她今晚一聚……   这不是摆明了是要秋后算账吗?   子夜时分,林妤沁挪着龟步挪到了秀女苑。   “弟弟。”她垂着头道。   林子朔整张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黑幽幽,让人慎得慌的眼睛。   “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林妤沁头低得更低了。   “姐姐只是不想皇上让来找你罢了……”   毕竟没哪个男人会想盯着一张丑脸的。   林子朔:“……”   “你要不明天试试。”   “试什么?”林妤沁不太明白。   “明天你别跟过来,看看皇上什么时候回去。”   “啊?”   第二天,林妤沁乖乖的留着跟柳州宴吃着陈冬带回来的特产。   “皇上就这么喜欢家姐?”   她容貌都成那样了,居然还跑过去?   柳州宴看了他一眼,道:“皇上喜欢林秀女不是好事吗?”   林妤沁微叹口气:如果林子朔真是女的,那的确勉强算好事,问题是他不是啊。   “嗯,好事。”她违心的回道。   “那林侍卫为什么还百般阻挠?”柳州宴继续问道。   林妤沁:“……”   她怎么就跟他一块吃了呢?柳州宴向来心细如尘啊……   “柳侍卫说什么呢?”她尴尬的笑了笑。   柳州宴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华衣归来,道:“皇上是需要皇嗣来熄掉某些人的野心的。”   林妤沁:“?”   为什么突然讲起皇嗣?   “微臣见过皇上。”   林妤沁有点惊喜,皇上今天居然这么早回来了?   果然,林子朔那脸,毁的值!   华帝看了眼满地的果皮果核,一口气郁闷在胸……   他们俩好潇洒?   当天晚上,林妤沁兴奋的跑到秀女苑报告这个好消息。   林子朔:“……”   “你还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皇上来我这,压根是为了你!”   林妤沁伸手摸了摸林子朔的额头,没发烧啊?   林子朔“啪”的一声,打掉她的手,道:“我验证过了,绝对没错。”   林妤沁用着怀疑的眼光看着他,然后道:“皇上要是真为了我,有必要特地跑你这来吗?”   林子朔:“……”   “还不是因为你在我这才是真正的林妤沁!他要找之前的林妤沁,只能往我这跑!”林子朔气急了,要不是因为这混蛋,他才不会过那么凄惨的日子!   “所以……”林妤沁被这个消息惊呆了,这是十六年后,终于有个男的发现她的美了?   “很高兴?”林子朔阴森森道。   林妤沁点了点头,一脸的春心荡漾。   林子朔:“……”   “身为弟弟,本该为姐姐十六年来,终于有男人不怕死的看上你,尤其,是这男人还是当今皇上,感到高兴。”   林妤沁: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好听?   “然而,林妤沁,你现在是不是忘了自个身份?”林子朔瞥了眼她的衣服。   林妤沁顺着那目光看下来,瞬间如遭雷击……   她现在,是个男的!   “所以,懂了?”   林妤沁失望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已经拜托许太医,递消息给太师府了,他们说会送景苒进宫。”   “景苒?谁啊?”   林子朔抚额,压着火气道:“二姨的女儿,南王景萧的独生女,皇上的堂妹!”   “哦,所以是我的表妹?不过送她进来干嘛?”   “林妤沁,限你一月之内,把她训练成第二个你!然后让皇上的注意力从你身上移开!”   南王府,景苒兴冲冲的跑到南王跟前,道:“父王真打算让女儿进宫?”   南王点了点头,道:“太师是说,希望你进去帮一下你表姐跟表弟,最好的话,能做皇上的妃子,虽说这个侄儿身处境地险恶,但父王觉得他不简单,能笑到最后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他真的笑到了最后,那么你将会是一众秀女中,身份最高的,将来后宫中起码是妃位以上,毕竟其它秀女大多是家中的庶女。”   南王分析的头头是道,问题是她女儿压根没听,满脑子都是……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见陈泽了!    ☆、画面很好看   “景苒?”华帝看向这个几乎不怎么往来的皇叔。   “是的,我们小苒向来喜欢武艺高强的,自从上次在长公主寿宴上,见过林侍卫的英姿后,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想请皇上帮个忙,让小苒去小厨房帮个忙,或许能让两人成事。”南王道。   华帝食指敲着桌,想找某人的影子,发现他没当值,他又看向南王,觉得这事有点难办,又想不通哪里难办。   光从朝堂来说,早已失势的南王跟远在边疆守着一方土地的林家联姻,没什么危害。   从情谊上来讲,南王是先王的同胞兄弟,他的亲王叔,当初登基,他虽没赞成,但也没反对,如果同意他这小小的请求,还能卖他个人情,怎么说也有益。   但是……   他怎么就这么不乐意呢?   “这事……还得问问林侍卫的想法。朕虽贵为皇上,但也不好强迫人家。”华帝推脱道。   南王:“此事并非要皇上强点鸳鸯谱,只是希望皇上给小苒一个机会罢了。”   华帝:如此委屈求全了,他再反对,好像没道理了?   他想了想道:“去把林侍卫叫来。”   他的烂摊子让他自己收拾好了。   不久,林妤沁来了。   “微臣见过皇上,南王殿下。”   “平身吧。”   华帝看向南王,道:“林侍卫,慧阳郡主打算去你们的小厨房,给你们做饭,你意下如何?”   堂堂一个郡主,跑去给个侍卫做饭,不说于理不合,是个人都会不好意思,华帝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   南王一脸的纠结,他在想是不是他没表达好?他只不过是塞他女儿进来当个宫女而已,这也要一侍卫同意?而且,什么叫给他们做饭?   他只是说帮个忙而已……   林妤沁道:“谨遵圣意。”   华帝表情有点破碎,这时候尊什么圣意啊?   他轻咳一声,道:“林侍卫你别误会,朕这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不是强迫你。”   南王:“……”   为什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林妤沁垂首,恭敬道:“既是皇上的意愿,微臣自会遵从。”   华帝:“……”   他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南王赶紧插嘴道:“既然如此,到时小苒就请林侍卫多多照顾了。”   林妤沁道:“是。”   华帝:是什么是啊!你怎么就可以在强权面前屈服了呢!   “多谢皇上。”南王赶紧道谢,离开,再不离开,这点小事,不知得变的多麻烦。   华帝脸色颇为阴沉,那视线里里外外把林妤沁扫了个遍!   林妤沁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皇上如若没有其它事,微臣先告退。”   第二日,景苒就被送进来了。华帝破天荒的断了去林子朔那的“习惯”,而是一天到晚的窝在他的朝辰殿,看着窗外的两人。   景苒捧着她新做的点心,问道:“表弟,喜欢吃吗?这是玫瑰糕。”   林妤沁点了点,道:“不错。”   “那其他人呢?他们喜欢这味道吗?我要不给他们也做一份?”   林妤沁想了想道:“我跟陈冬都喜欢甜的,州宴跟陈泽就不一定了,他们一个口味清淡,一个偏咸。”   景苒虚心求教的点了点头:原来陈泽喜欢吃咸的。那明天做花生酥好了。   林妤沁吃完一盘后,若有所思的看向景苒。长得跟她和林子朔有几分相像,那就是脾气的改造了。   于是,她语重心长的对着她道:“小苒,想必你进宫的理由,你家里应该跟你说过。”   景苒:理由?说过吗?   “你想要那个人的心,你最好听我的。”   景苒“嗖”的一下脸红了,偷偷的看了眼华帝的屋子,扭捏道:“原来表弟都知道了。”   林妤沁看她那样子,有点心酸又有点欣慰,不过至少不以后不会惹怒皇上了。   “从今天开始,我教你点功夫。”   景苒脸瞬间就垮了。   “我还要练武?”   “对,如果你真看上他的话。”   景苒又瞥了眼华帝的屋子,里面站了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坚定道:“只要让他喜欢上我,这武,我练!”   林妤沁孺子可教也的点了点头。   华帝看的不太舒服,在他眼中,那女子正向着“林子朔”卖弄她的手艺,而“林子朔”一点也不避嫌,居然就这么跟个小姑娘独处?他不知道这样会坏人家名声的吗?坏了名声,他担当的起吗?   彼时,“独处”的周围,还站着一列侍卫……   最重要的是,他们站一块,那画面,还真是糟心的赏心悦目?   “陈泽,最近你们的小厨房很闲?”   陈泽:他哪知道?   “找点事,给他们干。”   陈泽:“……”   皇上,您在闹哪样?   于是,近几天,朝辰殿侍卫的伙食有了质的飞跃,因为本来给御前近司卫的小厨房,居然对他们开放了?   导致景苒每日干完活,只觉得她没办法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林妤沁看着都这样了,还坚持每日找她的景苒,被她的毅力感动了,教得越发用心,还头一次懂得了怜香惜玉。   子夜时分,林妤沁正在月光下教着景苒出拳,还特地将位置定在了华帝批奏折的那窗前,这样,只要华帝批奏折批累了,抬个头,就可以看到有个小姑娘为了他废寝忘食的训练,怎么也能提升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景苒则是十分感谢林妤沁挑的位置,想着在这,陈泽肯定能不经意看到她的!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景苒一个不小心,脚没踩稳,向后倒去,林妤沁一个心惊,赶忙揽腰扶住她。   华帝抬头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月光下,两人含情脉脉……   奏折上的批注,一不小写歪了……   这两人,是把皇宫当什么了!   “陈泽!”   陈泽上前。   “叫外面那两个,各自回屋子去!”   陈泽转头看向外面,直接倒吸一口气,此时,林妤沁正扶稳景苒的身子。   林妤沁啊,你不要命了,郡主你也敢招惹?还嫌自己的桃花不够旺是吧?   陈泽赶紧出去。   “你们俩在这做什么?还不回屋休息去?”   夜中,景苒脸“刷”的一下,红了。   陈泽难道是吃醋了?   “我在教景苒功夫。”林妤沁道。   陈泽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是在找死吗?郡主的桃花你也敢摘?”   林妤沁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复又轻声道:“放心,她是为了得皇上欢心来的。”   陈泽看向脑袋低得不能再低的景苒,有点狐疑:“你……确定?”   林妤沁点了点头。   景苒觉得自己紧张的快晕了,他们是在讨论她吗?林侍卫千万别多嘴直接告诉他自己对她有意啊。   “那你们也早点去休息吧。”陈泽道。   陈泽见两人走后,回去复命。   华帝看着窗外的空无一人:“是林子朔这么说的?”   陈泽回道:“是。”   华帝:“你们说话时,那郡主什么样?”   陈泽想了想道:“一直低着头,天太黑,臣没看清。”   华帝:呵,这个郡主也是够心机的啊,借着他的名,来勾引他懵懂的侍卫?当他傻吗?   他道:“陈泽,明天开始,由你教郡主。”   陈泽:“……”   他是怎么给自己惹上麻烦的?   对于有命陈泽来教景苒这事,林妤沁乐得清闲,每天当完班,喝着小宫女泡的茶,看着两人辛辛苦苦的练着。   不过,陈泽这老师不行啊。   看把景苒教的,三步一小摔,五步一大跌的,幸亏都摔在了陈泽身上,否则人家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怎么摔的起?   陈泽:“……”   这郡主是傻的吗?怎么连这也不会?   另一边,华帝看的灵光一闪,干脆让陈泽去勾引这郡主好了!顺便把陈泽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两全其美啊。 ☆、第 32 章   陈泽觉得今日这班值得有点奇怪,皇上老动不动看他做什么?   “皇上,有事要吩咐?”陈泽上前道。   华帝细细的打量着他,因为太熟了,他还真没仔细瞧过他,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唇红齿白,鼻梁□□,怎么看也是美男一名,配郡主,还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怎么也比“林子朔”那才十四岁的小孩有男子气概,想必南王也不会反对。   陈泽莫名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好像被什么奇怪的视线盯上了?   “皇上?”   华帝皱了皱眉,虽说看起来很配,但陈泽貌似对男女之情没兴趣?或者说避之唯恐不及。   这可怎么办呢?   “皇上?”陈泽又叫道,一脸狐疑,他那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哦,陈泽啊,朕刚刚在想怎么让躲在蜀地的齐王过来。”华帝有点“苦恼”的道。   陈泽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事啊。   他道:“下个月就是中秋,皇上以团圆为名请齐王过来就好,而且趁中秋节,顺便敲打下各个王爷,最近他们送消息的动作太频繁了。”   “最近他们应该憋坏了吧?”华帝终于回到了正事。   “是的,他们现在在以各种途径传递消息回去。”   华帝:“继续憋着他们,朕要憋到他们彻底造反为止!”   “是,皇上。”陈泽正准备退下,皇上就来后招了。   “那中秋宴会的准备,就交给你和景苒了。”   “什么?”陈泽猛的抬起头,有点生无可恋,“皇上,为什么要让郡主一块?”   “你难道还真想让一堂堂郡主,给你们做饭?”   陈泽低头道:“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她完全只会添乱好不……还不如让林妤沁来呢,她最多自个瞎想的时候会出乱子,正常命令她还是能做的很好的。   “不是这意思就好了,你可以回去站着了。符成拟圣旨给齐王。”   “老奴遵旨。”   陈泽:“……”   他最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总觉得皇上在坑他……   他一脸郁闷的回去站好,旁边陈冬正笔直的站着,完全不懂他的愁滋味。   景苒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脚踩地跟脚踩云一般。   林妤沁颇有点郁闷,景苒那傻姑娘,皇上亲自给她安排个活,就高兴成这样,她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离皇上远了吗?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华帝时常看到林妤沁用着一种哀伤,“被抛弃”的神情看着那出双入对的二人。   那样子,有点我见犹怜。   屋内,华帝披着奏折,想到了刚刚看到的那失魂落魄的样,放下奏折,走了出去,林妤沁的屋子就在他的旁边,走了两步,就看到坐在石凳上,落寞万分的林妤沁。   他想,他是不是太过分了,虽然所做一切皆是因为他这侍卫年纪太小,纯粹是怕他被骗了,但总归年纪小,一下子让他承受本该是自个的女人被兄弟拐跑了,这打击是不是太大了?   林妤沁看着一旁的桂花糕,一小宫女给她泡了壶热茶暖身,就是这茶……太烫了点,虽说是她要的热茶,但至少要让她入口吧?   小厨房的宫女,自从景苒来了后,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在林侍卫心中的地位可能不保,于是,越发殷勤,尤其是这两日景苒几乎不在,她们就卯足了劲的表现自己,以至于这茶煮沸后立马就被送了过来。   茶太烫了,林妤沁只能等茶稍微凉点再喝,她拿起糕点慢慢的咬着,看着面前这棵大树,回忆着景苒努力练习的样子。她现在几乎连她人都见不到了,更别提皇上了。   等等?   皇上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林妤沁这想法开了个头,就朝着正确的方向飞奔而去。   皇上如果真的看上她了,她又跟景苒那么亲密,所以吃醋了?故意让景苒离她远点?   林妤沁挖出了真相,然而……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女儿身时,无人问津,怎么换成男儿身就有了呢?偏偏有了,还没用……   她为自己的命运轻叹一口气。   华帝到了他身后,发现这人儿还在独自神伤,压根没发现他。   伤心?   他低头看着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伤心到连头发都没梳好,一时没忍住,手伸了过去,帮她缕顺了两根。   林妤沁感受到头上暖暖的,还扯得她头发有点痛,误以为是陈泽回来了,在扯她头发。这事,他在边疆时,不是没干过,趁她不注意,拽她几根头发,泄愤。   林妤沁一时觉得回到了当年,有感而发。   “陈泽,皇上好像真的喜欢上我了?”那语气,有点呆有点迷茫。   华帝顺着她头发的手瞬间僵硬。   林妤沁伸手拿了个桂花糕,一口咬下半个,舌尖触到香糯的糕点,她转头……   一袭黄衣在风中轻轻摇摆,华帝脸色阴沉……   林妤沁:“……”   他这时候不是应该在批奏折吗?而且,怎么还突然过来了?   她两眼瞬间睁大,连忙起身,准备行礼恕罪,结果那半颗糕点就这么下去了,卡在喉咙上。   华帝正准备发火怒骂,一看,林妤沁正满脸通红,死命的垂着自己的胸口。   “怎……怎么了?”华帝有点吓到了,惊慌失措的问道。   林妤沁在原地又奔又跳,想着怎么把那块糕点咽下去。   华帝看懂了……   他这是噎到了……   还能再没用点吗?   他黑着一张脸,赶紧给他倒水,另一手将快窜远的林妤沁拽了回来,刚捧起茶杯送到他嘴边,这茶居然烫手?   这怎么喝?   这下他有点急了,赶忙准备放下茶杯,想着待会让他吐出来。   于是,林妤沁不负所望的吐了出来,正好吐在他放下的手腕上……   华帝:“……”   他到底为什么要管他的死活?   林妤沁:她怎么就吐得那么准?   “皇上……恕罪!”她连忙接过那杯茶,往上一到,清洗下自己的杰作。   华帝手腕忽的传来一阵剧痛,连忙收回手。   手腕红了……   下一刻,林妤沁那个小小的院子里,传来了华帝的怒吼声:“林子朔,你给朕面壁去!”   林妤沁:“……”   “臣遵旨。”   晚上华帝睡觉的时候,手腕处那药膏味挡也挡不住的传来,他莫名的想到了那句“陈泽,皇上好像真的喜欢上我了?”   他嘴角抽了抽,怎么可能?   “林子朔”那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   结果当晚,他做了个梦,梦到了抓采花贼时,林妤沁穿着女装,哭得梨花带雨,并告诉他,她其实真是女儿身,然后他心疼的给她擦着眼泪,说他们不抓了。   华帝惊醒了……   额头直冒冷汗,顺便在心里把林妤沁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第二天,他跑去找林子朔了……   他看着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浑身舒服了。   肯定是因为两人长太像,才做那种离谱的梦,他“林子朔”会哭的梨花带雨?他那明明是鬼哭狼嚎!   蜀地齐王府上。   “见过王爷。”   “查到了?那林子朔能收为己用吗?”齐王素手执杯,整一个温润公子。   “是。据去边疆的探子查到的消息,林家一家子都没什么名利心,而且待人也向来随和,除了戎军外,无仇家。”   “没什么名利心?”齐王嘴角嘲讽的笑了笑,看着跪在地上无用的手下,“没什么名利心,他们会想方设法的回京,又将一双儿女悉数送进宫。”   “啪”的一声,那素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溅起的碎片划过跪在地上的男子,脸上一道血口缓缓打开。   男子赶忙磕头道:“请齐王恕罪,是属下无用。”   “立刻给本王重新去查,任何奇怪的地方都不准放过!”   “是,属下领命。”男子有点犹豫道,有件事,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是有件事……”男子眼角瞥到那破碎的茶杯,世人皆道齐王景蕴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但只有他们这些贴身的人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可能是这批探子不行,查到的一个现象,跟当初从华帝探子手中截获的消息有点出入,可能是我们的人给搞混了。”   “到底什么事?”齐王有点不耐烦的敲着桌子。   男子咽了咽口水,抱着被打板子的心里准备,道:“就是,从我们的探子来报,关于林子朔,他应该是性子冷淡,而且擅弹琴,长得倾国倾城,如当年的陆三小姐,但听说他会晕血,只是晕血的人,武艺通常不会太高才对,而那天的围剿,那林子朔完全以一当十啊。”   齐王眉头深锁,这的确不太寻常,就算这批新训练的探子经验不足,但也不至于差成这样?   “至于那个林妤沁,就更奇怪了。”   “怎么个奇怪法?”齐王道。   “据消息称,那林妤沁别说弹出陆三小姐的水准,她连个最普通的曲子都弹不好,相反,她功夫很不错,整个边疆,几乎没人打得过她。”说完,男子头低得更低了。   这消息,他自个都不信,不说跟华帝当初查得几乎完全相反,单从常理来说,也不可能啊,哪有女儿家那么恐怖的?   “意思是说……”齐王两只手相互交叉,调了个位置,“两个人反了?”   “是的。”男子垂头,“属下回去立即处置那一帮人。”   “处置?”齐王嘴角玩味的翘了翘,“你怎么知道错的一定是我们的人?”   男子惊讶的抬起头,如果他们是对的,那就意味着……   齐王:“如果两人不慎调了个,林石肯定会阻止真正的消息被送到京城,毕竟,在边疆,他才算是真正的皇帝。”   景默啊景默,这下好玩了。你猜,到底我们谁是对的呢?   “不是说请我们去宫中参加中秋宴会吗?本王改主意了,叫人收拾收拾,我们回京。”   “是,齐王。” ☆、自信?      小厨房内,景苒有点苦恼,她正跟陈泽想着中秋宴会的安排,总觉得光吃喝看舞赏月,少了点什么?   “是不是觉得太无聊了?”林妤沁捧着热水插嘴道。   “嗯,有点。”景苒看着莫名其妙出现在这的林妤沁道,“话说,林侍卫为什么跑小厨房来?”   林妤沁垂着脑袋,看着手中的热茶,含糊不清的道:“昨天惹怒皇上了。”   所以现在除了当值,她不敢在那附近待着了,免得一不小心,皇上又出来溜。   “所以你现在是在躲他?”   林妤沁不太好意思的“咳”了下,表示默认。   “但皇上去秀女苑了啊?你大可不必躲这。”   “什么?秀女苑?”林妤沁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他……该不会……去找?”   景苒点了点头,道:“我刚刚从那边过来的时候,皇上正在看她们排舞。”   林妤沁松了口气。   “不过准确来说,是看妤沁。”   林妤沁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他从头到尾,一直盯着妤沁,眼睛就没挪开过。”   林妤沁一颗心,“旮瘩”一下,碎了。   所以,皇上,您其实看上的还是小朔?看上她,完全是他们俩猜错了?那她昨天不是闹了个大乌龙?   林妤沁想钻地缝……   等等……那小朔不是照样危险?   同样有种感觉的,就是林子朔,他被盯了好久好久了……   难不成是他猜错了,皇上其实只是单纯的真的看上他?   一想到这,他脸色又黑了一圈,那还不如看上林妤沁!   “要不,在中秋的月饼里,包个彩头?”景苒突然灵光一闪。   林妤沁心如死灰的点了点头,如果真是他们误会了,那她就更没面目见皇上了……   “小彩,帮我准备下材料。”   “你现在做?”林妤沁回过神。   “哦,只是提前试试看,顺便想给他尝尝。”景苒脸颊微红,林妤沁瞬间明白了。   她准备在月饼里塞东西,表明下心意!   那她是不是可以趁机认个错?   于是,林妤沁帮着一块做了个月饼,顺便将纸条包了进去。做好,需要木炭烤制,两人将月饼交给了一大娘,就各自忙活去了。   林妤沁算着时间,想着应该快好了,为了避免皇上吃完景苒的,就不想再吃她的,她得提前送过去。   于是,她先景苒一步,到了小厨房。   林妤沁看着盘中的月饼,一盘漂亮,一盘丑得不能见人……   “漂亮的应该是我做的吧?   小宫女:“……”   林侍卫,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漂亮的是你做的?   “这个是……”小宫女刚想说出那是谁做的,抬头就看到”林妤沁一脸希翼的看着她,那表情有点小心翼翼,让人于心不忍……   小宫女心瞬间就软得不成样子,如果告诉他丑的不能见人的那盘是他做的,他会大受打击吧?   这怎么可以呢?   于是,她开始昧着良心,胡诌……   “漂亮的当然是林侍卫做的,林侍卫第一次做就能做成这样,真是了不起。”   林妤沁被夸得心花怒放,笑着端走了那盘漂亮的。   要是做的太丑,她都不好意思端给皇上,幸好她有天份!   等景苒回来的时候,桌上只有一盘有点丑的月饼,怎么那么丑?   “这是我做的?”她有点不敢相信……   小宫女虚心的点了点头。   景苒无奈的端走了那盘丑不拉几的月饼,想着要不要把这么丑的月饼给陈泽,给了,那不是在他心中大打折扣?于是,她掰开月饼,掏出里面的纸条,确认性的打开一看,准备扔掉。   “皇上,微臣知错。”   景苒瞬间手有点拿不稳这张薄薄的纸了,她写的不是这个啊……   也就是说……这是“林子朔”的,那么她那盘不就到了皇上那?   她咽了咽口水,完了……   “景苒,你怎么在这?”身后,林妤沁轻轻松松的回来了。   景苒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那盘月饼呢?”   “哦,给符公公了。”   景苒:“……”   “景苒,我告诉你啊,我今天居然发现我有做点心的潜力,我第一次做居然做的那么漂亮。”   景苒摸了摸她的小心脏,跳的有点快了。   “你为什么觉得那盘是你做的?”   “啊?什么意思……”林妤沁有点害怕的问道。   “没……没什么意思。”看到他那表情,景苒简直说不出口,赶紧瞎掰道,“只是觉得头一次能做那么漂亮,林侍卫你可能真有潜力……”   “那小宫女也是这样说的。”林妤沁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景苒:你是不是得罪人家了……   你知不知道我那盘月饼里放了什么啊?   情诗啊!   一侍卫给皇上送情诗?   “子朔,你饿吗?”   “啊?不饿。”   她现在要去找林子朔报告去了。   “要不,我给你弄点吃的。”   “但我不饿。”   “没事,我给你弄吧。”   明天,你可能就因为亵渎圣颜,再也见不到天日了……   林妤沁一脸的莫名其妙,最后还是趁景苒弄吃的时候,溜出去找了林子朔。   两人合着讨论了下,发现实在搞不懂皇上到底看上谁了,最后一致同意,一人教她练武,一人教她弹琴!   反正,横竖把她塞给皇上,就对了!   景苒做好东西,人已经不见,夜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   另一边,华帝批着奏折,一旁符成端来一盘月饼。   “这是?”   “是林侍卫交给老奴的,说是要给皇上。”符成道。   华帝抬头看向门口,人已经没影了……自从昨天过后,那混蛋已经把自己的存在感彻彻底底的降到没了,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现在连送个月饼的勇气都没了?   算了,看在这盘卖相不错的月饼份上,原谅他昨天的无礼了。   符成在一旁帮他把月饼切好,刚切到一半,一张纸卡住了。   “皇上……这?”   华帝抬起他的玉手,将那张纸抽了出来,上面的字有点清秀?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华帝手抖了抖,连着心肝脾肺一块抖了抖。   “皇上,怎么了?”符成疑惑的问道。   华帝随意的将纸折了折,打开一旁的抽屉,往里一丢,让它跟着那颗小红珠做伴,长伴抽屉……   他道:“没事!”   然后拿起笔就开始批奏折。   符成:“……”   “皇上要不要叫太医……”   “没事,叫什么太医?”   “但……”符成看向华帝那双漂亮的手,正抖个不停,您确定不用吗?   华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惊觉,手还在抖。   “……”   第二日,华帝憔悴的醒了,两双眼底下,青黑青黑的。   他,一夜未眠!   罪魁祸首,此刻准时的过来换班了,华帝一个眼神扫过去。   林妤沁不禁一抖。   “皇上有何吩咐?”她单膝跪地。   华帝走到她面前,现在这宠辱不惊,面无表情,练得很好啊,要不是知道那月饼是他做的,他都想不到昨晚那情诗,是他送的!他不是还在伤心景苒的事吗?没事给他送什么!   现在,他倒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貌似还神清气爽?   他要怎么踹他,才会比较好呢?   华帝绕着他走了两圈。   “皇上,要早朝了。”符成提醒道。   他收回准备抬起的脚,算了,先放他一马!    ☆、烦躁   华帝下朝后,林妤沁趁着华帝进了朝辰殿,立马拽住符成,恭敬的问道:“符公公,请问皇上昨晚那月饼吃了吗?”   符成神色复杂的上下打量着他,最后幽幽道:“没吃。”   原来没吃啊。   林妤沁有点小失望,怪不得早上那样子,想生吞活剥了他。   符成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林侍卫,你昨晚那月饼里的纸,上面写着什么啊?皇上看完,简直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   咦?原来还是看到了!   林妤沁很是欣喜,转念一想,不对啊,一个道歉而已,用得着惊慌失措?   “符公公,你确定是惊慌失措?”   符成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率先进去了。   林妤沁:“……”   林妤沁进去,站了不到半个时辰,华帝“砰”的一声,扔下奏折,眼神如刀子般的往她身上戳了好几下。   林妤沁不禁抖了抖,她不过是道个歉而已……   “皇上?”符成小心翼翼的问道。   “符成,拿本书,朕要看书!”华帝心情烦躁,尤其是看到某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符成赶紧从架子上拿了皇上平时最爱看的游记。   华帝翻着书,里面高山流水,西土风情,波澜壮阔,然后林妤沁那张纸又冒了出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啪”的一声,华帝关上书,眼神又射了过去。   林妤沁又抖了抖,脸上面具般的表情都快撑不住了。   她今天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去秀女苑!”华帝道。   林妤沁猛的看向他,他今天到底怎么了?   华帝看到某人终于有反应了,心里舒服了点,随即又想到他有反应的可能原因,脸色又黑了……   他一侍卫,敢给皇帝写情诗?   还敢对他去秀女苑有意见?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秀女苑,林子朔摇摇欲坠……   怎么又来了?   外面,林妤沁站在窗口,望着里面,一脸的懵。   到底怎么回事?   华帝坐在椅子上,听着对面林子朔弹着琴,“女子”容颜绝色,低头抚琴,温柔如水,跟某人一比,某人直接成渣。   他嫌弃的往窗口看了看。   那个某人此刻正一脸的惶恐,害怕,不安。   华帝:“……”   就凭他这一副样子,他就可以直接来个亵渎罪了!   “符成,让外面那个,滚回去!”华帝突然出声,林子朔琴弦“啪”的一声,断了……   符成看向外面,“林子朔”正脸色惨白,显然已经听到皇上说的话了。   “是,皇上。”   符成出去了,林妤沁只觉得今天她在遭受无妄之灾。   皇上今天在针对她?   现在居然还要赶她走?在他挖她家大白菜的时候?   “林侍卫,请吧。”符成看着她那表情,有点于心不忍,又加了句,“皇上,今天只是心情不好,林侍卫别想太多。”   林妤沁失魂落魄的看向他,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华帝看向窗外,某人走路有点摇摇晃晃,跟丢了魂一样,突然人往下一矮,林妤沁摔到了……   那样子,分为可怜……   看的两旁的侍卫格外心酸,圣宠果真如朝露啊,转瞬即逝……   华帝:“……”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然后,他更烦躁了……   外面,林妤沁茫然的看着手心,丝丝血迹渗了出来,整个人就这么跌坐在那,小朔要被皇上挖走了……   林妤沁走了,华帝终于可以清净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听她弹琴弹多了,他居然觉得她弹得不如以前好了?   华帝又有点小郁闷,好像……有点无聊?   “符成,拿笔墨纸砚来,朕要给林秀女作画。”   “啪”的一声,刚换的琴弦又断了……   林子朔受惊万分,皇上这是怎么了?   一个时辰后,一幅美人抚琴的画新鲜出炉,就是这美人没有脸……华帝执着笔,死活落不下去,直到那一滴墨顺着笔尖“啪”的一下掉了下去,正好落在那张无脸之剑上。   华帝有点幽怨,抬起头看向笑得僵硬的林子朔,道:“你们俩没事,长那么像干嘛?”   林子朔:“……”   如果他不是皇帝该多好,这样,他还可以打他一顿……   他今天就是来折磨他的吧!   华帝就这么看着林子朔,面前这张脸开始跟另一张脸重合,那一张有点欠揍的脸!   又“啪”的一声,那笔被重重的搁在笔架上,华帝觉得自己要疯了……   曲清吓得大气不敢出,林子朔在爆发的边缘。   “林秀女,朕直接封你为婕妤,可好?”华帝叹了口气,总得让自己正常点,现在之所以不正常,纯粹是把两个人弄混了而已。   他此话一出,林子朔脸色瞬间惨白,额头虚汗直冒。   曲清兴奋的拽了拽他,示意他赶紧谢恩。   “皇上……此事,于理不合。”林子朔浑身虚软的跪在地上。   “没什么不合的,你本就是秀女。”华帝起身,他心意已决,无论如何,要把两人分清。   林妤沁坐在自个屋子门槛上,景苒提心吊胆了一天,居然什么消息也没有,最后只能借着送吃的理由,跑来看看,林妤沁屁股有没有开花?   一看,还好还好,还能坐着。   她赶紧跑过去,道:“你怎么坐这?”   林妤沁看到她,委屈万分,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曲清打开食盒,知道他喜欢吃甜的,特地做了各种糕点。   “来,吃口甜的,心里就不堵了。”   林妤沁抬起头,又是桂花糕……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桂花糕!”   “好,好,好,我们换豆沙包好不好?”景苒哄着道。   林妤沁点了点头,接着豆沙包就开始小口小口的啃着。一旁景苒看着,突然有点明白那群小宫女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了,吃起东西的样子,好像有点萌?虽说现在他心情不好,但不妨碍她母爱提前泛滥……   景苒顺手就把手搭在她头上,摸着,像摸自个的儿子似的。   林妤沁乖乖的让她摸着,从小到大,还真没人这么慈爱的摸过她的头,陆明珠永远是被她气得直拽头发,军中的大老粗,在她还矮的时候,老是喜欢一巴掌拍她头……   “子朔,吃完心情好点了没?”   林妤沁点了点头,眼睛瞄向她的食盒,景苒赶紧递了过去。她打开食盒,把最上层的桂花糕扔在一边,开始啃下边的包子,不得不说景苒手艺很好。   她边啃着包子,边含糊道:“明明我昨天都道歉了,他今天还这么不待见我。”   还要动林子朔!   他们姐弟俩就这么惹他不快?   道歉?   景苒手不禁抖了抖,昨晚那张纸片的重量又上来了,最后她扶着自个的小心脏,小心翼翼道:“你现在还能坐着,其实已经是皇上仁慈了。”   “怎么说?”林妤沁不解的看向她,整个人还是失落万分。   曲清咽了咽口水,终于说出实话:“其实,昨晚你端进的那盘月饼,是我的……”   林妤沁塞着包子的嘴微张。   “然后你懂得,我肯定在那纸片上写了……”景苒不太好意思的看着脚下的地。   “咕噜”一下,包子又吞了下去,然后又卡住了……   林妤沁猛的站起来,又在那上窜下跳。   “怎么了?你不会噎着了吧?”景苒赶紧起身,眼角瞥到一袭黄衣。   连忙下跪,道:“景苒见过皇上。”   华帝突然出现,林妤沁又被惊到了,那一小块包子皮,就这么下去了,喉咙就这么顺畅了……   “微臣见过皇上!”那声音带着喉咙顺畅后喜悦的嘹亮。   华帝:“……”   亏他还赶过来帮忙,居然自个顺畅了?   “起来吧。”   “多谢……”后面两个字还没出来,华帝已经对着陈泽道:“陈泽,我们走!”   林妤沁:“……”   景苒:“……”   殿内,门刚关上,华帝就对着陈泽,道:“你们最近很闲?”   陈泽:“?”   “微臣不明白。”   他都快忙死了,好不好?   “朕看景苒很闲啊。”   居然还有心思跑去跟“林子朔”吃东西?还摸他头?   陈泽:“……”   皇上不对劲啊,该不会看上林妤沁了吧?   “她可能只是看林侍卫心情不好,才抽空过去的吧?”   “朕的侍卫需要她来安慰?”华帝反问道。   陈泽:“……”   还真看上了?皇上,您是有多想不开……   “微臣回头把自己手上的事,也交给她。”   他突然有点同情景苒了,回头对她好点……   当日,林子朔要被封婕妤的事,传遍宫中,日子定得很急,就在三天后。做为第一个妃子,就算只是婕妤,也足以让整个皇宫的人为之操劳。   林妤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吓懵了,赶紧连夜去找林子朔。   “小朔,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皇上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   林子朔盯着她,嘴角温柔的笑了笑。   林妤沁赶紧跑!   林子朔一把拽住打算溜走的林妤沁,“你的清白重要,还是你弟弟的清白重要?”   林妤沁垂着头,那声音,幽幽的:“你的……”   “那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妤沁抬起头,月色,那眼睛闪动着楚楚可怜的光芒。   “放心,浑身上下都不像个女的,皇上看到你,什么心思都会没掉的。”   林妤沁:“……”   这话听着好像不太好听?   “让你去只是以防万一。”   林妤沁:“……”   “弟啊,我们是不是忘了件事?”   “什么?”   “皇上看我们俩看久了,肯定能分出来的!”林妤沁兴奋的提醒道。   林子朔:“……”   “很兴奋?”林子朔阴惨惨的道。   林妤沁刚想点头,又立马摇头。   “你放心。”林子朔拍着她的肩膀,道,“大晚上的,你又穿着女装,涂脂抹粉的,就算有灯火,皇上保证认不出来!”   林妤沁心已碎。    ☆、第 35 章   林子朔要被封的事,传到陆家,陆明珠直接昏了过去,外人都以为她高兴过头了,做为第一个被封,这殊荣,也不是谁都会有的。   秀女苑中,则是一片愁云惨淡。   唯有魏颖儿,纤细的手指细细的摸着手中的一包粉,嘴角翘了翘,不知道姐姐在承恩时,弟弟染指秀女,他们结局会如何?   而林妤沁则苦着一张脸,去找陈冬换班,陈冬看着她那好像马上就要魂归故里的表情,有点懵。   “子朔,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今天不是该开心吗?”   林妤沁:“……”   谁来告诉她,她要怎么开心,开心他们又在干欺君之事?还是开心,她今晚十有八九要被宠幸?   她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是啊,很开心,所以我要去开心一下,今日的班,不想值。”   陈冬:“……”   林妤沁解决完值班问题,回房中又画了一幅从沁兰殿到朝辰殿的地图。没错,林子朔已经被金贵的挪到了沁兰殿,那殿原名好像□□和殿,皇上特地恩赐,改成了沁兰殿。   面对如此盛宠,林妤沁很是惶恐,她实在是想不通,到底哪出问题了?明明最近皇上都不找小朔了,而且,凭那张送错的字条,怎么想小朔都应该被迁怒才对?   林妤沁此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君心难测……   怀着君心难测的郁闷,林妤沁避开所有宫人,溜了进去。   里面,林子朔正一脸焦急,外加惊慌失措……   能看到这样的林子朔,林妤沁还是很感安慰的,就是外面那催促声,有点可怕……   “林婕妤,您好了吗?您该沐浴更衣了。”   两人迅速换好衣服,林妤沁递出地图,千叮咛万嘱咐:“小朔,你这次千万别走丢了!”   林子朔咬着牙,道:“知道了!”   上次,还不是被陈泽那混蛋给气的,只要这回没他,他怎么可能再错?   林子朔从窗边翻走,凭着林妤沁对守卫制度的熟悉,顺利的躲过一切宫人。   沁兰殿内,林妤沁打开门,一群宫女鱼贯而入,直吓得她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这阵仗,是不是有点大?   她衣服被扒光,塞进木桶里,成篮的花瓣跟下大雨似的,全进了那一木桶。   林妤沁泡在满是花瓣的桶里,拿起一片花瓣。真的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   香喷喷的,就差在下面加把火了,她莫名的想起了景苒做的各种花糕。   泡完澡,她又被套上复杂的宫服,林妤沁试着走了走,刚走两步,踩裙角了……幸亏宫女敬业,把她扶得稳稳的。   头一次,这么被人伺候,她受宠若惊……   下面是梳妆,她就如木偶般被摆弄,直接从一清秀佳人,变成了妖娆妃子,尤其是眉间那一朵鲜红的……花?   这是花吗?长那么奇怪?   林妤沁从自恋中清醒过来,开始研究眉间那朵奇怪的花。   “林婕妤?”   林妤沁在想,桃花吗?不过就两朵花瓣像而已。   “林婕妤!”容云叫道,林妤沁立马回过神,“温柔”道:“容姑姑有何事?”   容云:居然还何事?   “婕妤该看点东西了。”   林妤沁:“?”   容云从宫女手中拿过一本本子,正儿八经道:“今晚婕妤就该侍寝了,这书您得好好看看。”   侍寝还要看书?   林妤沁一头雾水,接过一看。   “这不是春宫图吗?”   那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是一本普通游记一样。   容云跟一众宫女,直接倒吸一口气,一未出阁的姑娘居然不仅知道,还连基本的害羞都没有?   这其实不能怪她,在她八九岁的时候,她以为这是什么武功秘籍,偷偷从一副将那里偷出来看过了……当初那副将,差点被她活活吓死,要是被林石还有当时的司徒大将军知道,他就可以直接死了……   林妤沁大概意识到什么,赶紧“害羞”的低下头。   容云:“……”   一众宫女:“……”   到了晚上,她被一众宫女送到了再熟悉不过的朝辰殿……   华帝对于突然出现的女子愣了愣,女子乌丝挽起,一张脸又小又妩媚,尤其是眉间的那朵妖艳的……   那是什么花?   怎么长那么扭曲?   不对,这不是今晚的重点……   华帝甩开脑中的好奇,一双手扶上林妤沁的脸颊……   粉擦得好像有点多?   华帝:“……”   他到底在干嘛?   于是,他开始专心的凝望着面前的美人。   林妤沁起初还能吓得直发抖,尤其是在华帝手摸上她的脸颊时,虽说这是头一回有人像对待稀世珍宝般轻柔的摸着她的脸,但某人心虚的心里直打鼓。   直到华帝深情的凝望着她,林妤沁一下子被吸了进去,把自个的处境忘了个一干二净,就这么望着那双深邃如漩涡的眼。   华帝看着面前的美人,尤其是那张略有呆滞的脸……他抖了抖,猛然甩开林妤沁,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盯着面前的人。   “林子朔?”   林妤沁回过神,赶忙低下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华帝揉了揉眼,四周灯火灰暗,面前的人一下子看着像“林妤沁”,一下子又像“林子朔”。   完了,更分不清了……   他颓败的叹了口气,他这哪是分不清啊,分明是不想承认……   “罢了,你起来吧。”   那声音疲惫不堪,却又透着股解脱的轻松。   林妤沁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见他真没动怒的样子,这才乖乖站起。   “婕妤的封号给你留着,今晚你就在这睡吧,朕去看奏折。”说完,华帝就起身,离开,他经过门口的时候,门外倒映着的身高,表明他又跟陈冬换班了。   华帝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人应该在某个地方伤心。   等等,华帝想了想,好像他每次去找“林妤沁”的时候,某人似乎都在捣乱?他瞬间什么都懂了,心情愉快的在春宵之夜,跑去看奏折!   林妤沁见华帝走了,赶紧一个翻窗,溜了出去,侍卫见到她,正想拦,林妤沁两眼含泪,好像就要哭出来了。   侍卫相互看了眼,又齐齐看向殿中人影,最后给她投了一个同情的眼神,放她走了。   林妤沁立马收回眼泪,连跑带摔的逃了出去。然后,一个折反,跃进自己的屋子,她得跟林子朔换回来了。   只是……   林子朔!   你又跑哪去了?   林妤沁赶忙跃出,满皇宫的又跌又撞的找林子朔,在她又一次跌倒的时候,她才想起,自个完全可以先换了衣服再出来找的!   现在……   她揉了揉被摔得大概淤青的膝盖,认命的继续找着。   路过的值班宫人,纷纷用着见鬼般的眼神看着这个本该在承受恩宠的妃子,正在狼狈的四处打转。   于是,还没到第二日,新封的婕妤,第一个晚上,就被皇上厌弃,赶出了朝辰殿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    ☆、第 36 章   林妤沁在宫中四处急急忙忙的转悠着,她就搞不懂了,明明是姐弟,她五岁就能从家里走到战场,而他林子朔,脑子比她好用那么多,怎么就老迷路呢?   其实,这回还真不能怪林子朔,他本来都要走到了的,半路又碰见急急忙忙的陈泽了……   晚上,灯火昏暗,陈泽再一次认错,他一把牵起林子朔的手,就往朝辰殿拽。   “林妤沁,你疯了吗?你居然不阻止,还悠哉悠哉的四处闲逛?”   “你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待久了吗?”   “你给我搞清楚人!”林子朔一把甩开某人的手。   陈泽瞬间僵硬,林子朔彼时,正好站在灯笼下,那一张脸,依旧的倾国倾城……   “你先冷静的听我说,子朔。”陈泽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总该说开了,“当年,我绝没有戏弄你的意思,我只是真把你当成女孩了……”   “唔。”陈泽捂着肚子,林子朔又来次狠踢。   陈泽:当年他要是这么暴力,他就不会搞错了……   等等,他在这,就代表现在在皇上那的是林妤沁?   林子朔愤然挥袖离去,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很荣幸的又迷路了……他正要返回时,有人从后面,直接给他当头一棒,一女子缓缓走出。   “居然跑这来了。不过,这也好,至少那千金难求的药省了下来了。”   “带走。”女子道。   两个小太监立马抬起人,就往秀女苑去。   另一边。林妤沁像个疯子一样的,满皇宫乱转,最后在天快亮之际,找回了秀女苑。   她推开窗,娴熟的爬了进去,然后愣在当场……   满地散落的衣服……   那不是她的侍卫服吗?   好像……还有秀女服?   她心惊胆颤的看向那张小床。   她家小朔欺负良家妇女了?   她抄起一旁的凳子,准备教训下那混弟弟。   曲清在这时醒了过来,她看向旁边。   咦?   妤沁?   “妤沁?”曲清推着林子朔,“你怎么回秀女苑了?”   推着推着,她掀开被子,准备拉人起来,被子一开。   曲清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为什么“她”没穿衣服?而且……胸怎么那么平?   林妤沁咽了咽口水,举着凳子掀开床帐,跟着曲清,大眼瞪小眼……   “啊!”   林妤沁赶紧捂住曲清的嘴,曲清见着面前红妆浓抹的林妤沁,彻底晕了过去。   林妤沁:“……”   林子朔醒过来的时候,就见到林妤沁高举着凳子,准备谋杀曲清,赶忙伸出手拦住,怒道:“你在干嘛!”   林妤沁放下凳子,头转向另一边。   “这句话应该姐姐来问你,才对,我的禽兽弟弟?”   林子朔这才发现,他跟曲清的衣服,都没了?   “这是……”   “看样子是有人嫉妒弟弟你得宠。”林妤沁如是判断道。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妤沁飞上了枝头,曲清该无聊了吧?”   “就是。要不我们去叫她,一块放风筝?”   “好啊好啊。”   林子朔:“……”   林妤沁:“……”   “曲清,你睡醒了吗?”   里面林子朔迅速的换上秀女服。平常,他可没见到她们这么热心。   “曲清,你没事吧?”   “怎么还不开门?”   话音还没落完,那帮娇弱的秀女,就开始敲门,林妤沁都有点听不清她们刚刚在讲什么了。   “我先走了。”林妤沁换了扇窗,翻了出去。   林子朔开门,一众秀女,瞬间愣在原地。   “林……婕妤,怎么在这?”众人有点愤恨的咬牙,这可不在她们的想象内。   “我在这很奇怪吗?”林子朔冷冷的看着她们,直把她们看的心虚无比。   “林婕妤在这,自然不奇怪,毕竟昨晚您从朝辰殿出来,内心难过,也只能来找曲秀女了。”魏颖儿缓缓道。   众秀女瞬间想起早上听到的闲言碎语,心情大好。   抓不到人就抓不到吧?能看她笑话也不错。   “既然不奇怪,那请各位回去吧。本宫要休息了。”   一声“本宫”,这帮人只得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咽。   人走后,林子朔一言难尽的望着床上还在昏迷的曲清。   另一边,林妤沁奔回自个屋,门一开,华帝正坐在他们那小小的桌子前,眉头深锁。   “你去哪了?”   那质问的语气,吓得林妤沁抖了抖,连忙下跪道。   “回皇上的话,臣出去转了转。”   良久,久到林妤沁都在怀疑皇上还在不在,她正打算抬头,手上一股力量传来,她被拉了起来,直接扑进皇上怀里。   一股墨香扑鼻而来。   林妤沁脑子懵了一下。   华帝心疼道:“朕昨晚没碰林婕妤。”   林妤沁:哦,她知道……   “所以,别再瞎转悠了。等过些时候,朕安排你姐出宫。”   林妤沁眼睛一亮。   “真的?”那语气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皇上听着他那语气,像是认输般道:“你给朕的情诗,朕看到了。”   林妤沁抖了抖,连忙抖索道:“皇上,那情诗是景苒送你的!我只是不小心拿错了!”   华帝脸色“嗖”的一下,比之前的天色还黑。   林妤沁对于自己此时此刻还能镇定自若的看他的脸色,十分佩服自己,所以……她现在好像要倒大霉了?   “所以,那月饼是景苒给你的?”华帝咬着牙,忍着怒气道。   林妤沁:这问题走向不对啊?   “不是。”   华帝眉头皱了皱,猜错了?   “是微臣自个拿的。”林妤沁说完,怕某人误会,立马又补道:“是微臣不小心拿错的。”   华帝眉头舒展,嘴角阴惨惨的翘起,景苒那丫头,还真是把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那月饼,恐怕就是给“林子朔”的,八成是没想到爱吃甜食的“林子朔”会把那月饼送给了自个。   他颇为愉悦的摸了摸他的头,暖暖的,摸着还真舒服。   林妤沁:皇上,您能别弄乱微臣的头发吗……   “你放心,你的心意朕明白。”   林妤沁:“……”   她怎么不明白他明白了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皇上的确看上她了……   这下完了……   林妤沁咽了咽口水道:“皇上,你要不回去找林婕妤吧。”   说完,她自个吓了一跳,她怎么可以把自个弟弟往火坑里推?那可是独苗!   “你让我回去找你姐姐?”   “不是,不是,皇上不可以!”   独苗不可毁。   她紧紧的抱着他,深怕他真的祸害独苗。但是……难道祸害她?问题是她现在是男的啊!   华帝:果然不愿意啊,会吃醋。   “皇上,要不考虑下景苒?”   华帝脸色又黑了,他怎么就这么单纯呢?看不出来景苒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吗?   景苒也是绝了,从小到大唯一喜欢的一个人,愣是没一个人猜对她喜欢的到底是谁……   景苒来到秀女苑检查她们的排练情况,她跟陈泽打算中秋宴会上直接用秀女苑的舞。只是前脚刚一踏进秀女苑,林子朔就将她拽到一旁。   “婕妤怎么还在秀女苑?”   林子朔直接岔开话题,直奔主题:“听说表妹喜欢……”   他还没说完,景苒立马捂住他的嘴,四处瞅了瞅,确定没人后,才羞涩的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他们必须快点了,否则林妤沁挡的了皇上一次,可挡不了第二次第三次。   景苒想了想道:“喜欢吃咸的,喜欢会点功夫的。”   林子朔儒子可教也的点了点头,继续道:“光这点还是不够的。”   “那还需什么?”景苒一脸懵懂的看着她。   “弹琴,他特别喜欢听琴!”   “弹琴,我会啊。”景苒很兴奋。   “随便弹首,除了我那弟弟,正常人都会,你需要的就是让你的琴技高于别人。”   “这……”景苒有点为难,她天份好像不足……   “没事,从今天开始,我教你。”   于是,景苒开始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陈泽老是被皇上叫走,她不仅看不到人,而且任务还重了。她得连着陈泽那份一块干。   而每日干完活,她得去沁兰殿,向着宫中目前唯一的娘娘报备一下中秋宴事宜,当然主要是很跟着林子朔学琴。   林子朔说:“弹琴的时候,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以琴音诉衷肠,你就是那作曲的人。”   他还说:“身为女子,能温婉柔顺的时候,就要柔,就要弱!”   千万别向林妤沁那样,在边疆,抓个小偷,还能一不小心把人家胳膊给卸了。   从林子朔宫中出来,景苒又奔向朝辰殿,向皇上汇报进程,每当这时候,向来干脆利落的华帝,变得万分龟毛,一件小事,他能给你翻着花的问。   等从里面出来,她已经精疲力尽……   然后又去隔壁找林妤沁。   因陈泽没空交她功夫,林妤沁赶忙给又接了回来。   她道:“虽为女子,但女子也不能太娇弱,而去给男子拖后腿。小苒,他需要一个能跟他并肩站立的人,所以你得能强则强。”   景苒:最近肯定累晕了,怎么理解不了妤沁跟子朔说的话?谁来告诉她,她到底该弱?还是该强?   算了,先练武再说……   华帝看着窗外不睡觉的二人,道:“看样子,郡主精力真不错。”   陈泽:“……”   明天他还是去干点活吧,欺负女人,他真心干不下去了……    ☆、二更      “景苒。”林妤沁值完班,立马跑去找景苒,穿了大半个皇宫,终于在工匠所找到了她。她正在监督匠人的工作进度。   秀女们要在宴会上跳舞,那舞台有点小特殊,是容云早期跟随皇后去战场的时候,根据见到的营帐改的,到时候,领舞的人会从顶中落下,如仙女降临。   所以,这舞台得加紧赶工。   “怎么了?子朔?”   林妤沁将人拉到一边,道:“小朔到时候会让自己受伤,不能弹琴,所以这几天,你要好好练曲子。”   景苒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连忙道:“请代景苒谢过妤沁姐。”   “嗯,没问题。”林妤沁自然而然的接下了这道谢,就是心里有点打鼓,因为林子朔不肯告诉她,他的计划。   用他的话来说,她林妤沁太容易弄巧成拙了……   于是,在舞台做好的那天,容云特地请来皇上,先给秀女们的舞来个点评,毕竟,那中秋宴会很重要,一个环节都不能错。   七八个秀女翩翩起舞,白衣飘飘。林妤沁看的很无聊,实在是搞不懂她们转圈,有什么意思,她更关心的是林子朔待会准备怎么自残?   她正这样想着,舞台的顶开始摇摇欲坠,下面的秀女察觉不对劲,各个吓得脸色发白,一时间傻在那。   林妤沁看着这大手笔,整个人惊呆了。   小朔啊,你这可不是自个自残,而是集体自残啊!   太不靠谱了吧……   林子朔也是一懵,这完全不是他的计划,他看向一旁的彩带,他用婕妤的权利,在这舞台动了点手脚,只要一拉彩带,彩带连着的一根被锯过的木,就会掉下来,他就等着那根木,砸到他了,但这不可能让整个顶都掉下来啊。   他瞥向站在外面的魏颖儿,那张镇静无比的脸。   林妤沁赶忙护着华帝往下退,一个眼神递向景苒,示意她去救人,让她在皇上面前换种方式表现。   景苒懵了一下,这是换计划了?   于是,她赶紧“瑟瑟发抖”的扑向陈泽,“妤沁”说过,女子该娇弱的时候就得娇弱。陈泽本来打算去救人,怀里突然多了个温香软玉,温温的暖暖的,他吓到了,动不了了……   林妤沁直接傻眼,景苒啊,你接收错信号了!   我是叫你救人啊,谁让你表柔弱了,而且你往陈泽怀里扑什么?   没办法,林妤沁只好亲自上阵。   于是,在众人受到惊吓的目光中,一个紫色的身影冲了进去,左一脚右一脚,向踹几头猪崽一样轻松的,把人一个个踹了出去……   几头“小猪仔”躺在地上哀嚎……   里面林妤沁拽起林子朔就往外跑,问题是林子朔压根不会穿裙子跑,刚跑两步就摔倒在地,头顶,舞台的顶已经掉落,一根梁直接砸向二人。   温热鲜血一点一滴,滴在她的脸上,又顺着脸颊慢慢下滑。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这是头一次……   在学武之后,头一次有人救她,替她扛下一切……   林妤沁呆呆的看着面前这张黑到不行的脸,看着脸上那张薄唇轻起。   “林子朔,你疯了吗……”   她可能真的疯了吧?   这种情况她居然觉得安心?   “就算你再强悍,你也是……人……”华帝推开长木,倒了下来,林妤沁手自动将人揽了过来,护在怀里。   众人挖开的时候,林妤沁正抱着流着血的华帝发呆……   华帝头上被包了一圈,林妤沁失魂的站在一旁。   “林侍卫,我们到一旁看看你的伤吧。”太医走了过来,林妤沁这才回过神。   伤?   “我没受伤……”   “但你……屁股后好像流血了……”太医有点尴尬的轻声道。   林妤沁闻声,手往后面一摸,她瞬间倒吸一口气,她可以确定,她绝对没有受伤!   也就是说,这是……   她迟到了好几天的月事!   她连忙退后几步,道:“没事没事,我自个回去包扎下就好。”   “包扎?”太医皱了皱眉,道,“林侍卫,还是看看吧,万一留下什么隐患呢?”   毕竟是男儿啊。   林妤沁猛的摇头,跟避着洪水猛兽一般,避着太医,然后趁其不注意,一溜烟的跑了。   身后,景苒若有所思……   林妤沁回到房间,搬开几个巨大的箱子,拼命的找着月事带,她到底给藏哪了?   “林侍卫需要这个吗?”景苒从身后拿出条月事带。   林妤沁听到声音,立马转身。   “景……景苒,你在开什么……玩笑?”   “哦?是吗?”景苒一步步走向她,林妤沁觉得自己像个被猎人紧逼的猎物,额头冷汗直冒。   “但这?可是从你房间里翻出来的?”   不是吧?   她明明立马就回来了啊?   林妤沁赶紧转身去找,终于从一堆杂物下,翻出了包的严严实实的月事带。她松了口气,随即那口气又吊了上来,僵硬的转过头。   果不其然,身后,景苒摇摇欲坠,脸色惨白,颤抖着手指着她:“原来……你真的……真的……”   林妤沁乖乖的点了点头,这小丫头居然诈她?   “那么……秀女苑那个是……子朔?”景苒想到那张更漂亮的脸,打了个寒颤,一男的长成这样,让姑娘怎么活?   “这个……说来话长……”   林妤沁一五一十的说完,景苒直接傻眼,原来还可以这样?   “所以啊,小苒,我跟小朔的性命,都交给你了。”   靠你拿下皇上了!   景苒以为的是请她不要说出去,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就冲他们两这么拼命帮自己拿下陈泽的份上!   接下来的几天,由于华帝因她受伤,林妤沁内疚不已,从熬药到端药,再到现在的华帝悠闲的躺在躺椅上,林妤沁殷勤的一勺一勺喂着。   华帝:“苦了。”   林妤沁赶紧放下碗,捧起一旁的蜜饯,从大个头中挑出了最大的,送到华帝嘴边,华帝张嘴。   一旁符成:“……”   怎么觉得自家皇上有点无耻?   蜜饯吃完,林妤沁继续捧着药碗,拿起勺子,华帝眉头皱得紧紧的。   林妤沁有点心疼,抬头看向符成:“符公公,能不能让太医把药弄甜点?”   符成:“……”   林侍卫你是在跟老奴开玩笑?还有……皇上什么时候变得怕吃苦药了!不过,他识相的没说……   “林侍卫,良药苦口。”   华帝心情更好了,尤其是看着某人替他皱眉的样子。   一碗药,喂了足足半个时辰,符成看的心急,那药都快凉了!   好在,林妤沁终于完成任务,捧着碗走了出去。   “林妤……”景苒急匆匆的跑过来,刚刚出来的林妤沁吓得魂飞魄散,赶忙端着碗冲上前,按住景苒的嘴。   景苒“砰”的一声,撞到身后的柱子,瞬间五脏内府被撞得移位,痛得要死,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妤沁赶忙松手,有点慌张的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周围都是男的,下手习惯了。”   一旁站着的侍卫:“……”   男的就可以下手重了?   林妤沁拽着她离了那帮侍卫稍微远了点。   景苒看着她,抽抽搭搭:“你跟陈泽什么关系?”   “啊?”林妤沁有点懵,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快说啊!”景苒带着哭腔问道。   林妤沁赶忙回这个小祖宗:“兄弟关系。”   景苒不相信的看着她:“你骗我,柳侍卫告诉我,说他之所以现在还是一妻未娶,甚至连个暖床的都没,就是因为曾经在边疆伤情了!”   林妤沁心里“咯噔”一下,原来陈泽当初受伤也不浅啊,她还一直以为是陈泽戏弄小朔,事后还一走了之……   景苒看着林妤沁那内疚的表情,什么都懂了。   “原来是真的……”她失魂落魄的念道。   “什么是真的?”林妤沁有点懵。   “你放心,我景苒就算伤心,也绝干不出夺人所好的事来!我现在立马回家去!”景苒擦了擦眼泪,用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决绝说道。   回家?   林妤沁赶忙拉住她,道:“什么夺人所好啊?子朔跟陈泽,那就是个误会!”   等等……   陈泽?   “真的?”景苒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一脸的希望,只是……   “关子朔什么事?”   “你为什么那么在乎陈泽?”   两人同时一脸懵的发问道。   “当时陈泽误把小朔当女孩子了。”   “我喜欢陈泽,当然在乎啊。”   两人又双双倒吸了一口气。   “原来当时,陈泽喜欢的是子朔?”景苒被惊到了,随即又心疼万分,她可以想象到,当时陈泽发现喜欢的女孩子居然是男孩的时候,得多痛啊,怪不得他现在对男女之情那么冷淡。   她得帮着他走出阴影!   前一刻心碎万分的少女,此刻爱心泛滥。   “妤沁,我先走了。”她要去给陈泽做点好吃的,他该饿了。   林妤沁被惊得三魂七魄快全没了,她呆呆的拽住正要走的景苒,脑中消化着那句“我喜欢陈泽。”   “你这是……打算移情别恋?”   “啊?哪有,我景苒向来都是专一的!”景苒反驳道。   “专一?”林妤沁喃喃着,她怎么就理不通了呢?   屋内,华帝看着外面的两人,开始脑补出了一场大戏,景苒吃醋,来找“林子朔”讨个说法,“林子朔”在拼命解释,景苒不听,现在在吵架……   华帝:吵得凶点才好啊。   “你不是喜欢皇上吗?”   “皇上?”景苒语气有点惊悚,“我没事喜欢他做什么?满肚子的主意,谁要啊。”   “你不喜欢皇上,那进宫来做什么?”林妤沁遭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强的晴天霹雳。   景苒语气天真又有点不可思议:“不是你们叫我进宫来玩的吗?”   林妤沁:“……”   “所以,你进宫是……因为我叫你?”林妤沁有点小颤抖。   “这是一部分的原因……”景苒红着脸低着头,少女的娇羞一览无余,“主要是因为能见陈泽。”   好想揍她一顿啊……   所以,这段时间,她到底在忙活什么?   不过,好像又松了口气?   她松毛线口气啊?    ☆、齐王进京   齐王进京了,离着中秋宴会还有十三天的时候。   华帝皱了皱眉:“他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陈泽道:“的确,从圣旨到达,到他来京,差不多马不停蹄,才能提前十三天到。”   柳州宴:“看样子,京中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华帝:有种不祥的预感。   “盯紧他们,中秋宴会上,肯定有动作。”   “是,皇上。”   “吱呀”一声,林妤沁开门进来,手上,小心翼翼的端着碗药,那副样子,直接把陈泽吓傻。   她,林妤沁,居然也有温柔贤淑的一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华帝瞬间头又晕了,病怏怏的坐着,还摆出了一副带伤工作的敬业样。   林妤沁小心肝不正常的蹦哒了两下。   “皇上,该喝药了。”她道。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皇帝下着逐客令。   陈泽、柳州宴:“……”   “臣,告退。”   华帝看着那乌漆嘛黑的药,那表情视死如归。林妤沁打开蜜饯的罐子,随时随地准备好投喂。   华帝喝了一口,林妤沁立马塞进一颗,这动作一气呵成……   外面,柳州宴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不过……   “皇上在这时候……是不是有点危险?”   陈泽点了点头,其他人还好,齐王可不是瞎的。   点完,陈泽用着见鬼般的表情看向他。   柳州宴嘴角翘了翘,温和的如春日微风。   “又蠢又傻的是咱皇上,我又不傻。”   陈泽:“……”   驿馆内   “所以,那群白痴现在是打算与本王联盟?”齐王看着手中的密函,嘴角不屑的翘起。   “那齐王殿下准备……”   “你觉得本王会陪他们往陷进跳?”   “属下明白。”   “对了,那女人怎么说?”   “回齐王殿下,她说愿为齐王效力。”   “女人啊,嫉妒心还真可怕,把东西送进去,看看景默的反应。”   “是。”   两天后,后宫中唯一的妃子,林婕妤,中毒,昏迷不醒……   “你想做什么!”华帝怒视着跪在地上的林妤沁。   林妤沁跪得笔直,双眼通红,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硬生生的在掌心掐出了血迹。   华帝见了怒气更盛,直接推出满满一叠的奏折,砸到她身上,奏折的边边角角,很硬,砸得她生疼,而她偏偏连躲都不躲,就这么扛着。   “林子朔,你给朕摆正自己的身份!你是皇后还是皇贵妃?后宫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轮到你去调查是非?你是朕的侍卫,你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朕的安危!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牵扯进后宫的事!”华帝一手拍向桌子,发出重重的“砰”的一声!   随后,整个殿内,鸦鹊无声,一干小太监小宫女全部吓得跪在地上,恐被圣怒所烧,甚至是常伴君侧的符公公跟陈泽都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林妤沁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奏折,浑身上下都在抖,不是吓得,而是气得,被魏颖儿气得,也在气自己的无用,皇上不准她插手,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她是侍卫,不是皇贵妃,更不是皇后,没有任何权利插手后宫之事,即使知道,毁子朔双手的人到底是谁!   “微臣……知罪!”   林妤沁磕着头,忍着所有的心疼,所有的怒气,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让自己以下犯上,不让自己冲出去砍了那人的双手!   华帝坐了回去,看着地上匍匐止不住抖的人,知道他已经懂了,更知道以他的脾气能忍下已是不易,心疼道:“下去吧。”   “是……”   林妤沁起身,退出去。   符公公拾起地上的奏折,这是头一次,他见他发那么大的火。   “皇上,林侍卫……”   “朕知道。”华帝看着门口,那里早就没了那个身影。   “他现在是侍卫,尤其还是朕的侍卫,他一步都不能踏错,更何况,是在这关键时刻,朕怕保不住他……”   尤其是在齐王到京后,他不能被齐王发现一点对“林子朔”的端倪。   “陈泽。”华帝叫道。   “臣在。”陈泽上前。   “你去趟医庄,问她们要解药,这药朕记得,是秦云做的。”   “皇上!”陈泽猛然抬起头。   “陈泽,去吧。”华帝起身,像是在交待他重任一般。   接下来的两天,林妤沁除了一脸的哀伤无力,该值班的还是值班,表现得没任何异常。   华帝批奏折之余,抬起头看向她,如今这样,看着有点心疼,不过……   为什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此时,恰逢陈冬进来换班林妤沁,华帝看着出去那么落寞的一个人,莫名的想起上次他找珠子,都找得发起烧来。   “陈冬,州宴,我们走!”他突然起身,对着他们两道。   两人奇怪的面面相觑,立即跟了上去。   华帝推开旁边林妤沁的屋子,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奇怪?林侍卫怎么不在?”柳州宴有点惊讶。   华帝:“……”   “去秀、女、苑!”他咬着牙道。   等三人不动声色的到了秀女苑,华帝四处找了找,找到魏颖儿的住所,然后顺利的发现,在她屋前,有一颗大树,再仔细看了看那颗树,终于找到了那颗树的多余部分!   “皇……皇……”陈冬指着林妤沁,惊讶的差点喊出来,华帝连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示意安静。   陈冬点了点头。   华帝对着二人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万一他想乱来,趁别人没发现前,立即拦下来。   柳州宴、陈冬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躲在其它树下,一齐抬着头观察着那树上的人影,防着这人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结果……   三个人蓄势待发的等到天快亮……林妤沁终于动了。   三个人立马做好准备冲出去拦人。   只见林妤沁深深的忘了眼那屋子,然后,转身,回去了……   华帝:“……”   柳州宴:“……”   陈冬:“……”   接下来,一连三天,林妤沁跟要来这值班似的,准时准点来,还准时准点走。   一直跟着她的三人:“……”   “皇上……”柳州宴一脸疲惫的望着那个再一次离开的身影,快崩溃了,道:“林侍卫,他到底要干嘛啊?”   华帝:他也想知道……   要动手的话,能不能快点动手啊?他们大晚上的这么心惊胆战,精神高度集中的盯着他,很累的,好不……   陈冬揉了揉快睁不开的眼睛,道:“林侍卫该不会只是单纯的想盯着魏秀女吧?”   华帝、柳州宴齐齐看向他:“什么意思?”   会有人这么无聊吗?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陈冬:“微臣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糖葫芦,但父亲不允许吃,一吃就要挨板子。”   柳州宴:你小时候真可怜……   “然后微臣就不敢吃了。”   华帝:“跟林侍卫有关系吗?”   陈冬:“但是微臣又很想吃,所以每次都趴在墙头,看那卖糖葫芦的拿着糖葫芦,想着那个味道。   华帝:“……”   柳州宴:“……”   原来他来这是为了想象自个怎么砍魏颖儿的!   “皇上,那咱们明天……还来吗?”柳州宴嘴角微抽。   华帝:“不来了!”   雷声这么大,一点雨都不下,还打什么伞!回去睡觉去,他都困死了!   林妤沁值班的时候,很奇怪,因为陈泽出门,她现在的搭档,不是柳州宴,就是陈冬,但这两人这两天,好像同时很困?跟好几天没睡觉似的?而且,还不止他们两,她看向被奏折压着的那位。   皇上什么时候那么懒了?批个奏折,那么慢?   是不是头上的伤还没好?   她每天晚上去诅咒魏颖儿走楼梯摔死,喝水呛死,精神都好好的,他们好好休息的人,居然精神比她还差?   她自个在诅咒人家的时候,困了还是会睡会的,睡醒了接着诅咒,精神当然比那三个全程盯她的人好很多。   华帝抬起头,看了眼精神奕奕的林妤沁。   还是不能这么放任她,万一哪天想象满足不了他,他就这么把人给砍了,可不行,到时候他是处置还是不处置?   于是,他道:“林子朔,从今天起,你跟陈冬值白班,柳州宴独自值晚班!”   林妤沁:“?”   “微臣遵旨。”   陈冬心领神会。   “微臣遵旨。”   晚上,林妤沁看着头一次住一屋的陈冬,有点烦恼,以往他跟陈冬的值班时间,都是彻底错开的。陈泽在的时候,值班都是林妤沁搭陈泽三个时辰,再搭柳州宴三个时辰,然后陈冬搭陈泽三个时辰,搭柳州宴三个时辰。   他们从来没正式在屋内遇到过。   现在突然住一块,有点不方便……   比如,她晚上怎么去秀女苑?   “子朔,还不休息吗?”陈冬看着她,笑眯眯的道。他今晚终于可以休息了!   林妤沁:“……”   “我还不困。”   “那我们聊会天吧。”陈冬继续笑眯眯道。   林妤沁:“……”   “还是睡觉吧。”   “好咧!”   陈冬开心的铺床。   林妤沁:“……”   半夜,林妤沁睡不着,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林子朔双手漆黑的样子。真的,好想剁了那人的一双手……   她看了眼熟睡的陈冬,又看了眼天色,起身往外走去。   陈冬双眼立马睁开,他想哭,怎么办……   两天之后,符公公端着一盘点心上来,道:“皇上,今天是腌鸡爪,您歇会,吃点吧。”   华帝放下奏折,看着那盘东西:“怎么这几天,近是各种爪各种腿的?”   符公公:“皇上,吃腻了?”   毕竟曾经吃过一次鸡鸭全席……   华帝:“这到没,就是有点奇怪,怎么又连着好几天上同类型的东西。”   最近的午膳晚膳也是,不是猪蹄就是鸭腿,今天早上的粥甚至都是鸡丝粥。   符公公:“奴才问过御膳房的人,他们说,好像是哪个新来的,勤快过头了,每天准备的食材都超量了。”   华帝:“没关系,就这样吧。”   他不怎么挑食。   他看了眼换班要走人的二人,道:“陈冬,你留下。”   “是,皇上。”   “他最近没去秀女苑吧?”   “回皇上,林侍卫自从不值晚班后,就没去过。”   华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   “不过什么?”华帝眉头突然皱起,深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林侍卫每晚都要去御膳房。”   华帝松了口气。   “他饿了?那叫御膳房每晚给你们送点吃的。”   不过,不是有小厨房吗?   陈冬:“这到不是。”   “不是?”   “嗯,林侍卫每晚去御膳房,没找吃的。”   “那她找什么?”   “鸡鸭猪蹄。”   华帝皱了皱眉,奇怪的问道:“他找那些做什么?”   陈冬有点自豪道:“就是剁猪蹄,剁鸡抓,鸡腿,鸭腿什么的,微臣特地看了下,剁得一点也不必御膳房的人差。”   皇上:“……”   他跟符公公同时的看了眼桌上那剁得挺整齐漂亮的鸡爪……   华帝抚额:“你回去告诉他,从明天开始,他一个人值晚班!”   陈冬:“……” 作者有话要说:  很不幸的告诉大家,这文快完结了……隔壁新开坑,欢迎收藏,目前不定期更新,等这文完结,每日保证规律一更。 放上文案: 秦一诩临终前拽住秦言,语重心长道:“阿言,从此以后,医庄跟秦云都交给你了,为师这一辈子,唯一愧对于心的就是当年捡了秦云这个妖孽,阿言,你记住,无论如何,千万别放她出去。否则师父愧对于世间啊!” 要不,你都试试?反正我每种□□至少一柱香才会死人,或许就让你吃中解药了呢?” 于是,男主卒,享年二十二。 ☆、第 39 章      慢慢长夜,林妤沁一个人站着,屋内,灯火很昏暗,她有点难受,现在不能去人家门口诅咒,又不能把鸡鸭当成那人来剁,她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来发泄下那怒火。   就这么过了两天,她晚上不能睡,白天又怒火中烧睡不着,于是连着两天连眼都没合一下的她,难得的在值班的时候,睡着了……   “皇上……”符公公指了指林妤沁。   华帝起身,看着靠在门边睡着的林妤沁,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肯安分睡觉,就是好事。   “去侧间,铺下床。”   符公公:“是。”   “那皇上,要不要叫柳侍卫过来?”   华帝看了眼天色道:“算了,今夜不必守了。”   华帝抱起人,最近好像又轻了?他放下她,轻轻的梳理着她的头发,免得睡觉翻身的时候,被压到了。   不过这么一看,到的确很像个女孩子,虽说比起他姐来说差了点,但看着好像更顺眼?   对了,这两天看到林婕妤,怎么好像长高了点?以前两人可是一样高的……   “林子朔”啊,身为正在长身体的少年,你怎么一点也没长?   难道晚上值班妨碍他长了?   要不要暗中给他补补?   一旁,符成想着,要不要提醒下皇上,他看了快有一柱香了……   好在,华帝后来终于去睡觉了。   晚上,他睡得不□□稳,大概是知道没人守夜,所以,一点风吹草动,他就醒了。   他睁眼看着黑暗中的人,立即从枕头下抽出短剑,待看清那人时,才松了口气。   “子朔,你醒了?”   林妤沁没有回他,只是直直的朝着门外走去。   不对劲?华帝立即起身,拿起剑就跟了上去。   只见林妤沁直直的走着,很自然的避开所有的侍卫,又进了秀女苑,走到魏颖儿屋前,抽出剑来,抬起脚就要踹门。   华帝见了,赶忙将人搂了回来,把剑插回剑鞘。   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华帝低头一看。   “……”   怀中的人儿睡得香甜香甜的,那呼吸均匀的让华帝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梦游……   他有点哭笑不得,林子朔,你这人做事到底有多执着?上次找珠子是这样,这回还是这样?   罢了,叫御膳房多备点鸡鸭给他剁吧……   不过,准备了,林妤沁也没再去砍了。   林子朔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把她训了一顿。   “林妤沁,一没证据二没人证,还是说你觉得就凭她那沉着冷静,与众不同能定罪?”   林妤沁垂着头,嘀咕道:“我又不傻,顶多想想而已。”   林子朔:呵呵……   那他早上听到的消息,说是魏秀女近来疑神疑鬼,是怎么回事?   “小朔,你的手还有救吗?”林妤沁抬起头,那双黑到不能再黑的手就这么闯入她的眼帘,林子朔那么喜欢弹琴的一个人……   “不知道。看太医什么时候找到解药吧。”林子朔看着手苦笑道,门外曲清正好端着药进来,自从上次发现自个被骗后,她就再也没理过林子朔一下,包括这次他被下毒,虽说她自动的跑过来帮忙,但就是不跟他说话……   她端起药,一勺子药送到林子朔嘴边,眼神冷冷的一瞥,林子朔就跟老鼠见了猫般,立即张嘴。   难得的林子朔这么怂,林妤沁心情好了点,命似乎能保住,就是那手……   解药?等太医找到的时候,会不会已经晚了?   “子朔在担心林婕妤?”林妤沁回来的时候,陈冬正啃着馒头,见她无精打采的,开口问道,随即想到人家心情不好,自己在啃东西,好像不太好?赶忙把馒头藏了。   林妤沁苦笑不得。   “不过,你不是怀疑魏秀女吗?她那你搜过了吗?”   林妤沁点了点头,她今晚又去搜了一遍,毫无收获,她还差点又把人给砍了……   “那会不会是……齐王?”陈冬思索道。   “跟齐王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药来自蜀地啊,而且还在齐王进京后,林婕妤就中毒了。本来这群王爷就喜欢对皇上动手,把矛头对准皇上宠爱的妃子,也不是没可能啊。”   林妤沁怔怔的看着他。   陈冬又道:“不过也只是猜猜而已,毕竟虽然是驿馆,守卫不严,但被抓到,那就是死罪,皇上都不一定保得住,而且还不一定有。”   那万一有呢?   “陈冬,我出去透口气。”   “好。”陈冬拿出馒头继续啃,外面月光撒了进来,很是皎洁,不知道陈泽来不来得及赶回来?   驿馆   一个身影矫捷的躲过巡逻的侍卫,目光瞄准了守卫最严的一间。   她趴在屋顶上,掀开瓦片,里面齐王正跟一老人交谈。   “宫中那姓林听说中的毒是秦二庄主的毒?”   老人:“听那些太医的描述,中的应该是红秀。”   “红秀居然跑宫中去了?”   “那药按理说,十多年前就从江湖消失了才对,如今在庄中,应该是被锁起来了才对。”   “或许那药放了十多年也说不定。”   “齐王的意思是……”   “当年陆明珠轰动京城,你觉得不会有人嫉恨?如果她不是嫁到了边疆,现在中毒废手的应该是她才对。”   “这到也是,不过那红秀放了十多年,药效早大不如前,现在顶多是手指不灵活而已,要想完全康复,还得有解药。”   “你说咱们拿解药问皇上换点东西,他会肯吗?”   “这……”   “本王也就说说而已,不过是一双手,我那皇兄,怎么可能同意?”   “罢了,你先回去吧。”   “是,齐王。”   老人退了出去,回到自个房间,一把剑已经搁在他脖子上。   林妤沁压着声音,道:“红秀解药。”   老人颤抖着道:“英雄手下留情,药全在那柜子里,第二格最左边那个就是。”   林妤沁往旁边柜子一瞥,琳琅满目的药瓶,手一抬,直接将人打昏,扒下老人的外套,将解药藏在怀里,剩下的全部打包带走……   总不能让人知道,她要的是哪个吧?   偷完药,走人,准备从墙头跳下时,一支利箭划破夜空,正中她的肩膀,林妤沁从墙上掉下来。   里面一片嘈杂,火把直接点亮整个驿馆。   林妤沁拔下箭,忍痛逃回宫中。   驿馆屋顶之上,齐王放下手中的弓箭,嘴角微翘。   一旁早已昏迷的老人揉着脖子爬了上来。   “还活着?”   老人:“……”   “心慈手软之人,总是会死得比较快的。”   老人:“她把所有的药都带走了。”   那些药,不仅贵,还特难做!这人怎么这么贪心?   另一边,林妤沁逃回宫中,直奔林子朔的屋子。   曲清一见她,直接吓了一跳,侍卫在宫中穿夜行衣?   “把这个给小朔,试试。”   “这是?”   “应该是解药。”   曲清接过,将林子朔的手从被中拿出,挑了他的小指,试了试,过了半个时辰,只见小指上开始恢复正常。   两人一阵欣喜,直接给涂满整手,林子朔被弄醒了,一睁眼,就见到两个脑袋在鼓捣他的手。   “你们在做什么?还有,林妤沁你去做贼了?”   “小朔,我们在给你涂解药。”林妤沁回道。   “所以,你为何用单用左手?”林子朔冷着张脸道。   曲清一听,这才发现,林妤沁涂药的姿势有点奇怪。   “那个……受伤了……”林妤沁说完,准备抬自己的右手,发现完全抬不起来了?   不可能啊?   光光受伤,不可能动不了才对。   她脸色瞬间发白。   “伤得很重?你去哪偷得药?魏颖儿不可能那么蠢!”   林妤沁垂着头:“齐王那。”   林子朔直接倒吸一口气,她居然敢跑齐王那偷? ☆、中秋宴      中秋宴上,本该歌舞升平,华帝顺便敲打敲打那帮人,最好把他们逼得乱了他们的布局,然而……   一舞毕,齐王突然从座位上站起,对着华帝下跪,声泪俱下。   “请皇上给臣弟做主!”   华帝握着酒杯的手瞬间紧了紧。   “齐王,有何事,非要在这说?”   “臣弟也深知今日这场合,不适宜说这些血腥之事,只是臣弟怕再不说,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齐王语毕,满座哗然。   华帝眉头深锁,有种不祥的预感:“齐王,到底发生何事?”   齐王左手按住右肩,道:“昨日晚上,驿馆突然来了一刺客,意图刺杀臣弟,臣弟侥幸逃脱。”   “请皇上为齐王殿下做主,连京城驿馆都如此危险,京城哪还有安全的地方!”安王起身道,随之,各个王爷,大臣一同下跪。   “请皇上为齐王殿下做主。”   华帝脸色不佳,继续道:“刑部彻查此事!”   “老臣遵旨。”   “且慢,臣弟还有话要说。”齐王磕头,道:“此事可以不用劳烦刑部,昨晚,臣弟一手下看到那刺客的长相,那刺客长得……”   “齐王有何顾忌?既然已经见到那人长相,直接画像一贴,不就完事了?”安王道。   齐王欲言又止的看向华帝:“因臣弟那侍卫早年曾倾慕于陆三小姐,至今对陆三小姐的姿容记忆犹新。”   满京城,姓陆的很多,但被称为“陆三小姐”的却只有一人,那就是陆太师的幺女,陆明珠。   “这事又关陆三小姐什么事?”华帝心脏已经不太稳了,他可以预感到,他所说的那刺客是谁了……   “那侍卫所见的刺客,长相跟陆三小姐,如出一辙。”   座下,陆老太师已经脸色发白,众人跟他想的一样,全京城,长得跟陆明珠最为相似的只有她那一双儿女。   而儿子,似乎在长公主宴上,声名大噪……   众人垂头,不敢看向上座,脑中只有一想法,那就是皇上派人刺杀齐王!   “皇上莫不是容不下臣弟等吧?”晋王出列点道。   “晋王这是在怀疑那刺客是朕派出的?”华帝愤然起身,死死的盯着晋王。   “臣弟不敢。只是安全起见,还是请林侍卫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要如何证明,才可呢?仅凭齐王一侍卫在夜中的所见?”华帝冷笑着说道。   “的确,仅凭片面之词,难以证明昨晚那贼人是否为林侍卫,不过,昨晚那贼人已被侍卫用毒箭所伤,想必现在……”齐王低头嘴角微翘,“右肩已废!”   “砰”的一声,华帝猛然站起,手边的酒杯被撞翻在地,心跳漏了一拍,随即阴沉着脸,咬着道:“齐王居然都用上毒箭了?”   “臣弟只是求自保而已。”齐王温和笑道。   “皇上如此紧张,莫非在担心那贼人?”安王紧逼道。   “荒唐!”华帝重新落座,压着全身的颤抖,道:“传……林侍卫。”   不久,大殿正门,一身着紫衣的侍卫缓缓前来,他下跪,行礼道:“臣,林子朔,见过皇上,各位王爷!”   那声音带着点虚弱,行动也不够稳健。   华帝直接瘫坐在龙椅上,三魂七魄没了一半,齐王说的刺客还真是他?   陆老太师摇摇欲坠。   “你就是林子朔?”   侍卫回道:“是!”   “把你上衣脱了。”安王直接道。   华帝猛的拍案而起,怒道:“安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叫朕的侍卫当众脱衣服!”   “臣弟不敢。”安王行礼道,言辞却没有一丝不敢,“不过,一名侍卫,又不是女子,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除非,现在这位,其实是林婕妤。”宁王补道。   众人齐齐的看向坐在华帝下首,宫中唯一的妃子,此时正低着头。   华帝怒不可揭,直接踹点身前的桌子,满桌的美酒佳肴,翻落在地。   “皇上大可不必动气,相信林侍卫也不愿自己被人怀疑,况且只是脱个上衣而已。”齐王宽解道。   “朕,不准!”华帝又踹了一脚那早就翻在地上的矮桌。那昭然的怒气,几乎在告诉所有人,这林侍卫真心有问题,要么就是跟林婕妤换了身份,要么就是肩上有伤。   “皇上为何不准?”晋王几乎笃定的问道。   “朕说了,不准就是不准!”   就算长相隔的远不能确定,但就那声音,那清冷的气质,那也绝对不是“林子朔”!   这衣服,无论是哪方面原因都是不能脱的!   “皇上,只说不准脱,确不给个恰当的理由,是不是难以服众?”宁王道。   “朕的话就是……”   “皇上!”林子朔跪着道,“臣愿自证清白。”   华帝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他。   林子朔已经开始宽衣。   衣衫渐下,露出一白皙的胸膛……   华帝懵了一下,脑子开始转不过弯了,眼神呆呆瞥向一旁坐着的“林婕妤”。   林妤沁感受到目光,心虚的连忙将视线转向林子朔的战场。   “各位满意了吗?”林子朔冷冷的瞥过众人,以一“侍卫”之职,直视众王爷。   宁王脸色不佳的看向齐王,只见齐王嘴角微翘,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   难道还有后招?   齐王对着魂完全不在身上的华帝道:“可否请太医为林婕妤诊治一下,听说林婕妤早前……”   “你又想做什么?”齐王话还没说完,华帝打断道,他现在脑子里已经快转不了了。   谁来告诉他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站着的那个是“林妤沁”,为什么脱了衣服,是男的?她是男的,那“林子朔”是男的还是女的?   还是说,其实“林妤沁”就是个男的?那他没事扮女人做什么?   又或者……   两人根本就调换了!   “林子朔”其实是女的?   华帝头很晕……   感觉世界塌得一塌糊涂……   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得先应付过去。   齐王视线扫向至今为止端坐着的林妤沁,看到她左手不禁握住右手,心下更是松了不少。   他这下,到是想看看,景默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解释,他的宠妃身上的毒?那种毒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带着那种毒的只能是昨晚的刺客。   一个完全不会功夫的妃子突然功夫强到足以潜入重兵把守的驿馆?   他要这种妃子的目的,又是为何?   还是说打算承认两人换了?一帝王身边带着的贴身侍卫居然是女子,他身为皇上的德行,还能看吗?   “臣弟只是想请太医给林婕妤看看,听说林婕妤前段时间中了毒,臣弟本来想着,如若抓到刺客,可以请太医验证下,是否是刺杀臣弟的那个刺客,只因那刺客所中的毒在世间是独一无二的,难以仿造,只是今晚似乎抓不到那刺客了,太医既然来了,就请他顺便替林婕妤看看吧。”   华帝看向林妤沁,只见那小身板突然抖了抖,他头好痛……   “齐王是怀疑昨日的刺客,是林婕妤?”华帝道。   “臣弟不敢。只是验证下,总是好的。”   “齐王,到底你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朕的侍卫,妃子,可以任人受辱?”华帝愤然起身,怒视着齐王。   “臣弟绝无此意。”   “皇上,让……”林妤沁起身,正打算行侍卫礼,华帝一个眼神,如刀子般射向她,她抖了抖,那声音瞬间弱了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继续说下去,“让太医……看看……也无妨……”   华帝:“传太医!”   太医被带上前,林妤沁偷偷瞄了眼华帝,一瞄,果然完了……自个脑补了下发现,皇上连头发丝都气得直颤抖……   “请林婕妤伸手。”林妤沁视死如归的伸了左手过去,那表情就跟下一刻就要死了似的。   一会过后,太医垂手道:“禀皇上,各位王爷,林婕妤大病初愈,身子还有点虚,其余无碍。”   此话一出,齐王几乎不可置信,各王爷也算是发现,计划又出问题了。   “太医可把脉把清楚了。”齐王那一张温润的脸,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这怎么可能,没有解药,根本不可能好的那么快!   等等,解药?   昨晚那医师说了什么?   药全被偷了?   齐王直接倒吸一口气,难道那毒的解药也在那里面?   他难道不知道将重要的东西另外藏好这个道理吗?   所以,手下太蠢,也是个麻烦……   “齐王这是在怀疑太医包庇林婕妤?”   “臣弟不敢。”齐王黑着一张脸回道,想着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放过,否则景默的弱点可不会随时随地出现。   他继续道:“可否请婕妤宽衣。”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齐王猛然意识到自个说错话了,正想改正,华帝直接从一旁太监手上夺来酒壶,往他头上一砸。   顿时,齐王额头一道鲜血直流。   齐王跪道:“臣弟绝无亵渎林……”   “陆老太师晕倒了!”有人高声喊道,场面瞬间一片混乱。   齐王的话又憋了回去……   林子朔已经跑了过去,林妤沁赶紧起身,迈开步子,只是,她忘了,自个现在穿得是什么衣服……这种宴会的衣服,可不是她能驾驭的。   刚走了一步,她就直直的往前摔,华帝在林妤沁错愕的神情下,一把揽过,将人揽到身边。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气不打一处来,所以,那天晚上见到的人就是她!   林妤沁彻底吓懵,尤其是看到华帝那黑到不能再黑的脸……   华帝猛然松手,去看陆太师,林妤沁一个没站稳,又跌回地上,屁股生疼,华帝回头,心烦意乱。   林妤沁看着那张脸,自动解读为他在厌恶她,心漏跳了好几拍。   你不是早就意识到会有今天了吗?林妤沁……   陆太师被太医急救后,扶了出去。   华帝直接拂袖而去,“今日宴会也到此为止!”   这场闹剧结束了。   林子朔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林妤沁,看着她脸色惨白,毫无生气,柔声道:“走吧。”   林妤沁:是啊,该走了,剩下该处置的就是他们了……   她起身,苦笑。    ☆、第 41 章   朝辰殿,华帝一脚踹开门,摒退所有宫人,怒道:“你们俩可知罪!”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跪下道:“微臣知罪!”   林妤沁又深吸一口气,磕头,一字一句,不带着任何感情,道:“皇上曾给臣两块金牌,希望皇上能放过林陆两家不知情的人。”   “臣女愿承担欺君之罪!”   华帝听完,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他还没说什么呢!   她就已经在请死了?   他连发个火都不可以吗?   那么大的事,还不告诉他,知不知道稍有差池,两个人已经在牢里等死了!   他怒气攻心:“你们两个给我朕滚回去反省去!”   一个时辰后,陆府。   林妤沁、林子朔被“护送”着回来。   陆明珠看着同时回来的两人,喜极而泣,自从知道林子朔被封后,她几乎每晚都被吓得睡不着。   现在终于见到了活的两个人。   她失而复得的抱着两人,过了会,终于反应过来。   “你们怎么一块回来了?”   林妤沁脸色不佳,正打算说什么时,陆老太师从后面走了出来道:“中秋宴,皇上特地放两人回来。”   林妤沁林子朔齐齐看向他,陆老太师跟他们打了个眼色,两人立马附和道:“是啊,皇上恩准的。”   陆明珠开心了,道:“这皇上挺好的。”   林妤沁心口一阵阵泛疼,是啊,挺好的,结果被他们骗,还差点连累他……   “好了,快进去吧,明珠你身体刚好,不能吹风。”   “你们俩跟我来。”陆太师对着两人道。   两人跟了过去,待到没人的地方。   林子朔先开口了。   “娘,她生病了?”   陆太师点了点头,道:“在你被封婕妤的那天!”   两人垂下头,一阵自责。   “所以,懂了,为什么不让你们俩说?”   两人点了点头。   “这事也别想了,既然让你们俩回来,应该不会太追究,皇上终究还是仁慈的。”   林妤沁更难过了,她到希望他至少能打她一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暗中看着……   子夜时分,林妤沁坐在石桌上,抬着头,望着分外圆的月亮。   “要喝吗?”林子朔拿来一壶酒。   “我记得小朔你酒量不行,而且咱们身上的伤刚好。”   “陪你,况且身上这伤,有你心痛吗?”他打开酒,给她倒上。   林妤沁双手扶着眼睛,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   “我记得你以前哭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哭起来,惊天地泣鬼神。”   林妤沁被气笑了,一碗酒下肚。   “现在哭不出以前那样了?”林子朔喝着杯酒,看着月亮道。   林妤沁摇了摇头。   “现在你心里装事了。”林子朔道。   林妤沁点了点头,道:“他应该很生气吧?”   “皇上?”他又喝了一杯。   “嗯,以前,我曾经埋怨他没有给我应有的信任。”林妤沁想起那天在山洞的自己,“其实他真不该信任我……如果不信任,今天,他应该能少生点气,也不用那么为难,可以直接将我们两送进地牢。”   “你,真喜欢上了?”   林妤沁想了想,点了点头,给自个倒了一大碗。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子朔问道。   “小朔,我们想回边疆了。”   “回去?”   “嗯,累了,想军中的将士们了。”   良久,林子朔道:“好。”   “对了?”林妤沁突然想起来,“要不要劫了曲清一块走?”   提起曲清,林子朔一时失神。   “不要?”林妤沁问道。   林子朔:“去秀女苑放把小火,再从某口井里挖出具尸体,应该能滥竽充数。”   林妤沁小嘴微张:“你认真的?”   林子朔苦笑了下:“怎么可能?让她跟我们一块死?”   林子朔又喝了一杯,然后不知不觉的趴了下去。   林妤沁看了眼,摇了摇头,直接拿起酒坛,开始给自己灌酒,一壶酒空,她还清醒着,这时,她万分羡慕,林子朔这种三杯倒的人。   她起身,往着陆府的酒窖走去,刚到直接拿起最近的一坛子,开始灌着,直到脑子终于发晕,眼前开始摇晃,她站起身,还能想到回房去睡觉……   刚起身,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这样也好,在这睡了吧,还省的走了,她想。   她扑到暖暖的“地上”,睁眼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她手伸了过去,摸着那张脸,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不对,还是有意的,不然要砍头了。”她迷迷糊糊的说着,自个也说不清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华帝很无奈,被骗了,他很生气,但他仔细想了想,好像一开始,是他自作多情的把两人弄进宫来,换成是他,大概会做跟他们两一样的选择吧?   “无妨……”   他抱着她,良久,他叫道:“林妤沁。”   自然是没人应他的。   只是想叫叫而已……   不过,头一次叫着她的名字,华帝觉得怪怪的,而且这样一个温柔贤惠的名字,怎么都不适合她……   不过,算了……   “等朕解决完他们,朕娶你可好?”他之前站在陆府墙外,望着那墙,很久很久,将关于她的所有记忆,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最终想着,干脆娶了吧,当她卖身还债好了。   怀中的人没反应,华帝低头一看,人已经睡着,一张脸红扑扑的,在他怀里调整了下姿势,舒服的睡着了……   华帝:“……”   “你不说话,朕当你答应了。”   华帝抱起人,走了出去,路上遇到个丫鬟,直接拦下,一点也没有擅闯官宅的自觉。反正他将会是姑爷。   “她房间在哪?”   碧环小嘴微张,这男的谁啊?   今日陆府有请客?   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么大大咧咧出来问路的,应该是客人吧?   她低头看向他怀中的人……   双眼陡然增大,这不沁小姐吗?   她复又看向男子,好像长得……挺好看的,气度也很好,沁小姐居然勾搭上人了?   呸,怎么用勾搭这词?   “请问,到底在哪?”华帝嘴角抽了抽,这丫鬟怎么这么奇怪?   “哦,小姐的房间在前面左拐,直走,再右拐第一间就是。”   “多谢。”华帝抱着人走了。   碧环喜滋滋的拐向厨房,未来姑爷,总得先见见夫人吧?反正夫人这几日一直在佛堂待到这么晚,现在大概正回来。   于是,华帝抱着林妤沁,跟着正准备回房休息的陆明珠,大眼瞪小眼……   华帝:他难道走错路了?   陆明珠看向一旁的小丫鬟:今日府里来客人了?   小丫鬟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而且客人怎么跑院内来了?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迷路了?”   现在长的好看的男子,难道都爱迷路?   华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可能真迷路了吧?   怀中,林妤沁动了动,华帝又紧了紧手,抱得严实点。   陆明珠跟着一旁的小丫鬟,先是陡然一惊,接着就是万分激动了。她家姑娘可以不做老姑娘了?   “来,来,来,这位公子,先把沁儿放下,我们慢慢聊。”   华帝:“?”   “来,把小姐先扛我房里去。”陆明珠对着小丫鬟道。   “扛?”华帝觉得是不是自个听错了。   陆明珠以为他是怕丫鬟扛不起来,连忙解释道:“放心,这丫鬟是我在边疆带过来的,以前还帮家里扛过死猪,力气大着呢?”   “力气……大着?”华帝有点小懵,下一刻,这小丫鬟就向他解释了什么叫“扛”?   只见那小丫鬟一把夺过他怀中的林妤沁,在他的心惊肉跳下,往肩上一甩,真跟扛死猪一样……   走了进去……   他的林妤沁……   里面是陆明珠的房间,他不便进去,只能万分心疼的看着被当死猪对待的林妤沁,里面“砰”的一声,他心肝跟着颤了颤。   “她……是您捡来的?”   陆明珠:“不是啊。”   “那是家中小妾所生?”   “怎么可能,林石才不敢纳妾呢。”   林妤沁啊,你平常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陆明珠看着未来女婿如此心疼,心下满意了不少,决心宽慰下这未来女婿。   “放心,沁儿皮糙肉厚,没多大事的。”   皮糙肉厚?   华帝如遭雷击……   “来,我们到院子坐着慢慢聊。”   华帝被拽了过去,刚落座,碧环就带着茶点回来了。   “姑爷请。”   华帝:“……”   虽说这声姑爷听得他很舒服,但他们家的人都这么……这么与众不同?   丫鬟都可以自作主张把他骗过来?   陆明珠开问了:“公子姓甚名谁?”   华帝:“……”   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在下景默……”   “景公子贵庚啊?”   “今年二十又二。”   “家中妻妾多少?”   华帝:“……”   她弟弟算不算?想到这,他头有点痛……   “没……”   这不算说谎吧?   “二十多岁,长在京城,还没妻妾?”陆明珠低喃道,有点伤心,难怪这一表人才的会被她家林妤沁捡到。   华帝:“……”   “夫人放心,在下无隐疾,之所以未婚,完全是早年家母送在下外出多年,这才耽搁下来了。”   陆明珠听完,放心了。   “那公子,目前担任何职?”   华帝:终于可以解释了。   “宫中皇上。”   “原来跟沁儿一样啊!”陆明珠拍着桌子兴奋道,“还是我爹有远见,放她进宫当侍卫,果然顺便把终身大事解决了!”   华帝:“……”   她为什么以为他是侍卫?   于是,两人聊到很晚,陆明珠越来越觉得她家林妤沁被馅饼砸中了。   清晨,华帝终于解脱,看到陆太师的马车,直接上前。   “陆太师,麻烦载朕一程。”   他们该早朝了……   陆老太师一双老眼瞬间有点昏花。   皇上是不是从他家走出来的?   “陆太师?”华帝叫道,“我们该去早朝了!”   陆太师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居然真的是皇上?   连忙跪下,道:“老臣见过皇上。”   华帝:“……”   “起来吧。”   一路上,陆太师几乎是晕呼着过去的,直到看到大殿上方,那坐着的男子,终于清醒了……   谁来告诉他,皇上为什么从他家出来?   殿上,齐王一脸不甘。   “皇上打算何时去找刺客?天子脚下,难道都可以如此猖狂?”   华帝看向他:“齐王不是说,那刺客像林侍卫吗?但结果证明林侍卫身上根本没有伤,不是吗?为了安全起见,朕已经将宫中所有会点功夫的男性,连太监都给你包进去了,齐王满意吗?”   “或许那刺客是女的,也说不定?”一旁安王道,他们的大军,正在路上,只要再搅和会,让他无暇□□,就行!   “难道齐王是打算让宫中宫女,秀女,甚至是刚晋封的林婕妤,都脱了衣服给你们看吗!是不是昨晚没看成,你们很不甘心!”华帝一手拍在龙椅上,勃然大怒。   底下,百官下跪,齐请息怒。   齐王跪着道:“臣弟不敢,既然如此,此事就当臣弟没有提过。”   华帝坐回去,一副深切担忧的样子:“齐王在外如此受惊,朕又岂能置之不理,从今日起,齐王回宫住吧!” ☆、第 42 章   林妤沁醒过来的时候,头有点宿醉的痛,好像还夹杂着伤痛?   难道昨晚磕哪了?   等等?   这不是娘的房间吗?   “醒了?”陆明珠看着她笑道,林妤沁有点毛毛的,她敢保证,她从未见过陆明珠这样笑过。   “来,沁儿,喝点醒酒汤。”   林妤沁颤抖着手接过。   陆明珠居然如此温柔?   好可怕……   “娘,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林妤沁眨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陆明珠掩嘴而笑,复又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道:“我们沁儿长大了。”   林妤沁抖了抖,立马哭道:“娘,我知错了。”   陆明珠手僵了下,一脸狐疑:“你又干什么了?”   咦,原来她不知道她被皇上发现,还给扔回来了?那她到底怎么了?鬼上身了?   林妤沁收回眼泪,摇了摇头,她既然不知道,那她才不说!   “只是被娘你突然这么温柔,给吓到了。”   陆明珠:“……”   这小兔崽子好像有点欠打?   算了,看在女婿的份上,不跟她计较。   “来,快喝。”   林妤沁乖乖的喝着,娘到底怎么了?   “沁儿啊,你是怎么认识那景公子的?”   “啊?认识谁?”林妤沁有点小懵。   “就是昨晚抱着喝成一摊烂泥的你,回来的那景默景公子啊。”   昨晚?   景默?   “啪”的一下,那碗醒酒汤喂给了棉被。   原来昨晚不是她的幻觉,那是真皇上!   “沁儿,你怎么了?”   一旁丫鬟赶紧上来清理。   林妤沁带着哭腔,道:“娘啊,那是皇上啊。”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会,陆明珠就这么脑子转不过弯来的看着她,一旁的小丫鬟拿着碗,也那么看着她。   林妤沁:“……”   “昨晚,您没干啥吧?”   陆明珠回神了,猛然站起,抖着手指着外面的院子。   “那……那是……皇上?”   她点了点头。   陆明珠咽了咽口水,昨晚他好像真说过……   这下完了……她昨晚都说什么了啊?   “娘?”   “娘?你怎么了?”   陆明珠没魂了……   陆太师回来的时候,直接来找被休息的林妤沁,于是一家子人,除了醉酒至今未醒的林子朔,全部盯着她。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大清晨的从我们府上出来?”   林妤沁看着这三堂会审,抖了抖:“我不知道啊。”   “还说你不知道。”陆明珠握着把鸡毛掸子,直接指着她,一副你再不说,就打死你的样子。   林妤沁:果然,早上那副温柔样,是鬼上身了……   “我昨晚都喝醉了,怎么可能知道!”林妤沁辩解道。   陆明珠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不过,皇上为什么大晚上跑来抱醉鬼回房啊?该不会……   “皇上看上你了?”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不可能啊。”陆明珠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林妤沁:“……”   “当今皇上,美人应该唾手可得才对,温柔的俏皮的,总该有合他口味的,你除了张脸,就是一直在给你减分的一身功夫了。”   林妤沁:“……”   她从小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毕竟战火纷飞的地方,孤儿总是特别多。   “保不准皇上口味奇特。”门口,终于醒过来的林子朔出声道。   “朔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试试就知道了。”林子朔嘴角弯出个孤独看向林妤沁,林妤沁抖了抖,好可怕……   众人跟着看向她。   林妤沁:“……”   她的命,是不是有点苦?   当晚,院子里,林妤沁看着摆上的整整八坛子酒,要哭了,她幽幽回头,用着凄惨无比的眼神,告诉着藏着的众人。   她不想喝了,昨晚喝够了……   只是除了嗖嗖的夜风,没人理她……   林妤沁认命的给自己猛灌酒,她怎么就这么可怜?   从小到大,一点主权都没……家里的地位就比林石高那么一丢丢,还是林石让的,毕竟陆明珠不会追着林石揍他……   没人疼,没人爱,她对着月感伤自己的悲惨人生,喝掉了一坛子酒。   好不容易真看上个人,还把人惹毛了,于是又喝掉了一坛子酒。   瞬间真的又借酒消愁了……   华帝来的时候,林妤沁正跟要死般的喝着酒,吓得他赶紧出来,夺酒。   他不就让她回来反省吗?   怎么一副要死的样子?   林妤沁看着终于出现的人,瞬间哭了,死死的抱住面前的人,哭道:“原来你真会来啊。”   华帝浑身有点小僵硬,做为偷窥者,当事人还这么清醒,好像有点尴尬?   “我还以为你真讨厌我。”林妤沁继续哭着,还有点撕心裂肺?   华帝:“……”   她到底哪只眼睛看出他讨厌她的?   “那天跌地上了,你都没理我,还用那种眼神看我!”林妤沁哭诉着。   华帝:“……”   他在气头上,扶她一次已经不错了!而且,他到底用哪种眼神看她了?   他想掰出怀中的那颗脑袋,那颗脑袋跟粘了胶水一样,死活不出来……   怀中的人在哭,那哭得别提有多委屈。华帝按着她,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人很鲜活,温热温热的,手慢慢的缩紧,唇靠近她的耳边。   “对不起,是朕错了。”   林妤沁哭得抽抽搭搭,终于抬起头,然后突然开始告状……   “你知不知道,那群混蛋欺负人啊,他们居然要我喝整整八坛子的酒啊!”   华帝眼神扫过林妤沁身后,那边一阵兵荒马乱,人全没了……   华帝:“……”   算了……   “没事,从今以后朕疼你。”   林妤沁一听,心里暖暖的,然后更委屈了,翻出陈年旧事接着告着状,从小时候因为买了把亮闪闪的兵器,被陆明珠追着从街头打到了街尾,再到因为弹不出像样的曲子,找林子朔代为完成功课被发现,又被打得四处逃窜,总之边疆生活,她是被陆明珠打大的……之后,就是林子朔,开始数落他明明是姐弟,每次找他帮忙弹琴,他都要收费,那时她的月钱才多少啊,以及在宫中,硬生生的在侍寝那日,将她塞了过去,再到现在,就为了验证他会不会来,居然又让她喝酒?   华帝听着,真的不知道该心疼谁了……   怀中这货,他们没被她活活气死,真的不容易……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上面插着女子的发钗,好像有点咯手?于是,他一根根给拔了,扔在一旁,道:“没事没事,以后朕随你胡来,好不好?”   林妤沁抬起头,看着他,两眼亮晶晶的,她突然想起件事,手摸上他的脸,深情的问道:“我跟小朔这么骗你,你不生气吗?”   华帝被她望得,头有点晕,摇了摇头:“气过了,不生气了。”   那就好,林妤沁一颗心落了回去,随即反应过来,他还真来了?   她又望着他:“皇上,真喜欢我?”   那语气,有点迷茫,有点天真,还有点高兴。   华帝:“……”   她是不是把顺序给搞错了?为什么这问题是最后一个……   “是。”华帝回道,然后头一低,直接含上了那主动送上门的猎物。   林妤沁那一瞬间,脑子“轰”的一下,炸了,唇间,温温的,暖暖的,还麻麻的?   暗处,几人又回来了,看着院中相拥的二人,五味杂陈……   怎么偏偏就是皇上呢?   皇家那么复杂,林妤沁进去就是羊入虎口……   而且,天子多情啊……   华帝品味着怀中人的味道,只是敌不过……   人有三急。   林妤沁别扭的推开他。   “等……等会……”   华帝一脸迷茫,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怎么了?”   “我……我去趟……茅房……”说完,一溜烟的往着茅房冲去。   华帝:“……”   接下来几天,众人自动忽略那每晚爬墙,来幽会的皇上,而林妤沁则每天窝在院子里,望着墙头傻笑,就差把自个可以嫁人这几个字贴脑门上了……   “大白天,他是不会来的。”林子朔抚额,能有点身为女子的矜持吗?   “哦。”林妤沁回道,继续望着墙头,笑着……   林子朔:“……”    ☆、第 43 章   晚上夜深人静,安王府,安王走出房间,避开所有人耳目,来到花园。   “你大晚上跑来有什么事?齐王又有主意了?”   黑衣人行礼道:“回安王殿下,是的。”   “呦,景蕴那小子脑子转得够快的啊,被关进深宫,还能想到给他使绊子。”   “是的,齐王殿下说,他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保证能让各位有名目发兵讨伐。”   “什么主意?”安王眼睛亮了。   黑衣人走向安王,作势要趴到他耳边,安王立即凑了过去。   月色之下,顿时鲜血喷涌……   “你……”   他摘下面巾,嘴角邪邪的翘着,道:“主意就是以安王之死为名目。”   “什么人!”巡逻的侍卫发现异样,跑了过来,安王已经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   侍卫看向黑衣人,连忙大叫道:“有刺客!”   待月光洒在刺客脸上时,一众侍卫齐齐傻眼,又惊又惧。   “皇……皇上?”   黑衣人一个转身,跑出花园,翻墙向宫中跑去……   深宫之内,齐王看着月亮,喝着茶水,一派悠闲自得。   “景默啊,你想做的事,弟弟我替你做了。”   第二日,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各王爷早已不知去向,连皇上也没来上早朝。陆太师看着空空如也的龙椅,叹了口气,率先离开。   待他回到马车,掀开帘子,里面赫然是不见踪影的华帝。   “太师信朕吗?”   陆太师爬了上去,坐好道:“老臣信圣上仁心。”   “但你不信任朕能处理好这件事,对吗?”   “皇上严重了,如果老臣不信任皇上的能力,也不会明知当年那圣旨蹊跷,仍任由皇上坐上皇位。”   “皇上,您现在不确定的事,才是老臣真正不信任的事。”   华帝沉默不语。   的确,他没信心护好林妤沁……   陆府,林妤沁看着白天就来的华帝兴奋不已,二话不说的扑了上去。   林子朔只觉得那架势跟家中旺财极像,摇了摇头,回房了。   “你怎么现在就来了?”林妤沁双手环住华帝的脖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华帝紧紧搂住人,按着林妤沁的脑袋,道:“想你了……”   林妤沁一个激灵推开人,火急火燎道:“出什么事了?”   华帝:“……”   什么时候感觉那么敏锐了。   “没……”他想说句没事,一看面前人那一副“不说实话就打死你”的架势,硬是将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乖乖的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林妤沁听了,一张小嘴长得又大又圆,立马冲回房间,抱回自个的侍卫服,道:“幸好幸好,我没把它扔了。”   华帝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拿它做什么?”   “跟你回宫啊。陈泽不在,柳州宴跟陈冬功夫都不行,这种时候,自然是我保护你啊。”林妤沁拍了拍胸脯,自信万分。   华帝:“……”   他要怎么跟她说,他是来让她回边疆去的?至少边疆有林石在,齐王的人不敢动她……   “好。”他道,“等明天跟朕一块回去吧。”   “明天?”林妤沁迷茫的看向他,“今晚留下来?”   华帝:这感觉怎么这么像偷情?   “嗯。”   当日,华帝难得的放下一切事务,在陆府里陪着林妤沁赏花赏鱼。   “你会不会喂得太多了?”华帝看着那鱼饲料跟下大雨一样的往湖面飘去,湖里,那鱼连咽都快来不及咽了,那饵就这么在湖上飘着……   “不多吃点,怎么长得肥?”林妤沁继续撒着,不一会,一罐已经没了,她招了招手,一旁丫鬟连忙又递了上去。   华帝:“……”   为什么锦鲤要长得肥?   “你饿了?”他猜测道。   “没啊。”林妤沁回过头,有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   华帝:“……”   “那朕饿了,我们去厨房。”华帝说完就牵着人,熟门熟路的往陆府的厨房走去,总得让那群鱼歇会。   “朕记得之前你有给朕做过月饼,再做一次吧。”说完,自个搬了张椅子,在一旁坐着,等……   林妤沁:“……”   “皇上,中秋节已经过了。”   华帝觉得他可以开始算账了?   “如果朕没记错,中秋宴会那天,朕还没来得及吃。”   林妤沁抖了抖,连忙道:“皇上要吃什么口味的,臣立马做!”   林妤沁干到一半,突然想起那做的月饼来,如果那漂亮的是景苒做的,那丑不拉几的不就是她做的?   “皇上?”   “嗯?”   “你要不要先去歇着?”   “不用。”华帝对于某人的“心疼”很是受用,觉得还是留在这享受为好。   林妤沁:“……”   不走,怎么办?   “阿菊。”她唤来厨房的丫鬟。   “沁小姐。”   “今天我们吃月饼,我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一块帮着做吧。”   “是,沁小姐。”   于是,下午,众人看着盘中的月饼……嘴角齐齐的抽了抽。   为什么中秋都过了,他们还要吃月饼?而且……还这么丑?   一旁……   “皇上,臣做的,好看吗?”林妤沁狗腿的捧着月饼,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华帝:“……”   他要不要告诉她,他之前一不小心看到了她做好的雏形……   陆明珠:“……”   这绝对不是她生的……   林子朔受不了了,太丢人了,直接从华帝盘中拿了个漂亮的,走了……   陆太师到吃着那丑不拉几的月饼,吃得很开心。   “不尝尝自个……亲手做的吗?”华帝觉得那“亲手”二字,有点难以启齿,左手,一张纸被□□成团,塞进袖中。   林妤沁捧着阿菊做的,看了华帝一眼,乖乖咬下……   华帝扶住昏睡过去的人,一旁陆太师起身,道:“马车已经备好了,走的路线也是当年明珠私奔用的隐蔽路线。”   陆明珠:“……”   原来,那条路还在?   华帝将人搂到身边,怀中的人此刻乖到不行,他解下腰间的玉佩,塞进她腰间,复又趴在她耳边,轻声道:“乖乖等朕来接。”   他看着人被送上马车,随行的是唯一能压得住林妤沁的林子朔。   华帝复杂的看了眼林子朔,道:“一路有人会暗中护着你们的,切记,路上无论碰到谁,都不要相信!”   林子朔行了个妃子礼……   “臣妾记下了。”   华帝:“……”   他,故意的吧?   故意的林子朔狠狠的瞥了眼华帝,接着道:“希望你别食言,她,死心眼,你应该深有体会。”   华帝:“……”   的确……   马车走远了,陆太师捧着盘月饼过来了,道:“给皇上留了一个。”   华帝:“……”   有,总比没有好……   华帝拿起来,咬了一口……   好硬……   清晨,林妤沁醒了,是被马车颠醒的,她揉了揉脖子,车内林子朔正闭目养神。   “醒了?”   “嗯。”林妤沁答道,声音有点低落。   “早就料到他会骗你了?”林子朔睁眼。   “嗯。”她点了点头,“那月饼上有着细细的□□,傻子才看不出来。”   “那还乖乖中计?”林子朔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可不像她。   林妤沁掀起帘子,往后面望了望,京城早就连个影都没了。   “我在,他会分心。”    ☆、陈冬   丛林之中,刀光剑影,林妤沁一边护着林子朔,一边跟着一众黑衣人打着。   她喊道:“为什么他们要把你给我?”   林子朔在她身边,简直就是巨大的包袱!   林子朔:“要是知道你那么懂事,我就跟着母亲晚点走了!谁要跟你啊,那么危险!”   他险险避过一剑,林妤沁长剑滑去,对方鲜血喷涌,喷得两人一脸的血……   陆府,陆太师正跟华帝商量着对策,突然陆明珠急急忙忙的闯进来,喊道:“我们忘了件重要的事了!”   “什么事?”陆太师皱了皱眉,当初他教得多好的一名门贵女,现在居然成这样了?   “子朔晕血啊!”   “啪”的一声,华帝猛然起身,茶杯被撞翻在地……   他僵着脑袋看向陆太师,陆太师一双老手,直接抖了起来。   “皇上,他们路上应该不贵遇袭的吧……”   华帝:“……”   “那皇上派得人能赶到吗……”   华帝摇了摇头……   她们的动作好像没那么快……   众人:“……”   另一边,林妤沁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子朔,突然有种天要亡她的感觉……   林子朔,你就是来添乱的吧!   一众黑衣人像是抓到弱点般,死命的往林子朔身上砍去,林妤沁赶忙背起人,就跑。   身后一众人追着,两边就像猫捉老鼠般,在林中乱窜。   最终她凭借着超强的方向感,将人甩在了丛林之中。   她刚喘了口气,一大批人马突然出现,她立即执剑准备对抗,熟悉的声音在此时传来。   “子朔?”   “陈冬?”   “你怎么在这?”林妤沁兴奋了,这种时刻,遇到战斗力,简直太幸福了。   “皇上派我来送你走。”   提起皇上,林妤沁一阵失神,他现在应该很烦吧?她偏偏什么都帮不了,还得让他派人来护送。   其实,如果就武力来说,她怎么也是一大助力,然而现在牵扯的是朝堂……她一旦被困朝堂之事,她真的就是绊脚石一枚。   如果当初司徒将军跟林石能教她点朝中事就好了……   “子朔?”陈冬叫道。   林妤沁赶紧回神:“怎么了?”   “没事,看你在发呆。不过,没想到你居然是女子。”陈冬一脸的遗憾。   林妤沁只想问句,为什么今晚月亮这么亮,让她看到那遗憾的表情?   “好了,快上来吧,我带得兵马够多,足以让你们横着回边疆了。”   林妤沁被瞬间逗笑了。   然而……   别说让他们横着回边疆了,他们能安全到边疆都成了问题。   三天之内,他们遭遇了七次袭击,带来的兵马只剩十人……   林子朔一路晕血晕得脸色惨白,他看着一脸颓废的陈冬,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偏偏此刻脑子动不了……   到底是哪?   华帝是不是跟他说过什么?   说了什么来着?   “小朔?”林妤沁赶忙扶住快要晕倒的林子朔,他到极限了……   对了,是那句……   林子朔虚弱的拽住林妤沁,声音微弱:“皇上说……不要……相信……任何人……”   说完,彻底昏了过去……   “怎么了?”陈冬赶紧过来。   “最近见血太多,他到极限了。”   “我来背他吧。”陈冬弯下腰,“去镇上看看吧。”   林妤沁扶起林子朔,突然想起他说的话来,口不经大脑,直接道:“男男授受不亲。”   陈冬:“……”   林妤沁:“……”   “那……那你……自己背吧……”陈冬退避三舍……   林妤沁:“……”   她认命的背起林子朔,此时,一众人马再次袭来。   林妤沁有点累了,她看了眼背上的林子朔,咬了咬牙,抽剑挥去。   一个时辰之后,陈冬带来的人已经全部覆灭……   两人逃到溪边。   溪水潺潺,阳光盛好,林妤沁洗了洗满是血渍的双手,满脸的迷茫。   “陈冬,为什么呢?”   陈冬洗了把脸,一脸的奇怪,问道:“什么为什么啊?”   子朔最后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吧?   她站起身,抽出腰间的剑,指着他,长剑上还沾着其他人的血迹,来不及清洗,声音有点飘渺:“为什么……背叛皇上?”   “背叛,你在说什么啊?”陈冬同样起身,似乎还是那个憨厚老实的傻大个。   “你当时之所以能够回宫,不是因为假意投诚齐王,而是真的,对吧?”林妤沁想到他那天说的话,他在自称蝼蚁……   “子朔,你是不相信我?”陈冬很受伤,那表情委屈万分。   林妤沁心底越发的冷,冷的她都不禁抖了抖。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知道齐王那有红秀解药?”她垂下眸,那一天晚上,她太急了……急到没空想那么多。   “我猜的。你弟弟中毒的时候,齐王不是刚来京吗?他自然嫌疑最大。”   “所以,他对付皇上不成,将苗头对准一个侍寝之夜就被厌弃的所谓宠妃?”   陈冬沉默不语。   “那时,你好像在诱导着我找齐王?而我过去时,齐王他们又正好讨论到红秀?”林妤沁此时茅塞顿开。   “你既然不信任我,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对吧?”   “那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答的出来,我就信你。”她说这句话时已经开始颤抖。   “好,你问。”   “皇上本就安排让我们隐蔽离开,为什么你大张旗鼓的来保护我们?”林妤沁喊道,像是在给自己找点支撑下去的力气。   风轻轻的在两人之间吹着,陈冬突然笑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蠢的,没想到想事情那么透彻?”   他挥了挥手,一众黑衣人出现,将他们包围。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林妤沁看着一众人,心底发寒……这个她一直以为最为老实的兄弟,居然真的是叛徒……   陈冬转向溪流,清晨的水,带着股透心的凉意:“本来我是真的没打算投诚齐王的。”   “那到底为什么!”林妤沁紧握着剑,有点歇斯底里。   “为什么?”陈冬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一手捂住脸,看着水中的自己发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要去投靠齐王?”   “那个人?”   “兵部侍郎,也就是我那爹,一个名存实亡的驸马爷。”   “你说,自个亲爹都背叛了皇上,我这个当儿子的还能怎么选?我到那天才知道,他之所以让我去选皇上的侍卫,完全是为了今天啊。”   “那……陈泽……”林妤沁有点害怕的问道,如果……如果陈泽也背叛了,那怎么办?他那么信任他……   陈冬看着她的表情,突然有点羡慕华帝,明明什么也没有,偏偏有着几个全心全意信任他,护着他的人。   “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陈泽永远都会选皇上,再加上,他跟我爹向来形同陌路。”   林妤沁不解的看向他。   陈冬继续道:“陈泽他母亲就是当年的尚元公主。”   提起尚元,陈冬脸上一抹阴狠划过。   “当年是尚元公主用强权硬要下嫁于我爹,我爹无奈娶了后,几乎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最后尚元公主含恨而死。你觉得,我爹跟陈泽,还能共侍一主吗?”   “我爹他啊,之所以投靠齐王,完全是为了做一名开国功臣,就如陆太师那样,权倾朝野,不让自己的命运如蝼蚁般,任人宰割。”   林妤沁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从未有人让她真正知道,原来,权利可以让人盲目成这样?   “其实,原本他早就将押了齐王的,如果齐王登基,他能得到的会比现在多,或许执念早就没了,但莫名其妙的,老皇帝突然将皇位传给了弱到不行的太子,多年心不仅血付之东流,陈泽还在此时借着跟当今皇上的关系,平步青云,权利大得都可以先斩后奏,你说我爹能不怕吗?”   “那你呢?”林妤沁垂眸问道,“你也怕陈泽会伤害你们吗?”   至少在她看来,陈泽虽然对陈冬不够热络,但从未害过他……   陈冬又笑了,在笑着林妤沁的傻。   “子朔啊子朔,真羡慕你从小被保护得那么好。”   “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嫉妒吗?尤其是他在我进宫后,还什么都不对我做。”   “我啊,真的好想好想毁了他,毁了我那个天之骄子般的弟弟,那个正直到过分的弟弟。”   林妤沁抖了抖,只觉得陈冬,好可怕……    ☆、一更      她扛起林子朔,陈冬一声令下,一众黑衣人齐齐围攻。   陈冬走到一旁,人群中心,林妤沁正拼死抵抗,鲜血喷涌,在清晨的阳光下,有种要壮烈牺牲的美感?   林妤沁,你撑不住的,你已经连着打了七场了,还扛着林子朔这个累赘……   他笑了笑,看着昔日朋友做着垂死挣扎,犹如曾经喜爱的小猫被猎犬活活咬死。   最终,林妤沁体力不济,摔到在地,林子朔从她肩头滚了下来。   陈冬走了过来,蹲下身道:“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林妤沁疲惫的睁着眼,犹如看疯子一般的看着他。   他们被带走了,带到了齐王的面前,齐王自从安王死后,趁着一片混乱从宫中逃出。   他依旧华衣翩翩,从容不迫。   “林侍卫?我们又见了。”他温和的笑道。   林妤沁被押着跪在地上,问道:“齐王想用我做什么?”   齐王愣了愣,随即颇为欣赏的拿着折扇挑起她的下巴。   “是因为出身将门的关系吗?正常的贵女贵公子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坏了吧?”   “齐王想用我要挟皇上?”林妤沁直视着他问道。   齐王用着儒子可教也的表情点了点头。   林妤沁直接回他一个白痴的眼神。   “齐王你会拿江山换美人吗?”   齐王果断的摇了摇头。   “那你又如何觉得皇上会拿江山换我区区一个林妤沁?”   齐王想了想道:“应该也不会吧?”   “那你抓我做什么?浪费口粮吗?”   “但你还有其它用处啊。”   “什么……意思?”   “比如,让他分个心?慌个神?或者直接怒气冲天?你觉得他要是急了,他的决断会不会出错?”   “你……想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齐王想做的绝没那么简单。   “对了,给你介绍下过几天天你的伙伴?”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林妤沁顺着那双鞋向上望去,一张有点陌生的脸。   “美人还记得在下吗?”   林妤沁摇了摇头。   “我们认识?”   男子:“……”   “姑娘还真是健忘啊……”   林妤沁皱着眉想了想,确定不记得有认识这号人。   “我不记得你。”她直白道。   男子:“……”   “姑娘可否记得有一日,你差点被采?”男子提醒道。   林妤沁小嘴微张,她想起来了……   “原来是你啊。”   齐王:“……”   这种老友再见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见到昔日差点侮辱她的人,她不是该害怕吗……   “咳。”齐王轻咳一声,两人才将视线转向齐王。   齐王继续玩着他那把扇子,语气轻描淡写,犹如天空中漂浮着的朵朵白云:“如果景默看到有人当众侮辱你,你说他的表情,会怎样?”   林妤沁瞬间通体发寒,脸色微白的看着一旁站着正笑得如沐春风般的采花贼。   “你不是妃子,受辱也无法被用来煽动士气,如果景默因此气急败坏要攻打我,军中士气只会涣散。到时,再联合晋王他们的兵马,你觉得,他有几分活路?”齐王又道。   林妤沁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陈冬眉头皱了皱,上前道:“齐王殿下,林妤沁毕竟是臣昔日好友,可否换种方式?”   “你心软了?”齐王眼神轻轻一瞥。   陈冬瞬间抖了抖,道:“可否将她赐给臣。”   “哦,你有兴趣?”   陈冬回道:“是!”   “既然如此,霄,你的活让给他吧。”   “齐王殿下!”陈冬喊道,这不是他的本意……   “陈冬看在你父亲的份上,这才将人给你,这是唯一的退让。”   林妤沁嘲讽的看向齐王,退让?这分明是更大的羞辱……   林妤沁跟林子朔被押进营帐。   陈冬看着如行尸走肉般的人,在离开的那一刹那,道:“至少,我会娶你。”   林妤沁自嘲道:“有,差别吗?”   结果都是害了他……   营帐很简陋,林妤沁心如死灰的缩在角落,看着外面透进的一点光亮。   他们居然要拿她威胁他?   她居然在拖累他?   营帐打开,脚步声渐起,直到落在她面前。   “你想他怎么选择?是心如铁石的要江山还是……挥兵直下要美人?”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她记得这是那采花贼的声音。   “江山吧?最好心硬一点,我不想妨碍他。”林妤沁垂着头,她已经想好了,在战鼓声响起的时候,她要自尽。   “不伤心?”声音突然变成了女子,林妤沁猛的抬头,只见那张采花贼的脸,从那人手中脱落,然后露出一张惊艳的脸来。   医庄庄主,秦言?   “秦……秦庄主?”   秦言皱了皱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是我。”   林妤沁点了点头,小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他景蕴可以插眼线,我就不可以以身犯险吗?”   林妤沁摇了摇头。   “你还没回答我,你不伤心吗?”   林妤沁垂下头:“伤心。但这是唯一的选项不是吗?身为侍卫,皇上安危重于一切。”   “还真不愧是将门女。”秦言道。   “你有没有想过,无论他选哪种,他可能都会一辈子陷入悔恨之中。”   “我知道……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无能之辈的说辞,你也奉为信条?”   林妤沁看向她。   “你的命为什么要交给别人来决定?”   “什么意思……”   “这是蛊,吃下去,就算你打到精疲力尽,有它在,你也能继续以一当十。你那弟弟不是会弹琴吗?让他来操控。能不能撑到他来救你,看你运气。”   林妤沁颤抖着手去接那一颗看似药丸的蛊,只要吃下去,她就可以不用拖累他,或许还能帮到他。   “你为什么帮我们?”林子朔撑着身体拦下林妤沁的手,警惕的问道。   秦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因为医庄的存亡跟景默早在十多年前就缠一块了。”   “好,第二个问题,这东西有什么副作用?”   林妤沁看向林子朔,不明所以。   秦言颇为欣赏的看向他:“很少有人能在力量与生存间想到这个问题。”   她又看向林妤沁:“这蛊是通过释放出毒素,来刺激你的潜能,让你的身体超越极限。而你的身体一旦长时间透支,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林妤沁看向她。   “你可能在那之后,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当然也不是死了。”   林子朔紧紧的握住林妤沁的手,他太清楚她会做什么决定了。   她道:“给我吧……”   “林妤沁!”林子朔叫道。   “小朔,你知道的,就算不吃,那日我也会自尽的。”林妤沁看着林子朔,那一双眼真的是一点犹豫也没……   林子朔缓缓松手,他好像再也管不住她了?   林妤沁拿过药,张嘴就吞下。   秦言惊恐的伸手去拦,林妤沁已经咽了下去……   秦言:“……”   为什么不等她说完?   “怎么了?”林妤沁一脸的迷茫。   林子朔看着秦言那表情,一时气不打一处来:“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就快说!”   秦言:“……”   “这蛊……只能活一天……”   林子朔:“……”   林妤沁有点小受惊:“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今天就该动手突破重围了。”   林子朔:“……”   林妤沁:“……”   她好累啊,怎么办……   陈冬走回自己的营帐准备休息,陪着林妤沁打了那么场,精疲力尽的不仅仅是她林妤沁,还有他。   只是……   他还没来得及闭眼,一士兵就冲了过来,道:“报告陈大人,林氏姐弟出逃,并打伤多名士兵。”   陈冬难以置信的坐了起来,怎么可能?   他都累成这样了?   她怎么会还有力气折腾?   林妤沁的确没力气折腾了,所以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林子朔能跑快点,赶紧去操控她体内那只虫!   秦言头很痛,计划已经彻底偏离了,他们现在只能拼命的跑,赶在林妤沁倒下之前,跑到山上。   本来,如果她在计划那日吃下的话,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将林子朔移到安全的地方,而华帝那边,军队也能够及时赶到。   现在,她都不知道,华帝的大军现在能不能提前三天凑好!   另一边,华帝还在跟着柳州宴商讨布局。齐王借着他违抗先帝旨意,手刃手足为名,联合其它各王,起兵造反。   他们手上能用的兵马不多,这一战,会是场硬战。   就在这时,一士兵闯进,道:“报告皇上,这是从齐王营地传来的消息。”   华帝接过一看,脸色瞬间发白。   “皇上,怎么了?是秦庄主的信?”   华帝递了过去,柳州宴看完直接倒吸一口气。   “计划有变,林妤沁现独战齐王军队!”   什么叫独战军队?   “庄主没写错字?确定是军队?”   “传朕指令,立即整顿兵马,准备开战!”   “皇上!陈泽还没回来!”   “朕等不了了!”    ☆、正文完结了   林子朔接过琴谱,整首曲子,复杂万分。   “弹的了吗?”秦言问道。   林子朔咬了咬牙:“弹不了也得弹!”   林妤沁到了极限,眼看几把□□快要架到她的脖子,疲惫的身躯忽然力量重新涌出。   他们安全了?   林妤沁避开□□,挥剑抗敌。   齐王远处看着一小小的身影,干净利落的将他的人挥于剑下,眼看着就要逃离。   “给本王再调人过来!打不赢,也要打,本王倒要看看,一女子,千军万马间,能撑多久!”   日落西山,月上中天,黑压压的一群人继续围剿着。   林子朔弹琴的手,已经磨出血来,山下的战役已经看不见了,只能依稀听见喊杀,他都快不知道,希不希望那声音停下来了。   曾经的林妤沁,连只鸡都没杀过……   现在,却在杀着整队的军马……   “你现在把琴停下来,她必死无疑。”秦言看着犹豫的林子朔出声道。   林子朔刚准备停下来的手,又继续弹了起来,他有种他正拿着刀,一刀刀在慢慢消耗林妤沁生命的感觉……   林子朔问道:“你为什么会带着琴?”   “很聪明。”秦言夸道,“如果我说这是小景的主意,你信吗?”   林子朔手下不停,道:“不信!”   “为什么?”   “如果是皇上的主意,他大可不必让我们离京,直接让她在京中拼死作战即可。”   “的确。按小景原来的计划是,万一你们被抓,我易容送你们离开。”   “那为什么!”林子朔愤恨的抬头看她。   “当然是收取诊金。”   “什么?”   林妤沁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完全是在凭着本能在打。   直到太阳初升,战马之上,一身的盔甲,血迹斑斑。   华帝几近颤抖,那个人,浑身上下已经成了血人,一张脸,只剩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   他下了战马,靠近那个单手执剑,立在血泊之上的人。   一剑忽然猛的向他刺来,华帝躲避不及,长剑刺穿他的肩头,毫无知觉的林妤沁习惯的想要拔出剑来。   只是……拔不出来?   她略为的歪了歪脑袋,甚是不解。   华帝握住插入肩头的剑,自个将它拔了出来,然后顺着剑,将人带进自个的怀里。   “你,就不能乖乖让朕护着吗?”   那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   林妤沁终于恢复了点神志,浑身虚软,任由其抱着。   皇上,你真的好慢……   马上,陈泽指着陈冬,一张脸黑到不行。   “这就是你选的路?”   陈泽最后还是赶到了,带着一大批人马。   陈冬看着面前的长剑,笑了。   “原来你压根不是去找解药的。”   原来,他们早就在怀疑他了。   他又看了眼混战中的人。   “齐王还有所有人都没想到,你们虽然朝中无人,但从小就是跟那帮武林人士打交道。没有足够的军队,你们还有那帮人。晋王他们的军队,是在来的路上,被你们一个个伏击了吧?怪不得你回来的那么慢。”   “我问你,这就是你选的路吗!”陈泽剑离得更近了,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陈冬依旧没回他这个问题:“只是事后呢?你们打算怎么还他们人情?给权还是给钱?万一人家借着跟皇帝的关系,日后壮大,你们又要如何?还是到时诛杀?”   如此饮鸩止渴,只不过晚死而已,陈冬像是看到今后大乱的世间,想着,这样也好。   于是,他束手就擒。   齐王坐在营帐之中,到他面前的是柳州宴。   “齐王殿下,别来无恙?”   “好久不见啊,州宴。”   “我们前段日子刚见过。”   齐王想了想:“对啊,刚见过,在本王被困宫中的时候。要坐下喝一杯吗?”   柳州宴坐了下来,亲自倒水。   “还是你泡得茶好喝啊。”   “齐王殿下喜欢就好。”   “本王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齐王请讲。”   “本王是不是不该抓那林妤沁?”   柳州宴想了想,点了点头。   “是,林侍卫是个从不按计划行事的人。”   齐王想着自个那批被牺牲的士兵,摇了摇头:“她自个不按计划行事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打乱别人的?”   他没有想到,华帝兵马还没部署完,就冲了过来,而他注意力全在如何拦住要跑的林妤沁身上,就这么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柳州宴喝了一口,道:“关于这点,趁目前她还算是我的下属,我会记得好好训斥她的。”   齐王被气笑了。   柳州宴挥了挥手,几个士兵走了进来。   “柳大人。”   “送齐王上囚车。”   齐王起身,看着座位上悠哉喝茶的男子。   “州宴,本王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柳州宴抬眸。   “为什么你当年选景默?明明你见到他时,他才五岁。”   虽然当时,他自个也是五岁……   柳州宴起身,最后替他整理了下身为皇子的仪容,漫不经心回道:“因为当初他看起来比较傻,好欺负。”   齐王:“……”   “州宴,你不肯跟本王说实话。”   柳州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柳家世代辅佐君王,向来都是做君王手中的利剑,但当时我看着父辈的日子,觉得有点累,也有点无聊,所以就挑了看起来最傻的也是最萌的。”   齐王:“……”   永华初年,诸王谋反,华帝亲率大军平反,念为手足,华帝将其贬为庶人,逐出京城。   同年,华帝遣散后宫一众秀女,独守朝辰殿。   朝辰殿内,华帝执剑指向秦言:“为什么!”   “医庄治病,向来都是收诊金的,不是吗?如今治国,我们身为百姓,自然不可能收取国库做为诊金,所以只好拿她来当诊金了。”秦言收起银针,淡淡的道。   “小景,诊金以收,从此以后,朝堂与江湖银货两讫。”   华帝颓然的放下剑,问道:“什么时候会醒?”   “不知道。”秦言收拾好东西,“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也可能永远也醒不了。”   “为什么……偏偏拿她当诊金?”华帝走了过去,床上的人,双眸紧闭,似是睡着了一般。   “因为她对现在的你来说,很重要。你放心,我会给你留下人,直到她醒过来为止。”   宫廊之上,一男子抱着剑靠在一旁:“有必要这样防着吗?特地拿一小姑娘试药?让他不觉得自己有欠我们什么。毕竟是亲手教出来的,他的心性你应该清楚。”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帝王,一旦变了,后果不是我们这些百姓能承担的。而我只是在以防万一而已,江湖与朝堂,本就不该有任何牵扯。”   秦言走了,华帝执起林妤沁的手,放在唇边:“放心,朕会陪你的。”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以被完结了,虽说有点短…… 于是,一些没交待的,准备放番外了…… 把番外写完,我要安安心心更下一本了。 ☆、番外一 林妤沁儿时篇   陆明珠看着笑颜如花,穿着大红嫁衣的林妤沁,再次千叮咛万嘱咐。   “沁儿啊,到了宫中,千万别乱动武啊,一国之后,要是动不动把侍卫打趴下,传出去,那帮迂腐的老臣,可能得上谏废后了!”   林妤沁:“……”   所以现在,她好不容易嫁出去了,还得每日担心会不会被休?那她嫁人做什么?   “娘,我不嫁了,可以吗?”   此话一出,陆明珠一个抬手就往她脑门砸去。   “赶紧去皇宫!”   林妤沁走了,陆明珠一颗心直接纠一块了。   一旁林石:“夫人舍不得?”   陆明珠一个白眼扔给他:“舍不得?好不容易嫁出去了,舍不得做什么?”   林石:“……”   他的沁儿就是如此的可怜……   “我只是在后悔。”   “后悔什么?”林石有点不解。   陆明珠用着看罪魁祸首的眼神看着林石。   林石瞬间懂了,但主要责任还是她吧?   十多年前,林石还是一员小将,军中的将军也是当年的名将司徒岚。某一天,他正在家中等着吃早饭,一旁林妤沁正乖乖的坐着,眼巴巴的望着陆明珠忙碌的身影。   就在这时,隔壁的同僚火急火燎的来喊林石,说是紧急军令。   林石赶忙对着陆明珠道:“夫人,我先走了!”   陆明珠听到,赶忙装起烧饼,准备让林石带着,一出来,人已经出门了,正准备追上去,身后的林子朔摔倒了,倒在地上大哭,陆明珠两难的相互看了看。   林妤沁此时迈着小短腿,跑到她娘身边,奶声奶气的说道:“娘,沁沁给爹爹送去。”   陆明珠一听,将手中的烧饼往林妤沁手中一塞,道:“沁儿一定要送到你爹手上啊,不然他没力气打仗了。”   “嗯。”说完,林妤沁就跑了出去。   只是,等林妤沁出去,外面早就没人了。正常人看到人已经走了多半会放弃,但林妤沁只记得她娘说“一定要送到”……   于是,一个五岁的女娃,怀揣着给他爹的烧饼,上路了……   林妤沁本来不认识去军营的路,但偏偏前一天,刚刚下过雨。她就着地上繁多却有序的脚印,就这么一步步的跟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怀中的烧饼,好像冷了?而且,她腿好痛……她就这岩石坐了下来,敲着腿,瘪着嘴,快要哭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堆喊杀,以及金属碰撞的声音,顺着声音过去了……   战场上的将士此刻是崩溃的,边打边嚎。   “哪来的女娃啊!”   “他奶奶的,谁家娃啊!怎么在这?”   他们边打,边防着误伤到她,还得防着敌军砍向她。   这绝对是他们打得最惊心动魄的一场。   林妤沁到是一路走的很顺利,她好像看到林石了,兴奋的向着“林石”跑去。   “爹爹!”   一把刀突然向她砍去,她呆呆的愣在原地。   眼看就要到她面前,一把□□刺入,那刀的主人就这么喷了她一脸的血。   于是……   “哇”的一声,她哭了,哭的鬼哭狼嚎……   附近的将士悉数抖了抖,这娃到底是哪冒出来的?   司徒岚一把将人拽起,放在马背上,开始杀敌,林妤沁瞬间哭得更凶了。司徒岚一个眼神瞪向她,她瞬间不哭了,只是瘪着个嘴。   可能是没见过有人带孩子上战场,与司徒岚对阵的敌军纷纷愣了一下,到是让他钻了点空。   战事结束后,军营中,司徒岚站在最前方,手中拎着瘪着嘴不敢哭的林妤沁。   他怒道:“这是谁的?”   四下士兵交头接耳,纷纷在猜,到底是谁家的。他们打仗的地方,离百姓居所有很大一段距离,正常来说,不可能是百姓的,但也没哪个士兵会把自个孩子带来啊。   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是谁的……   底下林石看着台上那小孩,眉头皱了皱。一旁士兵戳了戳他道:“看年纪,跟你家沁儿一样大。”   林石点了点头,随即自豪道:“我家沁儿长那么漂亮,台上这乱糟糟的,能比吗?”   士兵:“……”   见无人出来认领,司徒岚火气更盛:“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   他看向手中的林妤沁,将她拎得更高,林妤沁有点害怕的紧紧抓着他的手。   “我问你,你来这做什么?”   林妤沁忍着不哭,声音带着点哽咽:“给我……爹送……烧饼……”   司徒岚:“……”   众将领:“……”   原来是迷路的……   迷路迷到这里,这孩子也是够厉害的。   司徒岚招来副将,将林妤沁一把丢给他。   “把她送回去。”   “是,将军。”   副将抱着她往下走,顺便问道:“小娃娃,你住哪知道吗?你爹娘又叫什么啊?”   林妤沁委屈的回道:“不知道住哪。但我知道我爹娘叫什么?”   副将松了口气,至少知道爹娘叫什么。   “那你爹娘叫什么啊?”   想起没找到爹,没把烧饼给爹,林妤沁脑袋耷拉着。   “我爹叫林石,我娘叫陆明珠。”   “啥?”副将差点没抱住人,一脸惊悚的看着她。   “我说,我爹叫林石,我娘叫陆明珠,我还有个弟弟,叫林子朔!”   副将更为惊悚,他默默的转头看向司徒岚。   司徒岚显然也听到了,大声道:“林石!出列!”   林石可以说是军中名人了,去趟京城,拐了当朝太师之女回来。   林石莫名其妙的走了出来,他一出来,林妤沁立马挣脱副将的怀抱,迈着腿,兴奋的扑进林石怀里。   林石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扑了个满怀。   “小娃娃,你谁啊?”   众人:“……”   林妤沁抬起一张满是血污的脸来,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爹爹,沁沁找到你了。”   林石直接倒吸一口气,连忙抬起袖子,死命的擦了擦,不过血迹已干,不怎么好擦了。   不过,他终于认出来了,这乱糟糟的丑娃,还真是他家的林妤沁……   “沁儿啊,你怎么跑这来了!”林石抱着林妤沁,瞬间眼泪鼻涕一把流,他的沁儿啊,刚刚居然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啊!   他心惊肉跳……   林妤沁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的感觉了,从怀中掏出早就冷掉,还沾了点血迹的烧饼,道:“娘说要给爹爹的烧饼。”   此刻,风呼呼的刮着,一众将士包括林石,风中凌乱……   “林石,杖责二十军棍!”   林妤沁抱着林石还没吃得烧饼,两眼泪汪汪的站在一旁,看着林石趴在长凳上。   两个执行的士兵,莫名的觉得压力很大……   “林石,叫你家娃,离远点好不好?”一旁的士兵提议道。   林石点了点头,道:“沁儿去里面玩?好不好?”   林妤沁含泪的摇了摇头。   士兵:“……”   不管了,打了再说!   一棍下去,林石只觉得皮开肉绽,一旁的林妤沁“哇”的一下突然大哭起来,另一人吓得手中的棍差点把自个给砸了……   两人抖了抖,齐齐看向林石。   林石:“……”   “沁儿,乖,不哭不哭啊。”林石忍着痛,还得抽出精力来哄着林妤沁。   林妤沁把饼塞回怀里,双手扶上林石的脸颊,哽咽道:“乖,爹爹,不痛。”   一旁的两人……   这还怎么打?   弄得他们有种在欺负小孩的感觉……   “小娃娃,你别在我们这哭了,要哭……”士兵指了指不远处的帐篷,道:“看到了没,那是司徒将军的营帐,你去那里哭,保不准你爹就不用打了。”   林妤沁止住哭,两眼水润润的,傻傻的点了点头,迈着腿,就往主帐跑去。   林石:“……”   “你们俩这么骗我女儿,真的好吗?”   “林石啊,你也知道,司徒将军向来说一不二,这棍不打,我们俩也遭殃。反正司徒将军不会对小孩动手。”   林石无奈的点了点头。   于是,在林妤沁站在主帐门口那一刻起,两个士兵就跟身后有着恶鬼追赶般的,用着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向下打去……   打完,他们俩累趴在地上,对着林石道:“以前,我们还怀疑,那陆小姐肯定是行为不检点,怀了孩子,才嫁给你这么个小兵。”   林石听了,抬起手,就向两人打去,偏偏够不着,一动,屁股还痛得要死。   “现在,算是明白了,那娃,还真是你的种。”   林石:“……”   这话,好像也不好听?   主帐内,司徒岚正伏案写着这次战役的相关情况。   一小人就这么从营帐后面爬了进来?   林妤沁本来想从门口进的,但被两个士兵拦住了,所以她就绕到后面,掏出随身的小剪刀,在帐篷后面,剪了个洞……   司徒岚:“……”   “你……”他正打算发作,林妤沁率先一步,嚎啕大哭。   司徒岚:“……”   “我爹爹要被打了!”林妤沁哭道。   司徒岚:“……”   “我爹爹要被打了!”林妤沁继续哭道。   司徒岚不为所动,继续该干嘛干嘛。   林妤沁见他不理自己,嘴巴一瘪,哭得更大声了。   司徒岚手上一抖,直接写歪了……   他揉了揉眉,道:“去问问他们打的怎么样了?”   “是,将军。”   不久,人回来了。   “回将军,已经打完了。”   司徒岚朝林妤沁递了个眼神,意思是,打完了别来烦我了!   林妤沁瞬间呆滞了,就这么一脸迷茫的看着司徒岚。   司徒岚:“……”   最后林妤沁被送回了家,陆明珠见到她的那一刻起,直接抱过人,边哭边打她。   林妤沁被打得很痛,哭道:“娘,为什么打沁沁?”   陆明珠也哭道:“谁让你乱跑的,你知不知道吓死娘了!”   林妤沁更委屈了:“不是娘叫我一定要把烧饼送到爹手上的吗?”   陆明珠:“……”   女儿太实诚了,怎么办?   后来,大军回城,林妤沁迈着腿直接冲进队伍,还没找到林石,就被司徒岚一把拽起,放到了马背上……   林妤沁:“……”   庆功会上,众人把酒举杯,各个喝得东倒西歪。   林石因有伤在身,不便喝酒,就坐在一旁给陆明珠切羊肉。   林妤沁无聊,拿了块肉,边啃边四处转悠。   彼时,司徒岚正在一块破旧的空地上,使剑,一剑下来,树叶纷纷掉落,林妤沁看的目瞪口呆,手中的肉,就这么掉了下来。   司徒岚发现她,直接剑指着她,一身肃杀。   林妤沁还是呆呆的,一脸向往的看着他。   良久,司徒岚笑了,仰天大笑。   “你胆子,到是大。”   其实,她只是少根筋而已。   “你,有兴趣?”   林妤沁望着人,点了点头。 ☆、第 48 章   景苒见到陈泽的时候,是在尚元公主的葬礼上,小小的少年风尘仆仆的从外面骑马策奔而来,扬起一阵尘土。   他利落的下马,没有想象中悲痛交加,更没有如里面那帮无关者的痛哭流涕,只是寒着一张脸,手中握着剑,一脚踹飞前来请他解剑的家丁。   莫名的她心动了……   “逆子!”兵部侍郎冲着他吼道,“把剑解下来,去换上孝服!”   那时,陈泽一双眼睛向淬了毒一般的看向他父亲,她都要以为他要出手打他亲生父亲,直接来个不孝。   他,没有,瞥了一眼后,径直走向灵堂,充满着杀气,吓退了一众客人。   兵部侍郎唤来府中护卫,她只看到夏日炎炎,少年一人长剑做棍,一举手,一横踢,将一众护卫打翻在地,她只觉得那少年,好看到不行。   少年横扫所有阻碍,来到灵堂,直到看到尚元公主的遗体,才摇摇欲坠,似是所有力气,傲气被一瞬间轰然抽空,只是他依然站得笔直……   那时,她看得有点心疼。   后来,皇上来了,看着格格不入,嚣张无比的少年,直接大骂。   少年笔直的跪下,那挺直的腰背,惹怒圣上,于是,他被发配到了边疆。   临走前,那个嚣张骄傲又悲痛的少年,远远的站在山头,看着那灵车缓缓离去。他身后,景苒躲在树丛间,透着叶间缝隙,她自个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偷看着人家……   少年后来去了边疆,景苒再无他的消息,再见时,他同柳州宴站在归来的太子身后,偶尔嘴角擒笑,当年的傲气荡然无存,似乎被打磨至净,身上隐隐的多了股谋士的气息。   那时,他父王说,皇位可能会落在太子身上,尽管那时,所有人都在等皇上废太子。   再后来,皇上登基,全部人又在等着这少年帝王早早的结束他的霸业,他依旧那样站着,如剑又如盾,替着那帝王扫清障碍。   最后,皇上的皇位还是稳了,出了大多数人的意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坐稳了,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站着。   景苒觉得,遇到陈泽,就是她人生当中一道很难迈过去的坎儿。   所以,她很苦恼,抱着盘腌制鸡爪,坐在刚刚康复的林妤沁身边。   “妤沁,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我都努力了那么久了,好像对我还是和一般宫女无样。”   林妤沁看着她手中的那盘鸡爪,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已经整整一年,她都没沾过荤了,好不容易醒了,华帝又克扣她口粮。   她咽了咽口水,道:“你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如此隐蔽,他怎么会知道?他不知道,你努力有用吗?”   林妤沁偷偷的伸出手来,捏住一只鸡爪,正打算抽出,景苒突然转过头来,一脸诧异,她连忙收回。   “我喜欢的很隐蔽吗?我每天单独给他做花生酥,还讨好着他的同僚。你昏迷那段时间,我天天过去晃。”   林妤沁:“……”   “你要不要换用简单粗暴的方式?”   景苒:“简单?粗暴?”   “嗯嗯。”林妤沁点了点头,双眼不离那盘鸡爪。   景苒起身,放下那盘鸡爪,急匆匆的简单粗暴去了。   林妤沁老泪纵横的看着那碟子肉,正打算上手吃,华帝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你给朕动一个试试?”   林妤沁:“……”   另一边,陈泽在屋内洗了个澡,待会他该去当职了,伸手摸了摸,换洗的衣服好像忘拿了。他随手拿了件衣服披着,刚走出两步。   门被撞开了?   他睁着一双震惊的眼,看着这不速之客。   其实,陈泽对于景苒的感情很复杂,景苒的身上,有着林妤沁和林子朔的影子,而且,相貌又有相似之处。   所以,每次一看到她,他不是想起在边疆被林妤沁揍得生无可恋,就是想起林子朔那双愤恨的眼。   林氏姐弟留给他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大到他此刻看见景苒,不禁抖了抖,好像有点害怕?   景苒懵了,她按照林妤沁所说的,鼓起勇气,用着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一脚踹开了陈泽的门。   没想到……   简单粗暴的福利……这么好?   鼻间,温热的液体流出……她赶忙捂住鼻子,挡住自个的丑态,然后睁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享受着突如其来的福利……   陈泽有点慌了,突然有种贞洁不保的感觉,赶忙回去又拽了两件衣服,死死的裹住自个,低头看了看,除了脚,其它都严严实实的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景苒。   陈泽:“……”   为什么还是有种他没裹衣服的感觉?   景苒觉得鼻间那温热的液体改流为喷了……   她会不会就这么失血过多而死?   面前的男子,长发如墨,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身上,几缕被裹进了凌乱的衣袍里,一张俊俏的脸带着惊慌失措,浑身有种任君采撷的……娇弱感?   “我……我……”景苒捂着鼻子,激动的有点说不出话来。   陈泽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搞不明白自己这种如贞操要被恶霸夺走的感觉到底是哪来的?   “郡主……是否可以出去一下?”陈泽委婉道,堂堂一郡主,在他一侍卫房里,好像有点不太好。   景苒脸颊潮红的点了点头,脚刚准备迈出去,突然想起了她母亲的教诲,转身一本正经道:“我会负责的!”   陈泽:“啊?”   景苒想了想,尚元公主已经去世,他平常又多住宫中,于是又贴心的叫了句:“放心,提亲我会替你准备的!”   陈泽:“??”   景苒跑了,去小厨房请了长假,就急匆匆的跑回南王府,问了年长的嬷嬷所有关于提亲的事宜,然后找到陈泽在外的府宅,理了理衣着,抬手,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出来一个老人。   “请问,姑娘是……”   “我是景苒,陈泽未来的……”景苒提前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接着道:“我是陈泽未来的夫人!”   老人的下巴快被惊掉了,呆若木鸡的看着面前容颜姣好的女子。   景苒伸出手在老人面前晃了晃,道:“你不相信吗?”   老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景苒:“我毁了你家公子的清白,所以特地前来负责。”   老人觉得脑袋有点晕,他是不是老了?   陈泽宫中当班,总觉得要有事发生,但最近应该没什么事吧?   “陈泽,怎么了?”林妤沁手捧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望着他。   华帝一把转过她的头,道:“别想找机会趁机不喝,给朕喝了!”   林妤沁:“……”   陈泽:“……”   “皇上,臣想休一天假。”陈泽道,他想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缘故,才会有那种错觉。   华帝看了他一眼,道:“去吧。”   第二日,陈泽回到府中,一进门,一众下人喜气洋洋的?   “恭喜公子。”   “贺喜公子。”   陈泽:“?”   管家老徐手里拿着本册子,脸上同样的喜笑开颜,连怒斥着下人,都带着喜悦?   他是不是走错地了?还是他的人全鬼上身了?   “公子,你怎么才回来!”老徐略微埋怨道。   陈泽:“?”   他几乎不回来,不是常事吗?   “老徐,到底怎么回事?”   老徐看着自家终于要成家的公子,指责着他的不懂事:“公子虽忙,但哪有让姑娘家来准备提亲事宜的?传出去,您的名声往哪搁啊?”   陈泽一脸的懵,他好像有点听不懂?   “老徐,你在……说什么?”   “不过好在你今天回来了,这下就可以尽快去南王府提亲去了。”   南王府?   陈泽直接倒吸一口气:“南……南王府?”   他什么时候说要去南王府提亲了?   “徐管家!”一俏丽的声音从走廊处响起,景苒正一路小跑过来,道:“提亲的黄道吉日是不是也要选一下?”   老徐点了点头,凡是最好都在吉日才好!   “陈泽,你回来了?”景苒乖乖的站到他面前,温柔如水。   陈泽:“……”   他好像懂了……   他抚额:“郡主,微臣的清白不值钱的。”   所以,您大可不必牺牲自己的……   而且也从未听过,一女子要对男子负责。   景苒抬起头,一脸正色道:“父王说,男子的清白也很重要的!”   陈泽:“……”   “郡主,您真的不必对微臣负责,这点清白微臣真的不在乎。”   景苒看着他一脸的烦恼,突然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透心凉,他在烦恼?   原来他真的不喜欢自己……   她垂下头,声音弱弱的。   “我知道了。”   “徐管家,那提亲的礼,就留给下一任吧。”景苒拧过头,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说完,就干脆的自个走了。   就是那背影,有点小落寞了……   陈泽莫名的心脏抽了下,好像自个做错事了?   “我是不是哪做错了?”   老徐:“……”   老徐轻叹一声,好像丢了半副身家,突然老了十多岁?   “还以为公子终于要娶亲了……”   陈泽:“……”   “可怜郡主一片心意。”   陈泽:“……”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陈泽:“……”   老徐冲着一众下人挥了挥手:“别忙活了,新娘被公子赶跑了。”说完,自个就弯着老腰,走了,那背影,好像被不孝子欺负了一样……   陈泽:他难道真做错什么了?   他转头看了看,一众下人皆是丢了什么宝贝似的看着他……   所以,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当夜,陈泽就回了宫,实在是受不了府中那低迷的氛围。   一回宫,林妤沁就眼巴巴的看着他。   “有什么事?”他嘴角抽了抽。   “看样子是不会有什么事了?”林妤沁有点小失落,看着碗里的药,又看了眼旁边的蜜饯(景苒准备的),心情陡然好了。   “陈泽,你是不是不要景苒了?”那眼睛一闪一闪的,充满着希翼。   陈泽:“……”   什么叫他不要了?难道,他曾经要过?   一旁华帝执笔,皱了皱眉,好像哪里不对劲?   “那景苒是不是就可以是我的了?”林妤沁很兴奋。   华帝“啪”的一声,捏断了手中的笔,顺便在手指上割了道小细缝,一道细细的血流了出来。   林妤沁转头,一脸不解的问道:“你没事捏笔做什么?”   华帝忍住揍她一顿的冲动,咬着牙问道:“那你没事那么……兴奋,做什么?”   “哦,如果陈泽不要景苒,那景苒就是我的了!”林妤沁两眼放光,景苒做得东西,简直是太合她口味了!    ☆、番外景苒后续   当夜,华帝越想越不对劲,看着身侧的睡得香甜的人,眉头死死皱起。   这家伙昏迷不醒的时候,景苒来得好像有点勤?   这苗头果然不对。   几日后,他刚跟大臣谈完事,从御书房回来,正好让他瞥见了景苒躺在林妤沁的怀里,而林妤沁居然“温柔”的哄着?   他走到柱子后面,靠着,闭目养神,顺便偷听,一旁符成,柳州宴默默的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景苒道:“他果然不要我。”   林妤沁立马回道,声音还带着点急切:“他不要你,我要你!”   华帝:“……”   柳州宴分了点同情的眼神给林妤沁。   华帝走了,他不偷听了,对着符成道:“把南王叫来!”   南王来了一柱香后,又立马若有所思的走了。   当夜,华帝盯着林妤沁将一碗药喝完,才决定告诉她那个“沉重”的消息。   “郡主要嫁人了。”   “咣当”一声,捧着的碗落回桌面,林妤沁好像看到她快到手的口粮又飞走了。   “嫁……嫁谁?”   陈泽不是不要她吗……   华帝心情颇好,道:“今日南王请朕在各世家挑选优秀子弟,然后给景苒赐婚。”   林妤沁胃忽然空荡荡的,景苒要嫁人了,万一还嫁的特别远,那怎么办?   “皇上,要不,再试试陈泽?”   华帝见某人妥协了,心情更好,道:“陈泽不会同意的,再则朕也不想勉强他。”   林妤沁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陈泽那臭脾气了,不过,这脾气就目前来说,她还是很喜欢的,能让景苒多留一段时间。   她道:“皇上要不来个比武招亲,打赢陈泽的,也有资格娶郡主?”   华帝想了想,觉得这主意还行,也当再给陈泽一次机会,遂点了点头。   第二日,华帝把陈泽叫了过来,道:“陈泽,南王昨日来了。”   陈泽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他说,他女儿景苒年纪有点大了,想请朕赐婚。”   “皇上。”陈泽突然跪下,表情严肃不已,“您知道的,当年……”   “你不用紧张,尚元公主的事朕不会让它发生在你跟景苒身上的。所以朕也没打算给你们俩赐婚。”华帝扶起人。   陈泽有点懵:“那……皇上打算?”   “哦,这点朕本来也挺烦的,不过,妤沁提到可以来个比武招亲,朕觉得不错。”   “比武?招亲?”陈泽嘴角抽了抽,还是林妤沁提的……   “所以朕打算让你去把关,赢过你的人,才能进下一关。”   “下一关?”   “嗯,就是让郡主自己挑。”   “……”   这叫下一关?   “那,微臣领旨。”陈泽回道。   只是,比武招亲当日,华帝莫名的有点郁闷,尤其是看到另一侧阁楼之上,那坐着的熟悉身影……林子朔!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皇上。”柳州宴思索了下道,“似乎不该让陈泽去把关。”   “理由?”   “您看下面,开始那么久了,别说赢的,至今还没出现在陈泽手下撑过二十招的。”   华帝点了点头,不过这也没什么问题,本来就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的,但好像忘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一直没人能赢,南王那边会不好交待。”   “嗯。”这好像是个问题,万一陈泽还是原来那意思,那郡主岂不没人要了?   “京中有能打赢陈泽的人吗?”华帝问道。   柳州宴筛选了一番,回道:“好像只有林侍卫吧。”   华帝:“……”   他终于想起他忘了什么了……   林妤沁那混蛋,可以女扮男装去抢亲的!   他还居然一时高兴,差点让她得逞了?   他就觉得林妤沁提议的时候,乖的有点过分,那混蛋打得居然是这主意!   她现在身体还没康复,陈泽看到带伤的她,肯定不会下手的!就算下手了,打了那么多场,体力也该消耗的差不多了!   这算盘打得够响的啊?   下面算盘打得响响的林妤沁,估摸着陈泽的体力快被耗完了,活动活动了筋骨,她要为她的胃而战了!   林妤沁走了上去,陈泽有点头痛,他就知道,她的提议,肯定会有问题!   所以,现在谁来告诉他,这比试,他是打还是不打?   要他打一个躺了一年的人?身子骨可能还没好全的人?   他看向阁楼,有点远,看不清华帝脸色……   “她是……当朕傻吗?”华帝咬牙切齿的看着男装的某人道。   柳州宴摇了摇头,道:“她可能只是执念太深而已,导致……”他斟酌了下,“脑子不清楚而已。”   华帝:“……”   执念太深吗?   “州宴,你腰牌上,那颗珠子借朕用用。”   柳州宴:“……”   林妤沁稳操胜券的攻了过去,打算直接来个速战速决,腿刚扫向不知道要不要挡的陈泽,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突然打中她站立的那只脚。   于是,她摔倒了。   “砰”的一声,她躺在了地上,头顶,蓝天白云,煞是好看……   林妤沁有点懵,她居然被人暗算成功了?   某人此刻又忘了,这身体还在康复期,压根不能跟以前相比。   于是,她成了上台用时最短的挑战者,在一众哄笑中,被抬了下去……   她有点憋屈……   华帝抱着伤心不已的林妤沁,哄着道:“乖。”   “肯定是你干的!对不对?”林妤沁委屈道。   华帝睁眼说瞎话道:“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你肯定是为了不让我吃东西,才故意把景苒嫁了!”   华帝面对这指控,嘴角抽了抽。   “所以,平常你到底偷吃了多少景苒做的东西?”   林妤沁:“……”   一不小心暴露了……   “算了,回去问问叶大夫,你可不可以吃正常的东西了。”   “林妤沁。”   “嗯?”   “朕打算娶你了。”   “啊?”   “所以,你该养肥了。”   再不养,真跟景苒跑了……   林妤沁:这是她终于要嫁人的意思?   最后,一日下来,还真没人赢过陈泽。   南王脸色不佳的将陈泽唤到跟前,道:“陈大人确定是对小女无意?”   陈泽百口莫辩,最后道:“能否请郡主跟微臣去个地方?”   景苒跟着陈泽走着,直接来到了刑部大牢。   地牢里,陈风胥抬起头看向终于来的陈泽。   “高兴吗?你终于替你母亲报仇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找你报仇,你信吗?”   陈风胥不相信的靠在墙上苦笑:“你当初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   “因为她不准。”   “什么?”   “这是她寄给我的信。”   陈泽递上一张早已泛黄的信,陈风胥颤抖着手接过。   “她说一切是她强求了,她有今日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了任何人。所以,她不准我报仇。”说完,他又带着景苒走了。   待的时间,不超过一盏茶……   地牢外,空气清新。   陈泽道:“她将我送出去,为的从来都是让我能远离纷争,能选自己要走的路,能执手自己真正想执手的人。”   景苒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郡主,我听命于皇上,既然担了职责,就要做好替郡主把关的重责,不可能放任不合格者通过。”   “我知道了。”景苒低声道。   “郡主,我不想走他的老路,也不想你布我母亲的后尘。”   三日后,没了景苒的宫中,伙食下降得有点快……   一众侍卫分外怀念那可人的小郡主。   “这汤炖得不如郡主炖得香啊。”   “这点心不够酥软啊。”   “这是花生酥吗?”   “陈侍卫,郡主是不来了吗?”   陈泽听烦了,直接训斥道:“人家一郡主,难道天天给你们做吃的!”   训完,陈泽又请假,回到府宅,他需要清净下耳朵,一踏进去,那日的诡异感,又回来了……   唯一不同的是,众人见到他,笑得含蓄了。   他嘴角抽了抽,所以,他那天的话,全部白说了?   景苒看着道:“我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当年尚元公主明知自己强求,为何还硬要如此,所以打算亲自试试。”   陈泽:“……”    ☆、番外三 以防万一   皇上大婚,自然宫中上下,是比较忙碌的。   唯一清闲的大概就是林妤沁,每天唯一要做的就是如皇上所愿的养肥自个。她半趟在椅上,一旁回宫的景苒细心的替她剥好葡萄,又贴心的送到她嘴边。   一侧,华帝“啪”的一下,又捏断了一只笔……   “陈泽,今天放你一天假!”   陈泽:“……”   皇上,您已经连着放我三天假了……您要不要心疼下州宴?   陈泽出去了,景苒立马借着换一盘的借口,一去不复返。   林妤沁有点小幽怨,好在这时,林石进宫了。   林石对着林妤沁道:“沁儿,你的嫁妆我从边疆给你带回来了,你回陆府去看看。”   嫁妆?   那传说中的十里红妆?   林妤沁拔腿就跑了。   华帝:“……”   “皇上。”   “林将军有何话要说?”华帝问道,他特地把林妤沁支开,应该是有什么要说的。   “老臣还给小女准备了另一份嫁妆,只是需要皇上帮忙。”   地牢之中,陆明珠看着牢中昔日的对手,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很得意吧?”吴青雪靠在墙上,因她与魏颖儿跟齐王勾结,暗害后宫“妃子”,如今身在牢狱。   “你费尽心思托人来找我,就为了这个?”陆明珠抬腿就准备走。   “你给我站住!”吴青雪吼道,带着点歇斯底里。   “你到底要说什么?”陆明珠停下来问道。   “救他们!”   “救谁?”   “魏钿还有魏廉,他们是无辜的。”吴青雪颓然的靠了回去,他们的前途不该被毁掉。   “怎么救?我不是可以调查是非的官员,更不是决定生死的皇上。”   “你在恨我?”吴青雪抬起头,嘴角含笑,像是完败后突然发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   陆明珠摇了摇头,道:“早就不恨了。”   “你骗人。”吴青雪嘲讽的看着她,“你女儿即将贵为皇后,救两个本就是无辜的人,会很难吗?”   “皇后?那又如何?”陆明珠冷淡的看着她,“我从来没希望过沁儿入皇家。”   “不救,纯粹是为了不给她日后埋下隐患。”   谁也没有办法保证,人心会不会始终如一,尤其是帝王心。   宫中,华帝看着面前的兵符,以及还未填上日期的辞官奏折,声音微颤。   “林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老臣给小女的嫁妆,还有一份,需要皇上来写。”   “写……什么?”华帝抬头看向他。   “废后诏书!”   “林石,你究竟什么意思!”华帝拍案而起,浑身止不住的发颤,他自己都快不知道,他是在颤什么。   林石下跪磕头道:“老臣一身精忠卫国,唯一的愿望就是家人平安。”   华帝颓然的坐回去,像是在对林石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朕不会负她的。”   林石头依旧没有抬起来。   “你们就这么不信任朕吗?”那声音,带着点凄凉。   “皇上,不是臣不信现在的皇上,臣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防他日后变心,防他权利迷眼,防他有朝一日,如众多帝王般要铲除外戚。   他上交兵符,提前交了辞官奏折,甚至连废后诏书都提前要好,为的就是万一那一天真的来临,他们不会成了皇上霸业上的一块心病,可以安然退身。   华帝靠在椅背上,良久,道:“符成,拟……诏书……”   “是,皇上。”   “皇后林氏,品行不端,德行有亏,端庄不足,难以担当母仪天下之重责,即日起,废除后位,贬为庶人。”   华帝愣愣的看着那几句话,还未成婚,废后诏书居然先写好了?   “皇上,该盖玉玺了。”符成提醒道。   “你……替朕盖了吧……”   符成:“遵旨。”   玉玺落下无声,华帝心脏随之抽疼了一下。   林石拿着圣旨走了。   空荡荡的大殿里,有点冷,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孤家寡人……   大婚之日,普天同庆,而林妤沁被那繁复的礼节累到了。   成亲怎么可以这么累?   她一到屋子,直接瘫死在床上。   “皇宫娘娘?”一旁宫女神色尴尬,自个心心念念的俏儿郎成了皇后,本就够让她们心酸的,现在,这“俏儿郎”还把宫中礼节扔一边了?   “皇上来了,再叫我,我好累啊。”说完,某人立马睡了过去……   宫女:“……”   华帝到的时候,林妤沁睡得正香,他突然有点哭笑不得,随即又想起那道圣旨来,或许,林石的做法真的是对的……   连他自己都没办法保证他会不会真的变了……到那时,她应该会讨厌他的吧?   林妤沁醒了过来,看到华帝,连忙坐了起来,换上一脸的娇羞……   华帝却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困了就先睡吧?外面月亮很好,朕先出去看会。”   林妤沁:“啊?”   新婚之夜,丢下她去看月亮?   她突然想起临走前林石的嘱咐:“沁儿,如果在宫中遇到过不去的坎儿,记得把它打开,这是你的嫁妆。”   林妤沁觉得,她现在就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皇上跑出去赏月,还不带她?   林石大概没有想到,林妤沁的坎儿,级别有点过低……   “来人,把我的嫁妆拿来!”   林妤沁打开林石给的袋子,里面掉出一道圣旨来?   她打开看了眼,直接倒吸一口气,废后诏书?   某人眼眶瞬间湿润了,她才刚成亲啊……   她强忍着看完,看到最后才发现,居然没有时间?   也就是说,这其实是防他的诏书?   诏书落地,林妤沁看向四周,整个宫殿富丽堂皇,似乎有点冷?   “再……来人。”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我记得我应该是有凤印的吧?”   林妤沁拟着凤旨。   “今有林氏女,英姿飒爽,武艺高强”   “还有什么可以夸我的词吗?”她写到一半词穷了……   一旁的宫女:“……”   “回皇后娘娘,还有出类拔萃、英勇不凡……”   林妤沁一一的给写了上去,直到写满整张纸,才盖上刚到手的凤印。   盖好,她直接拿着凤旨,“蹭蹭”的跑了出去,在走廊上找到了孤单落寞的华帝,从背后突然的抱住了正在凄凉赏月的某人,脑袋蹭了蹭,道:“我头一次写了凤旨,要看吗?”   华帝双手微颤的打开,先入眼的是一堆华丽的词……直到看到最后,“现奉旨入宫为侍卫。”   “皇上,从今以后,我陪着你,好吗?”   “好……”华帝缓缓道,反身将人揽进怀里,下巴噌着那颗脑袋,哽咽着,重复道:“好。”   “皇上,你能帮我解决一下问题吗?”林妤沁问道。   “嗯?”华帝还沉浸在喜悦当中……   “你能告诉我月亮在哪吗?”   华帝:“……”   “还有,皇上,什么叫品行不端?”   华帝:“……”   “什么叫德行有亏?”   华帝:“……”   “什么叫端庄不足?”   华帝:“……”   “皇上,你怎么不说话?”   “皇上?”   华帝:“新婚之夜,别浪费时间在这无意义的问题上了。”说完,直接扛起人往回走…… ☆、最后 妃子的职责   皇上大婚之后,贵为皇后的林妤沁按理来说,是不能一直住在朝辰殿的,理当有着皇后的居所的。   所以,各个经过动乱,急着表忠心的大臣,开始拿出祖制,开始谏言了,各种杂七杂八的奏折也开始飞来了。   无一不是说,皇后住在朝辰殿不合规矩。   华帝看着那堆满的奏折,问道:“他们?很闲?”   陈泽嘴角抽了抽,皇上每次这么问,肯定得有人遭殃……他好像该去提亲了?   柳州宴回道:“他们不闲,只是爱操心。”   “怎么让他们不操心?”华帝眉头皱得死死的。   “皇上,当初先皇后的宫殿不是被烧了吗?让他们筹钱慢慢建吧。”   于是,新任的户部尚书开始哭着说瞎话,说“国库没钱了。”   众大臣一致怀疑的看着他,差点没在朝堂上给他按了个私吞国库的罪名。   最后,华帝厚颜无耻的解围了,道:“之前仗得有点大,耗了不少的兵力跟钱财,所以没了。”   众大臣立即闭嘴,乖乖跪下,谁让他们曾经站错队呢?他们现在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这宫殿到底建不建呢?建得话,得他们出钱啊……   算了,还是别建了。   华帝发现,这招着实好用。   然而……某人似乎忘了,朝中还是换过一批耿直血液的……这帮人,见那些大臣放弃了,不好螳臂当车,于是,改迂回路线了……   彼时,林妤沁头一回以女子的身份见大臣,正满心的激动,结果他们一开口,直接给她来了个透心凉。   “本宫……知道了……”林妤沁失神的回道。   “下官们告退。”   华帝一进门,就看到林妤沁一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他什么时候见过她那么认真思考的样子啊?当即被吓坏了。   “怎么了?”   “皇上,当初子朔都有沁兰殿,为什么我没有?”   华帝:“……”   能不提这茬吗?   “住这不好吗?你那么熟?”   林妤沁怀着沉重的心情摇了摇头,那些个大臣的话可还在他耳边飘着。   “什么哪朝哪代的惑国妖妃啊。”   “什么君王不早朝啊。”   她可没那胆子……   于是,她正儿八经道:“皇上,臣妾想要自个的宫殿。”   华帝:“……”   这是被他们洗脑了?   于是,专属于皇后的正辰宫开始筹建了。   林妤沁看着自个的宫殿慢慢成型,一开始的阴郁居然渐渐当然无存……变得满心欢喜,天天拔腿就往正辰宫跑,那一脸的期待,只要不眼瞎,全都看的出来……   华帝很郁闷很郁闷,正辰宫离前朝的距离不如朝辰殿近,这意味着他每天都得比平常早起……   而让他更郁闷的是,他有天听到了林妤沁在跟工匠讨论正辰宫布局,她居然说:“我不怎么看书,用不着书房。”   那工匠委婉提醒道:“皇上可以看书。”   林妤沁一脸诧异:“这不是我的宫殿吗?为什么要有皇上?”   华帝的心拔凉拔凉的……   当日,他就召来柳州宴,对着他低声说着什么。   柳州宴听完,嘴角难得的抽了抽:“皇上,你好像越来越厚颜无耻了……”   于是在众大臣满心欢喜的等着皇后寝殿落成的那一日,华帝再次遇到袭击了……而且还在睡梦中,差点被杀,幸亏当今皇后武艺不俗,即时醒来,打退刺客。   几日后,林妤沁呆呆的看着地上那刺客的血,居然还有刺客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进宫?还直接到了他们的床前?还天天来?   华帝眉头皱着,似乎是在发怒:“朕都放他们一条生路了,没想到还不死心。”   林妤沁瞬间想到了他那帮兄弟,心疼的看着他,华帝拉起她的手,情深意切道:“幸好,你要去正辰宫了,以后这些事……”他顿了顿,表情有点可怜,“让朕独自一人承担吧!”   林妤沁小心脏“咯噔”一下,连忙将人搂进怀里,道:“我不走了,从今以后,我守着你!”   华帝心情舒畅了……   外面   “柳大人,小人还要以下犯上,行刺皇上多久啊?”刺客浑身颤抖着跪在柳州宴面前,那可是皇上啊!   想他志气满满的来当侍卫,结果上任第一天,就被派来行刺皇上……还是皇上亲自下令的!   现在,三天了啊!   他手软脚抖了……   柳州宴默默从袖中掏出金疮药,递给他,道:“宫中最好的金疮药,皇上特地赏给你的……”   “刺客”:他是不是该高兴?   柳州宴别过脸不再看他,没办法,林妤沁几乎认全了宫中的侍卫……只能找他这个刚刚升上来的……   又过了几日,偏角,那“刺客”有点哽咽……   “柳大人……我还要被打多久?”   后来,林妤沁觉得在睡觉的地方见血,容易做噩梦,于是,将被窝里的兵器,换成了木棍。   每日,“刺客”来袭时,她直接一棍砸了过去,完毕后,继续钻回华帝怀里,接着睡……   两人丝毫没被“刺客”影响……   柳州宴神色有点尴尬,那得看朝中那帮人什么时候消停啊。   “再撑两天吧……”   “柳大人……我是来当侍卫的!”   柳州宴纯粹当没听到身后的哀嚎,想着要不要把正在请婚假的陈泽给拽回来?景苒也是够了,居然在这时候把人真拐走了!留下那么大的麻烦要他收拾!   他摇着头走了,身后“刺客”有点生无可恋,他现在屋子里,堆了一堆的御赐金疮药……   最后大臣消停了,因为他们某日看到皇上的手上颤着圈厚厚的绷带,而那日,皇后回了趟娘家……   听说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成婚,对象是皇上赐得曾经的一秀女。   皇后一不在,皇上就受伤,试问,有谁敢拿皇上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事实是,林子朔跟曲清成婚那天,他也跟着去了,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划伤了……那伤还是林妤沁包得,只不过包完后,华帝因要早朝,就先回来了而已。   阴差阳错的,华帝阴谋得逞了,“刺客”终于荣升为侍卫,他高兴了足足一个月。   一个月后,大臣们又闲得发慌了,开始鼓捣着华帝选秀。   华帝在林妤沁耷拉着脑袋的时候,欣然同意,大笔一挥,往陈府送了道圣旨。   陈泽:“……”   他就知道,肯定得有人遭殃,他都特地请了婚假了……早知道,就该带着景苒出去玩!   选秀当日,陈泽一身侍卫服,脸色阴沉,直接拔剑对着一众秀女道:“身为皇上妃子,必须保护皇上安全!能从我手上接下三招的,过关!”   此话一出,百多名秀女齐齐花容失色。   保护皇上,那不是他们侍卫的工作吗?什么时候成妃子的工作了?   而且……   众人看向那把锋利的剑,伤到她们脸怎么办?   于是,出现史上头一次的秀女集体故意落选的壮观景象。   众大臣无话可说了……皇上已经同意了,没人敢去,能怪谁?   索性,皇后也算争气吧,生了一儿一女。   某日,十五岁的景夙同华帝嘴角微抽的看着花园中大打出手的二人……   “父皇?”   “嗯?”   “为什么要教景茗武功?”   才十三岁,就这么可怕,真的好吗?   华帝:“……”   “这话应该问你!为什么景茗只是在一旁看着你练武,最后比你厉害?”   景夙:“……”   他以后,一定要找个温柔贤淑的!绝对不要像他父皇那么……脑抽!   多年之后,轮到景夙选太子妃了,众女子从小各个被教导的武艺非凡,为的就是怕有朝一日,赶不上宫中那选秀,结果景夙选了最不起眼,功夫最差,风一吹就倒的柔弱女子……   众人:皇家的风向能统一一下吗!   不知道现在教女儿柳弱如风,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了结束了~欢迎收藏接档文《秦云》,厚颜无耻的半吊子大夫VS倒霉男主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